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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店里往常是一个星期能休息一天,丁陡一般都挑在客人不多的周三休息。
周二晚上还没下班呢,绍耀就过来了,手里拿了一袋子的烤串进来,顿时整个小屋里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绍老板总是这么客气……总是这么爱吃。
推拿店老板还没说话,绍耀直接将一小把塞他手里,让他想说啥都不好意思说了,只好把绍耀迎了进来。
屋里人不太多了,只剩下两个客人了,绍耀将烤串找了个盘子放着,让有空闲的人随意挑选着吃。
绍耀从小隔间的门帘缝隙中瞅见豆丁一身白大褂,正认真的低着头按摩,细长的手指用力均匀。
大米瞅见绍耀,朝他甩甩尾巴表示欢迎,身为导盲犬她是不会随意离开主人滴。
绍耀勾唇一笑,朝老板走去。
推拿店里有空调,可一场推拿下来身上也隐隐一层细汗。
丁陡还没出去,就听见老板说,“小丁,还有一个,罗钰先回去了,要不然你来按吧,做全身的。”
丁陡甩两下手腕,感觉有人走了进来。
“先请您背朝上趴下,如果有外套的话请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老板朝里面看,“好了,你开始吧。”
丁陡将手掌贴着对方的肩胛骨处,感觉到手下的肌肤温热坚实,他一愣,想说话,推拿店老板催促道,“小丁动作快点,等会儿就下班了。”
“哦,行。”
“那我就先出去买个西瓜了。”推拿店老板不放心的朝里面看了一眼,走出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趴在床下大米的轻微喘气声。
丁陡从肩胛骨摸到腰背上,双手合十刚准备用力,突然觉得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床上的人挪了挪身体,好像是因为趴的时间太长有些发麻了。
丁陡,“……”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吧。
他揉着劲实有力的腰下骨,还没用力,屁股又被人碰了一下,这次不是碰了,是用力揉了一下。
丁陡手一顿,抬起来胳膊,脸上浮现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揉揉手腕,眉梢轻盈,看不见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星光,他随意的问,“要不要另一种服务?”
客人,“……!!!”
你说啥!
丁陡摸索到衣边做出个准备脱下的动作,继续问,“您好,我们店里还有其他服务,您需要吗?价格也不贵,一次五百吧,需要的话我就脱啦?”
客人倏的翻身坐起来,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声音低沉恶狠狠的问,“你们店里的服务什么时候种类这么多了?!”
他丫的!
丁陡嘻嘻的笑着伸手搂住绍耀的脖颈,笑着说,“一直都有啊,我专门为你设置的,你喜欢吗”
嘿嘿嘿,来他上班的地方捣乱的是吧。
欺负他看不见是吧,绍耀一走进来,离他一米远的空气丁陡都能分辨出来,还给他装呢,装色狼摸他啊。
就那身材,就那肌肉,他都不知道摸了多少次了。
绍耀坐在床上拦着他的腰,仰头亲吻他的下巴,“我和奶奶说了不回去吃饭了,辉子在家自己吃,带你上街转转。”
丁陡抿唇直笑,戳戳绍耀的胸口,“你又抛弃辉子。”
“不管他。”
绍耀拉着丁陡出来,给他换好衣服,一出门,推拿店老板正坐在小板凳上跟别人聊天呢,手里拿着烤串说,“他们家的特好吃,不信你尝尝,下次你再买一定要买这家的”
丁陡笑一声,老板说,“准备走啦。”
“嗯。”
“走吧。”
绍耀朝他点点头,带着丁陡牵着大米慢悠悠的迎着落日在挂起小红灯笼的临安门街上散步。
推拿店老板咬一口肉串叹口气,各有各的幸福啊。
绍耀给他买了杯炒酸奶拿着,边吃边看看路上还有什么好吃的。
临安门的街上繁华如初,姑娘的长裙映衬着碧红的小灯笼在复古典雅的长街上添一抹飘逸。
两人悠闲的散步,丁陡嚼着酸奶片儿说,“我明天去给老爷子按腿吧”
“不去,你在家休息吧。”
“可我想去啊,我——”
丁陡皱皱鼻子,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绍耀捏一下他的鼻子,“真灵。”
离他们不远的小摊上摆着一流菠萝饭。小小的菠萝包被挖出了小坑,里面填上米饭和酸枣之类的干果蒸的水灵灵的,再铺上诱人的菠萝果肉,清甜的汁水浸透糯米饭里,小模样特漂亮,离得好远都能闻到菠萝的香味。
绍耀买了一个,给他小勺子舀着吃。
丁陡把吃不完的炒酸奶扔还给绍耀,绍大花从来都是捡他吃不完的吃,反正是他们两个每种都买一个都够吃了。
丁陡要两只手捧着菠萝包吃,没有手牵着大米,他又看不见,绍耀只好迅速的吃光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揽着他腰,防止他磕碰。
“我以前很少吃过临安门的小吃。”
他看不见,和别人一样去排队买吃的肯定不方便,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好吃的。
绍耀笑着用手揩掉他唇角的米粒,他最喜欢养个小吃货了。
绍耀一手接住不停震动的电话,那头老爷子气急败坏的说,“绍耀,你给我回来!”
绍耀下意识瞥一眼正吃得美滋滋的丁陡,想起前两天二叔带着李婉婉在家里闹的这一出,下意识就不想回去。
“你现在就回来,必须!你爸要被气死了!”老爷子那是没留胡子,有胡子的话绝对能翘到天上去。
绍耀无奈,“好,您别生气了,我马上就回去。”
丁陡等他挂了电话,捏着他袖子眼里不舍,“我明天休息,我也去吧,我还住客房啊,我就去给老爷子按按腿。”
他说着说着一撇嘴,紧张的拉着他,“我怕他揍你啊。”
绍耀也说不清老爷子这气,没想到能把老爷子气成这幅德行,沉声道,“我送你回去,还吃什么吗?”
“我不回去,你让我去吧,我陪着你啊。”丁陡软声软气的磨他,要跟他一块去,“绍耀,芍药花儿,绍宝宝!”
绍耀被他叫的心花怒放,宝宝什么的简直贴心,只好调转路线去开车带他回家了。
张妈倒上凉茶,安抚,“老爷,别气了,小耀马上就回来了。”
绍老爷子这气呼呼的直喘气,“你说说他怎能做出这种事!我是怎么教他的!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真是,真是卖主求荣!”
张妈有点语塞,虽然他做的不对,不过这个成语好像不能这么用吧。
怕老爷子上气出病来,她哄着老爷子喝了几杯凉茶降火。
车上,丁陡摸着大米的脑袋,迟疑的问,“绍耀,如果老爷子让你娶她的话——”
“我不会娶的。”
“我是说如果——”
“那就让如果娶她。”
丁陡,“……”
你告诉我如果是谁!
绍耀看他一脸呆滞,闷笑出声,伸出一只手揉揉他的脸,“别胡乱想,吃你的东西。”
“哦”
快一个小时后,绍耀牵着丁陡到家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丁陡躲在大门口徘徊不敢进去。
“你进去吧,我在门口听听老爷子有没有揍你就行。”
绍耀揽着他的腰就将人带进去了。
将手里买的各种味道的牛奶放桌上,看见张妈扶着老爷子艰难的走下楼梯,绍耀大步过去接住,“腿又疼了?”
张妈说,“气的了。小丁也来了呀,我去做饭,你们聊。”
绍耀扶着老爷子坐到沙发上,老爷子将一摞文件和照片扔到绍耀面前,脸色凝重,不想多说一句。
绍耀问,“喝什么味的牛奶?”
绍老爷子冷哼一声,一手按着自己的腿,不耐烦的说,“不喝!”
绍耀碰碰他身边正襟危坐的豆丁,“想喝什么味儿的?”
哦,问他呢。
丁陡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绍耀拿了喝巧克力味的打开放他手里,轻声说,“我看资料,你喝吧,饭等会才好。”
绍老爷子用手杖敲敲地面,不高兴的说,“给我也拿盒巧克力味儿的!”
凭什么不给他啊!
绍耀忍笑,将两人伺候好了之后才拿起文件和照片看了起来,越看眉宇之间的沟壑越深。
客厅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吸管和翻阅资料的声音。
绍耀皱眉,前后看了两遍,放下时脸上隐有几分严肃。
“爸,你这是从哪里找的?”绍耀问。
老爷子哼一声,“战友的儿子在海关是办事儿的,我让他帮忙注意一下,没想到你二叔那个东西,要了三百万竟然干这种事!这跟当年朝国内倾销鸦|片的侵略者有什么区别!”
他是军人,参加过战斗,虽然久居国外,但心底却仍旧保留着那几分战场上的爱国血性。
老爷子最受不得这种损人利己危害国家的人了,所以当他得到消息时气的肺都要炸了。
对方犹豫着问,“这事跟您有关系吗?”
三百万的毒|品走|私他们也不敢隐瞒不报啊,这事太大了。
老爷子当时都愣住了,连忙说可能是错了,让他们再帮忙核实一下。他只敢说是个朋友想让打听的,具体的货物他也不太清楚,如果真的是毒品的话,就让他们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不必在乎他。
“那行,这份资料只是我们初步的打捞成果,怕您着急就先给您回报了。您再等一两天,我这边给您准确消息。”
“好,好,多谢。”
老爷子忍不住怒骂,“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滚回来!真是白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们绍家一心耿直清白,啥时候干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他气的身体都发颤,脸上几分肃杀之气,手不住的按着自己不舒服的那条腿来回揉搓。
把老爷子的旧伤都气出来了,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李正检办的这事对老爷子而言,就跟当年侵略我国的那些洋鬼子一样,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毒害我国民身体,然后在浸染精神,让他们枯骨如柴的死去,最后攻占我领土。
有人会说了,人家吸食毒|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需要你们多管闲事吗,人家有钱有权,压力大,拿这东西玩玩不行啊。
你们老头思想古板,真以为国家是你的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对于绍老爷子这种扛过抢上过战场的老一辈而言,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你不是他,永远无法体会有那么一批人走过沧桑艰难岁月,与国家共存亡的感情。
永远体会不到书中所写的国家的旗帜由鲜血染就而成的悲壮苍凉。
老爷子痛心疾首,“是我没管好他啊。”
绍耀蹲在他爸身前,按着老人的手,“爸,二叔也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您别生气,再气坏了身体还是我和绍梓担心。”
丁陡在心里默默补充,我也担心。
绍耀道,“我明天就去找人问问,您也别急,先让我看看是不是二叔做的,也许他也是被人骗了的呢,您也是生意人,也知道有人就干这种勾当,专门欺诈投资者的钱。”
“总而言之,您别生气,这事儿我替您去查。二叔的电话我打了,打不通,我晚上一直给他打,明早我就去找人打听,您别气了。”
绍耀将丁陡拉过来,给他搬个小凳子坐跟前,“爸,丁陡顾忌您的腿,来看看您,正好让他帮您按按,您也别想了行吗,我再去帮你联系绍梓,让他给您开个视频陪您说说话。”
绍老爷子被绍耀这一番安慰才微微消火了点,针扎般疼的腿被丁陡这么一按,也好受了点儿。
张妈给绍耀招招手,绍耀走过去,“还是你有办法。饭做好了,我去给你们盛上,先吃饱再说。”
绍耀点头,转身看见丁陡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一脸认真的帮老爷子按腿,老爷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心里一软,被这副安详的画面给暖了心房,冷峻的眉宇缓缓淡开,只留下如清水般徜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