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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路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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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河上屹立着几座青石拱桥,是连通小镇东西所在。

    正此时其中一座桥下篷船轻过,桥上有一少年撑着丹青纸伞,临栏望雨,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第四十六手,落子平六九!嘿,可让小爷我找到河了,拐了四十多次,这西陵镇怎么比府城的路还要难找。”

    这撑伞的少年正是从客栈出来后就以棋子记路的徽州府城来的祝家公子,路痴祝烟桥。

    说是路痴也绝不假,平时便是在自小长大的府城里走路也会不知道往哪里窜,如今来到西陵镇,更是人生地不熟,按着他这按棋索路的法子也只能记得来时路,至于怎么去的,只得靠蒙了。

    为了找到知行棋社,今天祝烟桥确实是蒙了,不仅是蒙,甚至有些慌了,四十六手还堪堪记得住,若是再走个四五十手,怕是以围棋天才自居的祝公子也记不了这么多,到时候可怎么回去?

    又是雨天,不见日头,便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祝烟桥心里打鼓,可不知这知行棋社到底在城中河上游还是下游,十分苦恼,只能站在青石桥上,望河兴叹。

    把心一横,祝烟桥决定沿河流往上找去,因为往上看还能堪堪看得到远处已没有了人家,再沿河往下看,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祝烟桥自然是要选择看起来近的那一头,万一棋社就在这个方向岂不是好极,便不是,也能少走些路。

    河岸边柳色如新,春光几许,多走这几步倒也算不得什么,至少对于祝家公子来说走得也还算惬意。

    不一会,前方已没了去路,只见一片荒芜废墟,再往后便是一处山岗,祝烟桥心道果真是走错了方向,只得悻悻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看见自己所站旁边的一家店铺大门紧闭,挂着一把蚀锈铜锁,店铺前有一块用大石压住的竖招,再往上看,便是一块与之相对应的横招,上书几个大有龙腾虎贲气势的草书大字:

    溪上斋!

    祝烟桥驻足,不住的摇头赞叹,他虽不会雕刻,也不爱雕刻,但家里毕竟是做这一行的,见得多便也能识得好坏,哪怕是单论这几个草书大字,也不是该出现在这看起来像是个流民贫民聚集的地方。

    “小哥可是来做生意的?”

    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问他,祝烟桥循声望去,只见这名叫溪上斋的店铺隔壁的两家挂着简陋招牌的店铺门前,有两个男子坐在藤椅上,应该都是店铺的老板,目光一齐朝他这看来。

    一个“茶”字招牌,一个“烟草”招牌,都十分简陋,甚至字迹都有些不清,与旁边这家溪上斋比起来实在是差距甚大。

    祝烟桥四下观望,发现这临河的地方实在冷清寂静,看来那两人也肯定是在和自己说话了,于是他回应道:“两位老板说笑了,我才多大年纪,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单单是走到此处迷了路而已。”

    另一个中年老板笑道:“非也,小哥有所不知,咱家隔壁的这店铺瞧见了没,可就是一个年岁不比你大的少年人所有。”

    “敢问老板,这家店铺主人是作甚生意的?因何不在家?”祝烟桥若有所思地问道。

    其中一人道:“做的乃是木雕生意,您可别看这位少年人年岁小,那木雕手艺咱可都是瞧见过的,没得话说。至于为什么不在家,我便不知道了,只道是那小老板每日清早就离开,傍晚时才回来,随即又离开,也没见他正经做过生意。”

    说这话的自然是溪上斋隔壁茶叶铺子的孔老板,坐在他旁边的便是烟草铺子的孟老板。方才两人坐在门口说些闲话,大抵便是些埋怨雨季漫长的话,不然便是谈天说地,聊以打发时光。

    他二人一个卖茶叶,一个卖烟草,非得时时勤晒不可,不然便要呕烂发霉,所以一般在雨季之前他们就不再进货,如今铺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闲话也无事可做。

    正聊着看见一位打扮像是个公子模样的少年,从他们面前经过,又回头在溪上斋门前踯躅顿足片刻,以为他是要找苏永年谈些生意,苏永年做的是木雕生意他们也知晓,本还取笑过他把店铺开到这荒凉地方来,到如今十几天了也没甚生意,和他们似的。

    但毕竟是邻居,又是有些残疾的知礼后生,肯定是要帮衬他些的,见祝烟桥这般模样,当下便出口询问想帮着苏永年揽下一桩生意。

    虽祝烟桥说他并无买木雕的意思,但既已经挑起话头,孔老板又见过苏永年坐在门槛上雕刻木料,也便说及此事,为他打打名声也是好的,眼前这小哥看起来是个富贵人,若是经由他帮着说道两句,岂不是极好。

    祝烟桥一听到孔老板说溪上斋的少年老板是做木雕的,当下心头有些激动,连忙问道:“那这两块招牌可是出自那小老板之手?”

    卖烟草的孟老板摇了摇头道:“听他说是镇上一个老木匠造的,不过这老木匠真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好看的招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老木匠?难道是……

    祝烟桥不经意脱口道:“铁笔白?”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若想知晓,约莫着傍晚来这等等就是了。”

    苏永年当日并未告诉他们老木匠叫什么,不过就算告诉了,他们也不一会知晓,便是苏永年自己当时也不知道这位白老师傅竟会有那么大的名头。

    祝烟桥失望的点了点头,如果这副招牌是那位少年老板所作的话,那三叔口中的少年匠师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既然不是,那两位老板大抵也只是帮衬邻里,所说的话也不能完全当真,到傍晚时再来见识一下这店铺年轻主人的真面目。

    “那多谢两位老板了,我晚些再来,不过我还有些事儿得请教一下二位……”祝烟桥摸了摸头,十分扭捏的模样。

    孔老板虽是个卖茶叶的,但当年也读过些诗书,徽商多是儒商,最是讲究的即是仁、信二字,不管男女老少,到了门前就是朋友,当即呵呵笑道:“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若是有事相问尽管说出来便是。”

    一旁的孟老板也随声附和。

    祝烟桥不好意思地问道:“镇上有个知行棋社,两位可知晓在何处?”

    孟老板哈哈大笑道:“晓得晓得,如今这西陵镇谁不知道知行棋社的大名,那可是西陵的招牌。”

    孔老板更是道:“知行棋社的程白水在婺源县赢了坐隐先生后,名气盛极,虽是年初的事情,但此时仍常听人说道此事,想不知道怕也难,小哥也是慕名前来?”

    祝烟桥侃侃道:“是也,听说程白水的恩师是以为隐居的厉害棋手,正想来拜见拜见,若是有机会交上手也不枉此行。”

    “小哥会下围棋?”孔老板轻声问道,但心难免会想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又怎会是那位老先生的对手。

    祝烟桥点了点头道:“是也,还望二位告知。”

    孔老板虽作此想,但见他温文有礼也不觉得是个轻狂以至于无知的少年,况且年轻人有股子轻狂也没甚么,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孔老板眼神迷离,似是回忆往昔青春年少时,不禁唏嘘。

    “知行棋社在河对面,你沿此去,遇桥便过到对岸,顺着城中河往下走就行了。”见老孔半晌也不开口,孟老板翻了个白眼,暗骂他当着个少年面前发什么呆,于是接过话茬道。

    “那过河还要走多远?”祝烟桥又问道。

    孟老板嘿嘿笑道:“不远,也不过是镇头到镇尾而已。”

    祝烟桥无语凝噎。

    ……

    ……

    今儿又是个平静如常的日子,在棋社大门口廊檐下,隔壁棺材铺子的木匠孙叔和另一头喜事铺子的李婶儿又吵了个不可开交。言语间也没有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就是些家长里短间的数落,而且也不是如何地气急败坏,顶多算是小打小闹。

    李婶儿说什么你这个棺材从我门前过,让我家铺子沾了晦气,孙叔则反驳说道是大路朝天,怎生地路成了你家的?诸如此类。

    棋社柜台后的苏永年望着门口吵闹的两人,不禁苦涩摇头。

    自拜师后苏永年便日日在棋社里跑腿,才来了半个月,门口就已经吵了六回,对于这事儿早已是见怪不怪,更别说旁人了,棋社大堂里的那些棋客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照样下自己个的棋,而且丝毫不受外面骂嚷声的影响,一子接着一子啪啪地响落在棋枰上,恍若都已经达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仙境界。

    棋社正在两家铺子中间,又偏生做得气派,廊檐比旁家还要多往外长出几分,用来骂架之余还能躲得了雨,真是个对骂的好去处。

    至于如何让两位不再吵闹,一则是等他们“气消了”自然散去,大多都是如此,二则么,杨文远出去分别耳语几句便能让他们赶紧离去,不过苏永年也不晓得耳语的内容是什么。

    但因为棋社里的棋客们早已经习惯他们吵闹,包括杨文远,所以也懒得再去多此一举。

    所以至今也只有苏永年刚来的那一日杨文远开过金口,之后都没有理会过他们,至于为什么,苏永年有时随口问他几句,杨文远却总是很随意地说道:“我就是只喜鹊,专门给人搭桥的。”

    苏永年很是不解,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