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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皮在梁桔急三火四的催促下开着车去了她说的地方。
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最近天气预报说祈海市要变天,这几天会迎来难得一见的暴雪,市政府都下了预警通知,让单位学校做好提前预防措施。
沙皮的车围着梁桔给的地址绕了一圈,他没想过梁桔会在室内等他,还以为她是去了哪顺便在楼下约他出来。
“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到啊?”
梁桔催命一般的电话一遍一遍打来,沙皮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电话把脑袋探出车窗外,“你在哪啊,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楼上,你当然看不见我了!”
“楼上?”
“快,快点上来吧!”
沙皮将车停在街边,手里拿着地址,就按照梁桔说的,坐着电梯上到了17楼。
这属于公寓式办公楼,里面有一些有钱人在这里住,有一些年轻人租不起写字间,就在这里租了一套小单间当办公室。
梁桔给毛东租的房子属于综合用,这里既是他住的地方,又是他的办公地点。
大门半开,沙皮站在门口时不时地还往里面探头看,就是没敢直接进来。
他站在电梯旁的楼道间给梁桔打电话。
“我说你到底在哪啊,我都上来了!”
“我就在1705号啊,没看见吗...沙皮,在这!”梁桔握着门把手将上半身探于门外,看见沙皮还在不远处东张西望,她举起手朝他摇了摇,“回头,这里!”
“你在这干什么啊?”等沙皮走近,他朝屋里探着身子,低声问:“里面谁啊?”
梁桔把门打开,侧着身子歪着头偷笑,“进来看看吧。”
整套房子大概有七八十平,南北朝向阳光通透,而且窗外一面是与山隔望,一面能眺望到跨海大桥,无论是地点和环境或者是室内装修,都算得上极好。
沙皮环视周围,一面看,嘴巴还不断长大,“我说妹子,你是不是撞大运了啊!”
梁桔倚在门口墙边,看他被惊吓的样子哈哈笑个不停,“你怎么整的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这句话沙皮显然没上心,他关心的是这里将用来干什么。
梁桔把钥匙仍在门口的鞋柜上,自己倒了杯水给沙皮。
“沙皮哥,今天叫来你是有任务要交给你,组织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完成哦。”
“什么事?”沙皮挑眉问。
梁桔让他先坐在沙发上,然后她自己也坐下。
她指着周围环境,问沙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好吗?”
梁桔满脸都写的‘我有大计划要告诉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似的。
沙皮老实地点头,“很好!”
梁桔嘿嘿笑,胳膊顶了沙皮一下,“你觉得这里...给你毛东哥住怎么样?”
一、二、三...三秒钟后,沙皮霍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指着梁桔语气坚决,“你这丫头肯定是想让我给你出头干坏事,这事我不干,不干!”
他手摆个不停,双手在梁桔面前使劲摇晃,“我哥要是知道这房子是你给他租的,我还跟你一起骗他,那我最后肯定活不成了!”
梁桔话都没说完就看沙皮成了这样,她也开始着急,语速加快,“那你就忍心看他住在那样一个破房子里,连暖气都不够,要不是为了给你们补偿,他能把自己房子卖了吗?再说,你买车是谁给你的钱,现在也没让你出钱,你就吓成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我不是害怕,你是不知道我哥那人,做事一堆原则,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
“哎呀反正我不管,这事只有你帮我他才会相信,沙皮哥,你总不能让我自己主动去说,‘我给你租了一套很好很舒服的房子,你快搬进来吧!’你觉得你哥会来吗?”
趁着沙皮踌躇的一秒钟,梁桔赶紧拿着水杯献殷勤地跑过去,“还有,这房子其实不是我租的,就算他知道你也不用担心。”
“那谁租的?天上掉下来的?”
“你家玲姐出了一半钱!”
“噗!”沙皮刚喝的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你还去找钟玲了?!”
“是啊!”梁桔居然还点头,“这么贵的房子我哪有钱啊,肯定得找人跟我一起出啊!”
沙皮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你不会是去找钟玲让她拿卖北星的钱给你租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小祖宗啊!我真是要叫你祖宗了!”沙皮立马不干了,弯腰就对梁桔开始拱手作揖,“我求你啊,这事你千万别拉上我了,你居然,居然敢动北星那笔钱!”
梁桔一头雾水地站在那。
“北星当初是为了我毛北哥才开的,这就相当于是毛东开了一间酒吧给钟玲,这北星就是送给钟玲的你懂吗!”
梁桔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敢用!你现在就是用这笔钱来给我哥租房子,你觉得他肯住吗!你不是竟干打脸的事么!”
“但是他不知道啊!”
沙皮露出了一种‘我佩服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晕厥表情。
“这早晚得知道啊,我哥宁愿去跟朋友借钱都不愿用钟玲这笔钱,你现在又自己偷偷把这笔钱拿来给他租房子住,你让钟玲怎么看我哥?”
梁桔瘪嘴,“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啊,不管这钱现在是谁的,也不管是谁给谁的,主要是先帮毛东把这一难关过了再说啊!”
她抬起下巴问沙皮,“你觉得是哪件事最重要?面子?还是你哥?”
“那当然是我哥了!”
梁桔摊手,“这不结了吗,只要你哥过了这一关然后东山再起,他想给钟玲开几间酒吧都行!”
沙皮无语,不过仔细琢磨琢磨,也觉得是有道理。
梁桔上前一把勾住沙皮的肩膀,可惜两人个头差的有些多,她只好踮起脚。
“你没听说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哥的事业能重新再起航,你就放心吧,无论是你钟玲姐还是你那位毛北大哥,肯定都不会介意的!”
“...真的?”沙皮狐疑地问。
梁桔拍拍他的胸,严肃地点头,“真的!”
“那我该怎么做?”
梁桔贼贼地笑,冲沙皮勾勾手指,然后沙皮乖乖地伸头过去。
***
毛东随施博文一起去看了祈海市一处即将开发的地皮,施博文跟他说这块地将来主要是用于商业建造,随着跨海大桥的建成,这周围都会陆续建起一片商业区,有商场超市,有办公大楼,当然也会有一些顶级高端的公寓。
“别看咱们现在脚下踩的是破石子,等不久的将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会变得价值连城。”
毛东穿了一件黑色大衣走在施博文身边,看他身上越来越浓的商人气息,他低笑,“不是说对商场不敢兴趣吗,怎么才回国就转变了思想。”
施博文啧啧两声,“这人啊就是要遇到困难才会改变,才会强大,要不是我家那老头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我替他去公司看了几天,我也不会发现原来做生意也是这么好玩的。”
远处有一施工现场,挖土机轰隆隆的响,毛东示意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们俩站在高处的台阶上,眺望远处的一大片荒山废土,天空湛蓝碧空如洗,是难得的好天气。
施博文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眼微眯地望着远处,毛东偶然瞥见他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就忽然笑了。
“笑什么?”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前几天有人是如何评价你。”
施博文比猴还精,眼珠子眨巴一下就知道毛东在说什么。
他讥笑两声,摩挲着下巴凑到毛东眼前,“交待吧,那丫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从不近女色的毛总,这是要一‘举’惊人啊?”
毛东含笑瞟他一眼,轻轻推开施博文贴在他身上的胳膊回身往出口走,“这要是让你员工看见,还以为他们的施总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鉴定了。”
“鉴定什么?”
“性取向。”
施博文无所谓地重新戴上墨镜跟在毛东后面,“现在这么开放,性取向是男是女谁会那么在意?”
一直到重新坐到施博文的宝马车里,他还一直抓着这话题不放,“我说,咱俩到底是不是哥们儿啊,你这有女人都不跟我说一声,万一哪天我心血来潮去你家住一晚,这让小嫂子知道了,误会咋办?”
毛东抱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施博文故意这么开玩笑,他低低笑出声,“你还有‘心血来潮’这功能?”
施博文一怔,明白过来毛东说的是什么意思,立马给了他一拳,“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不正经!”
毛东也不躲,知道施博文这是闹着玩,很轻的一拳。
“你不说心血来潮吗?”
“我说的是心血来潮,不是指的女人大姨妈的血!”
毛东没反驳,只是过了几秒,施博文就听到他低低憋不住的笑声。
“跟你有代沟,没法聊了。”
施博文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车经过一块凹凸不平的十字路时颠簸了几下,毛东看着车窗外已经开始动工的工程,对身旁的施博文道:“那笔钱,恐怕我要干上几年才会还你了。”
施博文正在专心开车,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我又不着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说不定什么时候弟弟我没钱的时候,我还得问你借。”
“好啊,等你穷了,我养你。”
毛东的话让施博文一阵呕吐,施博文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指着毛东,“你现在忒坏了。”
车子过了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施博文笑问:“哪天给我正式介绍介绍小嫂子呗?”
毛东沉默,施博文转头看他。
看他脸上的表情施博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太了解毛东的为人了,啧啧两声,“你啊,也不知道像谁,责任心太重。”
“男人,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怎么照顾家人?”毛东看着窗外暗自叹口气,“我现在两手空空,让别人跟着我吃苦?”
“错!”施博文手一摆,“有责任心是重要,可过了头反而会让爱你的人更累,是喜欢你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吃苦,你怎么知道在她心里就不是甜的?再说你做这些事人家会知道吗,不知道,就觉得你是寡淡凉薄。”
往窗外看一眼,施博文打转方向盘,车子绕过转弯处往隧道开。
“你啊,情商太低,就拿你哥未婚妻钟玲来说,明明知道人家对你还有那么个心思,这几年你还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人家,你让她什么感觉?”
毛东眼眉轻轻皱起,低声说:“钟玲是我嫂子。”
“拜托,嫂子也是没过门的,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她对你有心思?”
“好好开你的车吧,这种话以后少说,让别人听了我无所谓,你让钟玲怎么面对?”
“唉,”施博文摇头,“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早晚得面对。”
起风了,车窗外的树木都被风吹得摇摆不停,施博文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今年你还回老家给你哥上坟吗?”
毛北出意外的时候是2009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四年了。
有关毛北的事至今在毛东心里也是个阴影,凶手虽然已经被法律制裁,可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
毛东点点头,叹了口气,“不回去看看,我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