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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晴一边推搡着纪屿寒一边大喊着让他滚出去的字样,昨晚未发泄出来的情绪,在这一刻竟然像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收回。
“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聂初晴一边捶打着纪屿寒的胸膛,一边含泪怒吼。
一时间,一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沾满泪痕。
“别哭了,难看死了。”
纪屿寒一把拉住聂初晴挣扎乱来的手腕,一边柔声劝说。
他以为,女人哭泣的时候,无理取闹的时候,只要柔声哄劝就会什么事都没有。然而,终究是他想的太简单。
纪屿寒的行为并未成功安抚聂初晴,反而就像是又撒了一层汽油,聂初晴的怒火愈发不可收拾。
她瞪着哭红的双眼,衣服有些褶皱,一个大力,推了纪屿寒一个趔趄,“我就哭了,那你去找不难看的呀。”
纪屿寒看着还在无理取闹的女人,纵使再有耐心,此刻也被消磨殆尽。他冷冷地看了还在掉泪的聂初晴,眼里仿佛结了一层前年的寒霜,嘴角扯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他走上前穿上先前因为趔趄而踩掉的拖鞋,越过聂初晴颤抖地肩,走向了衣帽间。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仿佛天花板都跟着抖了抖。
聂初晴怔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想张开说话,但就像是抹了一层胶水一样,无法张开。
五分钟过后,纪屿寒穿着一身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走了出来,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配套的西装,白色衬衫熨得笔挺,没有褶皱,纪屿寒没有打领带,而衬衫袖子亦是很随意地搭在手肘位置。
在这个本是很随意悠闲的早晨,因为一个话题而变得硝烟四起。
聂初晴已经从地面转移到了沙发上,她环抱双腿,怔怔地看着这个从衣帽间走出来的男人。
当纪屿寒穿过客厅将要到达玄关时,聂初晴才开口,“你要去哪儿?”
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她经过这五分钟的过滤也清楚是自己无理取闹,但有些话一开口就不能收回,于是她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纪屿寒出来。
可是,她终究没有料到,她之前的话语的的确确激怒了纪屿寒,他也是个有脾气的男人,虽然在她身边时常是温柔体贴,但不代表这抹戾气就会消失殆尽。而聂初晴刚刚的行为,无疑是踩到了纪屿寒最后的底线,于是,男人的脾气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要去哪儿?”聂初晴见纪屿寒只是停在那里并未回答她的话,便着急站起来,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有些讨好地说。
纪屿寒盯着聂初晴讨好的面容,怒气未消,但也想停止这场无谓的争吵,但话到嘴边,就变了味,“按你的要求,我去找个听话的。”
说话,纪屿寒便后悔了,但是他男人的面子告诉他说了就是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看着聂初晴紧咬着唇瓣,纤细葱白的手指就这样紧紧嵌在掌心中,有阵心疼,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明明不想吵,却偏要面子。
刚想张嘴解释,聂初晴募地扯动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哦?是吗?那你去呀?去找个更听话的,更楚楚可人的,对了,我忘了你都可以不用主动找,就有大把大把的脱光了衣服扑上来,我想她们应该能满足你的大胃口吧?”
聂初晴嘴里这样说,但心里却在疯狂喊着,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点儿都不想把你推给别的女人,你快上前告诉我你不会去找她们,我就道歉。
而此时,聂初晴的心意并没有传递到纪屿寒那儿,反倒是刚刚那番言不由衷的话语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把捅进了纪屿寒的心脏。
疼痛难忍,却又不得不承认对面这个女人的狠心,既然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
“好,我如你所愿。”
说罢便走到玄关,拿出鞋子。
正要低头穿鞋的时候,对面发出了一阵动静。
“你混蛋!”聂初晴良久后吼出了这么一句话,说着还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对着纪屿寒重重的砸去。
纪屿寒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飞快地向自己砸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臂,接着便是物体砸在地毯上的声音。
聂初晴没想太多,她只是发泄地把车钥匙就这么扔了过去,她以为纪屿寒会躲开的,没想到,他却抬手挡住了。
当车钥匙种种接触到皮肤时,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红色的,渗出不少鲜血。
聂初晴看着纪屿寒受伤的手臂一时间呆住,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妈妈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后是浓腥刺眼的鲜血,而纪屿寒手臂流血的这么一刻,竟然唤起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看着那条流着血的手臂,脚像是灌了水银,迈不开步子,而嘴巴亦像是被缝合,说不出一句。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直到,纪屿寒看着她的脸,目光愈发寒凉,那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眼神,不是凶狠、不是阴险,而是冷漠,冷漠到她看不出一丝情感,眼里仿佛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纪屿寒弯腰拾起砸落的车钥匙,手臂上清晰的刺痛依旧比不上心中的痛,他咬着牙时候,“你这个疯子。”
说完,拉开门,转身离去。
他合上门的同时,聂初晴嘴里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接着又是泪如雨下。
她迈开步子,跑向玄关,等打开门时,走廊空无一人,她好像看见了刚刚闭合的电梯。
冲向电梯,却看先不断变动的数字。
聂初晴跌倒在电梯前,无力地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一直在她心中不断重复的词语,终于一遍又一遍地从她口中说出,可是,那个人已经摔门而去了。
聂初晴撑着墙壁站起,右脚因为压迫而有些麻木。她不管不顾,冲回客厅,趴在企图能看见纪屿寒向上回望的身影。
可是,聂初晴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只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影向外驶去。
纪屿寒终究是生气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她温柔哄劝,而是选择离开。
聂初晴看着车屁股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就好像有一把刀在她心头剜了了一块肉,既空荡又疼痛。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聂初晴从窗台上下来,看见玄关处地毯上一滴滴鲜红的印记。
她跌坐在地毯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纪屿寒受伤后双眸中的冷还有妈妈躺在血泊中的安静。
她害怕了,她害怕看见流血就会想起那段残忍的过往。
恐惧像海浪般汹涌过岸,聂初晴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助地掉泪,此时已不是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任由眼泪划过脸庞掉落地毯,晕染了那些鲜红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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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屿寒上车后,没有立即开动,而是打开储物箱扯出一些纸巾,按在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待不再流血后,纪屿寒看着不远处的电梯门,那里始终没有再打开过。
他摇头苦笑,看来那个女人真的被自己宠坏了。
这次幸好是车钥匙,要是一把抓过茶几上那个水晶烟灰缸扔过来,按照角度非把自己砸晕了不可。
这个疯子,这个十足的女疯子啊。
纪屿寒来到公司,手臂还有些疼痛,只是血迹干涸,留下一道鲜红狭长的痕迹,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很是打眼。
他把西装换了只手搭着,很巧妙地遮挡住了这个痕迹。
当他进入办公室时,苏青早已等候多时。
今天,纪屿寒破天荒地迟到了。
等他把西装扔一边,露出受伤的手臂时,苏青惊叫一声,“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纪屿寒看了眼苏青大惊小怪的表情,也没打算瞒着她,语气有些生气和无奈,“早上被一个小疯子暗算了。”
苏青听后,了然,想必能让纪屿寒如此和颜悦色的疯子就只有一个人了。只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还愈发严重了?
苏青狐疑,如实问,“聂小姐受刺激了?”她以为仅仅只是昨天的事情导致聂初晴心情不畅快,没想过这中间还多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当然,纪屿寒必然不会多说。
他摇摇头,苦笑,苏青也不再多嘴细问。
只是在纪屿寒起身倒水回到座位上时,就看见苏青把小药箱放在办公桌上。还好心地指了指纪屿寒的手臂,“不处理下容易发炎。”
纪屿寒没有拒绝,伸出手臂,苏青麻利地从药箱中拿出双氧水和碘酒,取出消毒棉签,清洗好拿到细长的伤口后抹上了消炎碘酒。
伤口很快被处理好,不得不说苏青是绝对的中国好助理,收好药水后,苏青贴心地交代要注意不要沾水,顺带说了句,“您这样,聂小姐估计得心疼死。”
“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小疯子,能记得我受伤就不错了。”
“你这伤,就是她弄的吧?”苏青无意中说道。
纪屿寒没回答,当做默认,等苏青拉开办公室门时,有声音传出,“让蓝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