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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毛东回家推开门,就听到客厅调高的电视声。
他站在玄关处边换鞋,边探头往客厅里望去。
电视里正播着八点档电视剧,客厅却没有人。沙发前的茶几上随意放了几袋被打开的零食,毛东走到茶几前将钥匙扔在上面转头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我回来了。”他高喊一声。
“回来了?我在厨房!”
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毛东微微浅笑。
还没到厨房就听到里面炸东西的声音,油锅刚开,刚下锅的东西噗呲噗呲直响。
“你干嘛呢?”
“我...呀!”
“小心!”
梁桔要炸里脊肉,可放肉的筷子沾了水,碰到沸腾的油,油立马噼噼啪啪地溅出锅外,一滴油溅到了梁桔的手上,她啊了一声,一疼,顺手就把筷子扔到了锅里。
毛东先梁桔一步一把将她拉向身后,才关了火,拿起锅盖把锅盖上。
“你小心点。”他语气有责备之意,举起梁桔的手放在灯光下仔细看,“没伤到别的地方?”
本来一片好意是想做好一顿饭等他回来给他惊喜,可现在没弄好,反倒是帮了倒忙。
毛东牵着梁桔去客厅擦药膏,梁桔垂头丧气道:“完了,一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药膏轻轻抹在烫伤的地方,冰冰凉凉。
毛东抬眼看她,“不是让你吃饱等我吗?”
梁桔嘟着嘴,“那我也不能自己叫外卖看你饿着肚子回来啊。”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毛东不语。
药膏擦完,毛东将药箱收好。“好了,你就老实坐在这里。”
“那饭怎么办?”梁桔捂着肚子问:“筷子都扔下锅了,开饭吃什么啊?油炸筷子?”
毛东将药箱放回到原处,回身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去做。”
“你做饭?”梁桔惊诧道:“你会做?”
毛东挽起袖子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颇有些家居之风。
“不会做也比吃油炸筷子好。”
他打趣,却换来梁桔一记白眼,“那看你的了。”
“今晚保证让你吃到炸里脊。”
毛东手法熟练,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把梁桔造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并且还一连做好了三道菜。
梁桔倚在厨房门口看他干活的背影,毛东做起事来一点不马虎,连切菜都切的很精致。
厨房淡黄色的灯光洒在厨房里,几乎将全部温度都照在了毛东的身上。他宽硕的肩膀既有男人的安全感,做饭娴熟的举动也有居家的温暖。
梁桔含笑不语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狭小的厨房里,从梁桔的角度看过去几乎是占据了厨房五分之一的空间。
她忽然觉得,能让她碰到这样一个在外冷漠成熟,在家温暖细心,又长得一副让人垂涎面孔的男人,真是她梁桔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最关键的是,他信任她。
不知怎么,梁桔又想起那次兰蓝用视频和录像来挑拨她和毛东之间的关系,可是最后,毛东居然问都不问她。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饿傻了?”
毛东正好端着做好的饭菜转身往客厅走,就看见她站在那,一个人傻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能干,我太幸福了。”梁桔也随着他走出厨房。
毛东说:“你可是有任务的。”
梁桔摆筷子的手一顿,好奇问:“什么任务?”
毛东用纸巾擦手,随手指了指,“把这些都吃光。”
“yessir!”梁桔毫不犹豫打了个军礼。
想起今天在超市还买了几瓶罐装啤酒,梁桔反身就去厨房拿。“对了,我今天碰到你一个朋友。”她站在厨房对客厅里的毛东说。
“谁?”毛东声音低低地。
“他说他姓白。”
“姓白?”
毛东没有再说话,梁桔高高兴兴拿着啤酒从厨房出来,就见他依然站在饭桌边,手里还拿着擦手的纸巾,只是眼眉微蹙,动作迟缓,黑眸恢复到锋利的神色。
“你怎么了?干嘛站着不动啊?”梁桔拿着啤酒走到桌边坐下,朝毛东举举手,“我今天才买的,喝点?”
毛东淡漠看酒瓶一眼,缓缓把手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他今天去找你了?”
梁桔反应过来毛东指的是白毛,点头,“我今天去超市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在街对面,最后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他都说了什么?”
“你们真的认识?不会这么巧吧?他可是兰蓝的男朋友。”
“兰蓝?”
“就是上次送你手机让你看视频的人。”
显然,毛东并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我们是认识。”
而且,不单纯是认识那么简单。
梁桔对毛东的突然冷淡并没有太多疑虑,她拿了两个杯子分别倒满啤酒。
毛东轻轻看她一眼,梁桔笑眯眯把酒杯递给他,“我这是在你面前喝,没事没事。”
菜不多可每一道都是出自毛东的手艺,梁桔当然要捧场,至于减肥,她想那是明天的事了。
软炸里脊皮酥肉嫩,梁桔一连吃了好几块,“好吃,比我做的好吃。”
毛东把孜然放在她盘子边,“晚上还是吃清淡的好。”
“哎呀,这不是你做的吗,别人做我还不吃那么多呢。”
他俩相对而坐,四人饭桌既不那么拥挤又不显得空荡。
梁桔喝了口水,看着毛东慢慢吃着饭,问:“他好像不是本市人,这里的朋友不多。”
梁桔的口吻很随意,就像无意中那么随口一说,可毛东听了这话就觉得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用跟他接触,最好远离。”
“为什么?他可是你的朋友啊?”
果然,白斯肯定是把他跟他之间最能让人接受的一面说给梁桔听,毛东想,他是有意接近梁桔。
梁桔继续道:“听说今年过年他是自己在这里,我还想...”
“不行!”不等她把话说完,毛东已经放下筷子阻止了她的想法。
毛东严肃的神态还让梁桔吓了一跳,她愣愣看着他,连筷子上夹的菜都忘记了,肉‘啪嗒’一声掉回到盘子里。
“你俩是怎么回事?他说你们之间有误会。”梁桔问。
兴许是意识到了刚才的激动,毛东把那块里脊肉重新夹到了梁桔盘子里。
“没事。吃饭吧。”
***
吃饭闹得不愉快并没有让梁桔对白斯的事情有过多的探究,她总是以为白斯和毛东之间有误会,男人间的事她不方便过多去打听。
有几次,梁桔想通过沙皮打探,可沙皮只是说不太清楚,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梁桔想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再问。
毛东和施博文的生意已经步入轨道,一天比一天忙,眼瞅快到新年,两人谁都没有放松状态。
一天晚上从工地回公司,施博文赖在毛东的办公室不肯走,毛东叫了外卖就跟他一起等着。
楼下保安送上来一个信封交给毛东,说是今天白天快递送来的,毛东看着桌上的信封轻轻皱了皱眉。
“什么东西?”施博文拿着水杯走到办公桌前探着身子看了看,顺势坐在桌沿上。
信封鼓鼓的,里面像是塞了不少东西。
施博文把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问:“我帮你打开?”
毛东坐在桌后的黑色皮椅里,颔首。
信封被刺啦一声撕开,施博文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数十张照片哗啦一声尽数掉了出来。
第一张照片,一身白色羽绒服的梁桔挽着于言洁走在校园里,脸上有笑,应该是正跟于言洁讨论着什么。
第二张照片,梁桔坐在教室后排听课,低着头,在纸上写什么东西。
第三张照片,梁桔拎着大包小卷的东西正在过马路,虽然辛苦,可眼神很明亮。
照片一张一张翻下去全是梁桔的,有在学校的,有在教室里的,还有,就是跟毛东在一起的。
施博文诧异地看着照片又看向毛东,问:“你得罪谁了吗?”
毛东保持原先的动作静静坐在椅子里,他眼神淡漠嘴角绷紧,桌上的台灯斜射出他棱角的侧脸和犀利的眼神。
“他在威胁我。”
果然,那个男人开始动作了。
施博文听不懂他的意思,毛东的话只能说明他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或者是,是谁找人拍的。
“用不用我帮你?”施博文问。
毛东摇头,“他等不及,想要逼我而已。”
“你指的他,是谁?你仇家?”施博文追问。
毛东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些照片上,手指轻轻在桌沿一下一下敲打。
“一个故人而已。”
毛东说:“他只是想告诉我,这个游戏,他才是指导者。”
施博文听得一头雾水。
毛东将白斯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施博文,施博文担心白斯会对梁桔下手。
黑色皮椅转了个角度,对着窗外的夜景。一览无余的景象是由万家灯火点燃,望不见尽头的车灯和人行道两旁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故事,谁能保证,我的故事不会牵扯到你故事中的主角?
施博文问:“你真不打算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毛东背对施博文,声音低缓。“告诉她,她只会为我紧张,依照她的性格,她会直接去找白斯,事情只会更糟。”
“那白斯就不会动梁桔吗?”
施博文直截了当的问题直接戳到毛东的心窝里。
他...不敢保证。
施博文是急性子,没有毛东那么好的分析能力。他说:“我可以找人去保护她。”
“保护她,会让白斯觉得我们在怕他。”
“那到底怎么办?”
施博文又看了一眼照片,随手将照片推到了桌角。他这一推,把最底下的一张照片给露了出来。
“你看!”这张照片并不是梁桔,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长相与白斯有几分相似。
毛东死死盯着照片上出现的两个男人,一个胳膊上有纹身,是一只凶猛老虎的脸。
这个男人,是老虎——当年杀死毛北的凶手。
很显然,照片上另一个男人就是白斯的大哥,也是当年那场骇人惨案的背后指使者。
照片摆在桌面上,却像是一块墓碑,在祭奠着过去的一点一滴。
白斯是想通过这张照片告诉毛东,他大哥的凶手就在他的掌控里,报不报仇,由他自己决定。
“白斯想拿什么跟你交换?”施博文突然问。
白斯的腿是毛东打断的,他不可能好心来替毛东报仇,他一定是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的腿。”毛东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烟被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办公室。
他说:“他要用我的腿,去祭祀他断的那条腿。”
施博文嗤笑,“你要是真答应了,他不仅能给自己报仇,还能通过你的手清除自己的眼中钉。”
这个道理不用施博文说,毛东也知道。“白家现在还是白斯的父亲白玉成做主,依照白斯的性格,他不会看着这么雄厚的遗产全数落到他哥白威手里。”
施博文道:“白玉成一把年纪,听说现在还一直躺在医院里,只要他一死,他家大部分的产业就会立马落入到白威手里,白斯当然着急。不过白威还算有良心,为了保住他爹的命,找了不少人在病房门口看着。”
见毛东不语,施博文继续道:“如果他哥是死在你手上,他就可以把全部责任推到你身上了,到时候,你就成了白家的敌人。”
美其名曰是为毛北报仇,实际上是为自己清除障碍。
这一招,果然毒辣。
***
那头毛东收到了白斯威胁的照片,这一头,梁桔也没闲着,被兰蓝骚扰了一整个上午。
白斯已经正式跟兰蓝分了手,兰蓝崩溃,以为这事就是跟梁桔有关。
也不知兰蓝是怎么知道梁桔住在她表姐家,还找到了表姐家的地址。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梁桔以为是表姐出差回来了,她听到敲门声就急忙去开,可等她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居然是兰蓝。
兰蓝明显是哭过,双眼红肿。“你说,你怎么去勾引白少的,能让他跟我分手!”
“白什么少,什么分手,大冬天你脑袋冻傻了吧?”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不然白少也不能跟我分手!”
兰蓝站在走廊间大呼小叫,梁桔不满地训了她一句,“你小点声,别整的邻居都知道你在这里耍泼。”
“梁桔,你都有毛东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白斯!”说着说着,兰蓝居然当着梁桔的面就大哭起来。
这哭声回荡在走廊里听得格外突兀,梁桔烦躁,就不愿搭理她,“他跟你分手你找他去,找我有什么用,神经病似的。”
梁桔伸手就要关门,可兰蓝正好就站在大门边上,她关门,她不让,抬手就去挡,门一关正好就夹到了她的手,兰蓝顿时大嚎一声,梁桔吓得立马推开门。
“你有病吧,你用什么手去挡门啊?”
梁桔急忙去看兰蓝的伤口,中指和食指立马肿了起来,皮肤上还出现了吓人的青紫。
“梁桔,我爱白少,你把他还给我吧,我求你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心疼的,兰蓝就这么嚎啕大哭。
梁桔怕她惹来邻居的不满,急忙拽着她进了屋。
门没有彻底关上,两个人站在玄关处。
梁桔说:“你跟他分手,是他变了心,你找我求我也没用啊。”
“可是他曾经当众给你送花,还开车送你,你说,他不是在追你吗?”
兰蓝现在是压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梁桔无奈,只能继续跟她解释:“他没有追我,只是为了上次在北星喝酒的事情道歉,我都有男朋友了,干嘛去招惹他?”
兰蓝哭着不说话,梁桔看她可怜,手指头又被夹伤了,就寻思给她擦点药膏。
“你跟我进去上药吧,这手别落下病根了。”梁桔指着兰蓝的手,兰蓝却没有接受她的好心。
兰蓝抓住梁桔的胳膊,哭着说:“你跟毛东关系那么好,你那么爱他,你为什么要来跟我抢白少!梁桔,我求你,我给你下跪,你把白少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他啊!”
梁桔彻底黑脸,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啊。
门口忽然有响动,梁桔急忙推门,发现表姐拎着行李箱居然站在门外,而且看样子并不像刚刚才到。
“姐?”梁桔讷讷喊了一声。
茗宣姐瞟了一眼兰蓝,盯着梁桔,问:“毛东是谁?”
梁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可真是坏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