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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动静,前头的小梁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见躺那儿的晓果,还不等他反应,已经有一人迅速跑来一把将地上的晓果抱了起来,直接送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代步电子汽车。
方玺本来坐在前座,然而他要抱着晓果一起显然空间不够,但是后座又有罗域,于是一时之间他有些进退两难。
还是罗域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方玺把人放这里就好。晓果已经没了意识,刚靠上椅背就软软地朝一旁歪倒,罗域伸手扯了他一把,任由晓果靠在了自己身上。面对方玺犹豫的目光,罗域直接让司机掉头回了别墅,留下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的小梁。
在路上方老师就打了医生的电话,这情况其实理应去医院,但是罗域既然没说,那便只能依着他的意思处理。
下了车,方玺将人抱到了楼上的客房,晓果的状态不太好,脸色潮红,眼睛浮肿,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拿来温度计一量,已经快近40c的。
方玺立刻用毛巾给晓果擦头擦手,物理降温,他照顾罗域很有一套,对于晓果也是手到擒来,其实以他的医术并不需要特别叫私人医生,只不过方老师已经很多年都不给人看病了。
好在很快医生也到了,一番诊断得出的结论就是着凉引发的高烧,他们给晓果挂了水,开了药,又抽了一管血回去进一步化验,等出了结果再来告知。
期间罗域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他们忙碌,躺在床上的人很安静,无论是被扎针或是抽血他都乖乖地配合,只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示出了他的痛苦,在一剂退烧针下去后,晓果面上的表情总算稍有缓解,握着被子的手也松了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方玺送了医生回来就见罗域还坐在客房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晓果,方玺奇怪之余还是开口规劝对方离开去别的场所休息。
罗域最近也感冒了,这几天才刚好,他本就是肺部方面出过问题,虽然目前已趋近治愈,可依然不能轻忽,方玺怕他又受感染,说什么也不能让罗域留下。若要按他个人的意思,阮晓果就不该进门,但是这话他不敢对罗域说,而且他也没想到罗域会这么做。
方玺难得给他提建议,罗域听后大概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同意地起身,又看了一眼晓果才出了房间,走前他特意关照了让注意些晓果的点滴情况,可别忘了。
晓果这一觉睡得可沉,期间周阿姨进去过给他喝了些粥,不过只进食了两三口晓果就不愿意再吃了,然后又是继续迷糊。
罗域自己也睡了个午觉,醒来就收到了医生发来的化验单,一般的感冒发烧都只会做常规检验,然而罗域却要求他们将晓果的大部分指标都检测一番看看具体的健康状况。看着屏幕里发来的邮件,罗域拿出手机,拨了杭岩的号码。
杭岩此刻正好没工作,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
罗域听见那头的声音,便道:“杭医生,你好啊。”
杭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罗域病了之后就爱这么叫他,搞得自己的职业忽然在他眼里就高大上了起来。
杭岩道:“罗老板,有什么指教?”
罗域说:“你什么时候会去见re?”
杭岩有些意外罗域会主动提起他在a国的主治大夫,以往明明都是自己追着赶着的要求罗域进行检查,此刻怕他情况有什么反复,杭岩紧张道:“怎么了?你要找他?我现在就可以去。”
罗域“嗯”了一声:“是有点事,我这里有张血检报告,想请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指标。”
杭岩只觉有些不对:“血检单?不是你的?是谁的?”
“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罗域自然道,“他发烧了,所以想让moore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紧的。”
杭岩不由更惊讶了。
好朋友?!!!还关心对方身体???
要换个人,这种身份来个几十上百都没问题,但是罗域……就杭岩所知,在对方的生命里,除了自己以外,这个属性分类类别里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或者说是被罗域所认可的人存在,这莫名其妙的“好朋友”是哪里冒出来的天外来客?
“什么朋友让你这么操心啊?还特意打越洋电话来让我帮忙看报告。”杭岩压下惊讶,口中调侃道。
罗域又不痛不痒的重复了一遍:“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啊。”
杭岩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东西了,于是只能应下。不过在挂上电话后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常想将回国日期再往前拨动一个月。
罗域打完电话,眼瞧着天都黑了,他用了晚餐,又吃了药后,便上了楼。在回房的途中路过客房,罗域忽的脚步一顿,手触上把手,轻轻扭开了门。
房中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映得周围都是暖暖的颜色,更显得这一片空间的静谧。
罗域想了想,进了房间,还反手阖上了房门。慢慢走到床边,床上的人还没有醒,盖着轻薄却保暖的被褥让他出了一头的汗,脸颊红润,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顶,刘海还掀起了一大块,露出光洁的额头。
罗域仔细地看着晓果的脸,对方表情不如之前那么痛苦了,但依旧能觉出不好受来,张着嘴巴一下一下的呼吸很急促。
“唔……”
晓果忽然发出一声细细的嘤咛,此刻听来特别清晰,他双唇开合,不断开始低喃着什么,含混得罗域根本听不清,然而看着他干裂的嘴角,应该是觉得口渴。
罗域却没动,他仍是看着晓果,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奇特的光晕,有点像是期待一般。
晓果的轻哼变大了,身体也跟着翻动起来,他垂落的睫毛急速闪动,似乎在同沉重的睡眠进行抗争。
终于,晓果眉头紧皱,缓缓地睁开了眼,然而他眼神迷蒙,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喘气,好像并没有彻底清醒。
罗域等了片刻都没看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不由靠过去,低声问道:“晓果,你要喝水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遍,晓果才循声望过来,看他无声的嘴型,应该是叫着“水……”
罗域转头看向一旁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杯,轻轻敲了敲。
“水在这儿呢。”
他语气那么温柔,又带着诱哄,可是却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阮晓果,好意地给他指明方向,然后等待着对方自己动手。
晓果抬起眼,片刻才将视线对焦到了那只水杯上,被子一番蠕动,忙活了半天晓果的手总算摸到了边沿得以解脱出来,他颤抖着抬起胳膊朝床头柜伸去。明明不过短短的距离,晓果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困难得表情都皱在了一起,本就潮红的脸更舔了一层色彩。
罗域望着他努力的样子也跟着紧张,就好像一场精彩的电影到达了最关键的高chao部分一般,瞳仁都跟着微微瞠大了,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不过晓果真的被这场来势汹汹的病耗去了全部的气力,不如罗域所想,那手在将将要碰到杯沿的时候脱力的摔落了回去,手背还砸到了柜角,撞得水杯都险些翻落下来,亏得罗域眼明手快一把将它扶稳了。
“唉……”
见此场景,罗域竟然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晓果的模样又失望又同情。
“水也拿不动了啊,真可怜。”
罗域的低喃让晓果望了过来,高烧让他眸光带水,黑白瞳仁中虽混杂着血丝,不如以往清澈,眼皮还难看的浮肿着,但那眼神中的安静却一下子刺中了罗域的心。
那目光仿佛让罗域看到,晓果的身体虽然是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但他的精神却并不受其所累,他在努力抵抗着这些折磨,哪怕一切在他并不强大的体质条件下,显得如此微乎其微。
罗域眼眸一亮,眼中的期待悄悄开出了花。他返身坐到了床沿。托着晓果的腰将他小心地抱坐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凑到他的唇边,慢慢将水喂到他的嘴里。
想是怕晓果呛到,罗域的手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慢点喝,不着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