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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来的时候给王氏掂了两条猪肉,背了一麻袋粮食,老大还背着媳妇给她塞了十五块钱。
王氏想了想,装了一篮子鸡蛋,连着那块儿花布,捎了一捆满囤种的水萝卜,牵着牛去了老大家。
两口子过的才是长久日子,她这个当娘的可不能做糊涂事儿。
小四跟着满囤后面,把碗都刷了,跑到后院去喂兔子。
满囤中午没有午睡的习惯,他铡了猪草,拌好猪食、鸡食,又把圈里打扫干净,最后掏出个小本子,仔细地记录下自己的未来归划,直到满意了才站起身来,连王氏回来都没注意到。
一天到了这会儿,也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站到后院喊了一嗓子,小四就欢天喜地地跑出来,跟他一起上地里收萝卜了。
水萝卜虽然好卖,可惜只是个应时的新鲜玩意儿,不是长久的买卖。眼下收了这一批,满囤就不打算大量地往外卖了。
想想也是不容易,自己天天往土里流汗,拉出去卖的钱不过值一张椅子,几块花布,倒不如都存进空间,自己再找找别的门路。
至于大春的媳妇,满囤想了想,人也说不上多坏心,只是嫁过来也没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是穷怕了,担心他们家这一大家子的小萝卜头会拖累着自个儿的小家。
想想也是,大哥虽说是分家出去过,可这家本就贫穷,又能给他分得什么。想来这两口子的生活过得也不容易。
但大嫂这么一拒绝,他就是有心想帮衬老大家,也都不好找机会。
满囤摇摇头,不过这些都是琐事儿,留着以后从长计议吧。
地里头只有他们两个,小四光顾着撅着屁股在田地周围下套子,满囤就安心地使用空间,把萝卜拔得飞快。
收完萝卜的地也草草地耙了一遍,垫了薄薄的肥土,取了空间里收集来的幼苗,又插了一亩地的胡萝卜,一亩白萝卜和两亩地的白菜苗。
剩下的都补种上水萝卜。
等小四跑过来跟他要水喝的时候,满囤已经把萝卜收完,只在地头上放了一小堆刚摘的萝卜。
当然,小四光顾着抓野兔子,根本留神地里的变化。
这会儿一见着萝卜堆,条件反射般地蹲到边上摘菜捆菜。
满囤看着随手空间里新采摘的迷你萝卜堆,想了想,在上头的招牌上记下了收获时间:1986.7.19,张家口村,后山大田出产。
末了,在回家前,满囤又取了自己托木工师傅做的秘密工具。当然是不方便让小四见着的,就找了个由头,把小四先打发回家。
这件工具就是根洒水用的竹节,看着倒像根金箍棒。
不过金箍棒中间的竹节已经打通,手握的地方开了个注水的圆孔,两端已经钻了几排细细的出水孔,用的时候只要手心对准圆孔握紧,把空间里的水引出来,河水就自动从竹杆的水孔中喷洒出来。
满囤来回走了几趟,地就浇成了。新栽的菜苗吸饱水份,立刻又支愣起叶子来。
暮色沉沉,满囤浇过地,满意地扫视过他的六亩田,封好荆棘围墙,然后也回家去了。
一到家,就看着自己家多出一张小脸,正跟他们家的孩子在一起追着玩儿,两道眉毛又黑又浓,唔,是大厨家的浓眉小子。
浓眉小娃见着满囤回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跑去跟冬子他们疯到一处。
王氏喜滋滋地把满囤叫到身边,拿干净手巾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说道:“下午喜宴过来了一趟,给咱家拎来了一桶油。你大伯今晚上高兴,要请你喝酒,去吧,记着早点儿回来。”
满囤记起这位大厨已经三番两次想要请自己喝酒了,于是就去了他家。
龚大厨今年新榨了油回来,心里高兴,特意请满囤来喝酒,还使着劲儿的露了一手。
方方的桌案上,一大盆的红烧鸡块,围着四盘炒菜,配色鲜明。
分别是:烧葱白,爆田鸡腿儿,一碟油炸花生米跟一碟油炸蚕蛹。
桌子当中摆着两瓶洋河大曲。应该存在有些日头,标签都沾了油烟。
大厨把油腻腻的汗手往抹布上抹了两把,先把小酒盅倒满了。
“来,满囤,跟你大伯喝两盅。”
满囤一看,这小酒盅个头可不小,自己酒精不耐受,一杯下去就得趴到桌子上。
盛情难却,一仰头,一盅酒见了底。
大厨一看满囤喝得这么痛快,更高兴了:“好小子,有酒量,大伯就喜欢你这样的,来来,咱俩好好喝。”
满囤也不推却,凡是倒来的酒,都一口闷了。
大厨自己是个好喝的人,看满囤这么个年轻的后生,一连喝了三杯,酒胆倒不小,也跟着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一瓶酒喝罢,他自己的舌头倒先大了起来,原先不好开口的话,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长根儿(王氏的丈夫)是个好人哪,一辈子苦干,可惜走得这么早,倒苦了你们弟兄七个。”
“当大伯的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要是还在食堂干活,准能叫你们几个吃不了苦,可惜喜宴不争气,给老子闯了祸。”
龚大伯一提起当年事,一阵捶胸顿足。一口气喝下去两杯,才又开口:
“你在砖窑厂的事儿大伯听说了,满囤你也是个好样的,给咱张家村长了威风。”
“比喜宴强啊,比喜宴强。喜宴光会吃饭不会干活。”说着话,老厨子又看了看家里才盖的新猪圈,更加感慨了。
“眼看着喜宴都快十八了,连个媳妇都说不下,让他老子天天发愁。”
满囤支愣着耳朵认真听着,手里的筷子一下没停。
这老伯不愧是给镇长当厨子的人,这桌菜真是解馋。满囤这会儿一边听着老龚倒苦水,一边使劲吃吃吃。
“我想让喜宴也上砖窑厂去干活,让他锻炼锻炼,干到过年,兴许能攒点儿钱把房子盖了,也好准备娶媳妇。”
“只要让他成了家,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满囤这回听明白了,龚大厨这回请喝酒除了感谢他,还想让自己顺便上利农砖窑厂去跟人说说。
“我去说说试试吧。”满囤想了一下,应了下来。
这也不是他自己托大,当初柱子跟他透露过内部消息,说砖窑厂有个空缺,准备收个新的收纳员,名额可以拿给你。
满囤没吱声。
他毕竟是再活一世的人,不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砖窑厂里连拉个车的苦活都有人争抢,这种轻闲工作怎么会轮到他。
柱子也可能看出满囤的犹豫,但他当时只顾着往嘴里塞青蛙腿儿了,随口说道:“你这是交了好运了。”
这个好运算起来除了克生跟少梁,不会再是别人。
满囤跟他们不熟,就没应承。
那就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龚大厨一看满囤点了头,好像是有办法的样子,激动地又要去开另一瓶酒,满囤只推说不能多喝怕娘担心,就告辞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大厨看他爱吃蚕蛹,又炸了一大盆让他带回家给他弟兄们吃。
于是满囤就惦记着等明天了要把柱子找来,把这事儿问问清楚。
往床上一躺,满囤又开始盯着他的随手空间。现在多了一个酒字招牌。
这个宝贝真是好用。
灌下去的半斤酒呢,他当然是一口没喝,只往褂子上少少的洒了一些,剩下的全放空间里了。
等回头找个瓶子再倒出来,这可是60来度的白酒,山沟沟里缺医少药的,几个小的万一磕了碰了,就能当酒精使。
而且自己现在呢,使用起空间来也越发顺当,可能是频繁存取的关系,他总觉得自己装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像今天下午,萝卜拔的快了,感觉有不少次自己没怎么使劲就把整个萝卜都收进空间。
这当然是件高兴事儿。
地里的玉米已经吐了红缨子,离收玉米也没有多少天了,收了玉米花生,接下来就轮到整地。剩下所有的地这一次都要开垦出来。
满囤想,垦田当然得避着别人,可也总是避不开人的,不说旁的,到时候一下子开出来五六十亩的地,种田的活儿就不能全指着他跟王氏两人。
他有空间在手,播种、浇水、收割和运送都不成问题,但种地是细活,一点儿没看牢庄稼就长不好,他又是个新手,再者他这个夏天也没功夫天天守在地头上。
他现在手上有了自行车,来回荣岗镇只要一个上午的功夫,去市里也差不多同样时间。
如果老大来帮忙,一来可以给家里多收粮食,二来万一有什么地方露了破绽,总归是自己家人,也好兜着。
谁知道今天中午跟老大家一协商,这条路就被堵上了。
满囤就把主意又打到柱子身上。
柱子也不像是能长久守着村子的人,只要来地里帮个把月的忙,一开学就上镇里去了,也不用担心他会乱说。
结果第二天自己还没去找柱子呢,柱子倒先找他来了。
大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屋里头歇晌,铁蛋儿嘘嘘地把小四叫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小四拿着节甜玉米杆,撅着嘴回来了:
“哥,铁蛋儿他哥找你有事儿,在河边儿那儿等着你,让你一个人去,别带春来他们仨。”
说完生气的把头一扭:“我才不去。”
满囤给他出了几道数学题,说明了回来要检查,就去河边儿了。
ps:
猜猜这半斤酒最后是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