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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觉得“很微妙”三个字十分贴切,缚龙域确实是一个微妙的地方,她前世今生都闹不懂为何大佬们都与这里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戾霄跑来占山为王,颇有不把缚龙域隐秘揪出来就不松手的气势。没想到神神秘秘的长离亦是在这里化形,还打算在此探寻一番。
还有白虎、青龙、玄武、凤凰、麒麟一族的几位风云人物,也都在这里或长或短地停留过。
这几族都是七大妖祖遗留在世间的血脉,与玄鸟朱鸟平起平坐,传闻玄鸟与朱鸟分别是开创空间与时间的妖祖,而另外五族则分别为世间衍化出五行。
另有三位人祖衍生道法,使时间空间与五行不再是单一个体,而是结合起来衍化世界的整体。
一气化三清。玉清、上清、太清,三位道祖便是道统的起源,亦是所有人族的起源。
创世妖祖共七个族群,偏偏七个族群的遗留血脉都与缚龙域有过纠葛,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按照缚龙域在整个三千域的地位来看,此地应该不被他们注意才正常。
这些妖修不一定是主动想要到这里来,但最终都没逃开一双无形大手的操纵。
缚龙域内究竟有什么在影响着大家的命数?拂衣不是没有在高阶时期回来过,她从没体会到长离所谓的“微妙气息”,只不过是凭种种迹象认定此地不简单,但一直没探查到任何线索。
拂衣忽然反应过来长离刚刚说是宗门让他来历练,可是她从未听说长离属于某个宗门,莫非这一世有什么改变?
“不知前辈出自哪一宗?”
“无相宗。”
拂衣先是一愣,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无相宗是史上最神秘的宗门,无人知晓山门朝哪儿开,也不知晓他们如何招揽弟子,更不知道宗门整体实力如何。
唯一可确信的是无相宗立宗的年头几乎与三千域衍化的年头齐平。
在外自称出自无相宗的修士,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大佬中的战斗佬。由于无相宗名声实在响亮,世间总是免不了有人打起歪主意,想要扯着这张虎皮在外糊弄人。
只不过假冒伪劣弟子总会死得悄无声息,到如今,再无修士敢谎称无相宗弟子。
此刻作为缚龙域土生土长“小小炼气期”,拂衣不应该听说过无相宗,于是她装作不知好奇道:“前辈的宗门在哪一域?距离缚龙域很近么?”
长离这回没有再老实回答,只含糊岔开了话题。“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吧,那个,你是不是急着去灵鹤城救人?”
“是。一位好友被困在无妖盟,我得想办法把她救出来。”拂衣知道再问不会有结果,识相地收了口没有继续。
“我去帮你掳出来好了,何必浪费时间?”长离很热心,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眼神澄澈清纯得像个孩童。
拂衣很少从修士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热心,那是没有掺杂任何利益与私心,更没有掺杂任何复杂情感的好意。就连受到正统教育长大的钟韵一开始对她也有小小防备,后来才逐渐敞开了撒欢。
可惜这份好意她无法安心接受。
不仅是因为拔过他羽毛,还因为无功不受禄,她不是一个轻易相信陌生修士的人。哪怕长离纯净得如同透明晶石,一眼即可望穿,她也无法将自己与钟韵的命运交付过去。
她经历过一次血淋淋的背叛,那次背叛让她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看人不能凭一时的表露,有时候对方确实没有带着恶意接近,甚至是毫无保留付出过真心,但在面临挑战本性的利益之争时,那些真心会转瞬化为乌有。
第二,面对这样的仇怨,最好的方式不是杀了对方,而是接受对方选择利益的现实,并学会与这件事带来的伤害和平共处。
为己谋利没有错,只是每个人选择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前世她杀了那个背叛她的修士,却花了许久才忘掉那双死前痛苦悔恨的眼。
最终她原谅了自己也原谅了这个世界,她了解了因果宿命所以不需要被道歉,她穿越过日夜里无尽的试炼,才会在如今走得从容又迫切。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无妖盟人多势众,若将事情闹大说不定会招来更多金丹前辈,还是将任务完成换她出来比较好。”
长离理解地点点头,开始了新一轮的絮叨。
“说得也是,我是打不过那么多金丹期的。其实我就是想帮你一把,怎么说呢,原本只是想瞧瞧拔我毛的是什么人,可是跟了一路,总觉得你气息特别熟悉,就好像认识了很久。”
长离满脸疑惑,瞧得拂衣也一阵纳闷儿。她确定前世今生都与长离无交集,从前连脸都没见着过,此生更是只有踩鸟拔毛之仇,哪里谈得上认识许久。
不过世间这样的事大都能归咎于气息相投,拂衣没有多想,只笑着道:“许是投缘吧,承蒙前辈看得起。”
长离摆手笑了笑,脚步忽而一顿将拂衣拦住。“前方有人。”
“谁?”拂衣的神识不足以看到五里之外的地方,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颇有一种打起来她就要跑的感觉。
长离哑然失笑,忍不住调侃道:“你还真是把死道友不死贫道发挥到了极致,放心,只是两个筑基圆满修士,说是要去宝瓶山掳一名女奴,赶在别人前面把人送给妖主换资源。哎呀,他们说的该不会是你吧?”
拂衣点点头,来得正好,她正愁没办法给无妖盟那名女管事找点麻烦,这两人就撞上门来了。
“前辈,还请将气息收敛一些,以免被看出端倪。”
长离满脸写着傲娇二字,哼哼道:“能看出我伪装的人还没生出来,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拂衣心中呵呵,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来了。”拂衣神识感应到两人靠近,当视线范围内出现他们的身影时,她拱手一礼,神情恭谨且戒备。
对方压根不将两个炼气期放在眼里,不疾不徐向远方走,毫无避讳地说起要先去茶肆看看情况。拂衣心中暗喜,机会来了。
“二位前辈请留步,不知前辈是不是为女奴而来?”
两名筑基期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瞥了二人一眼,其中一名身着宝蓝莲纹道袍的青年倨傲地道:“区区炼气,胆敢过问前辈之事,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