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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城医科学院的教学楼伫立在校园中央,前面有一面大大的铜钟,是一栋具有快一百年历史的老楼了,同时也是荣城医科的标志性建筑物,如果从楼顶拍照的话,能将半个学院一览无遗,所以一般情况下,楼顶并不会特意上锁,只是周围都装上了石制的栏杆,以保证楼顶人的安全。
向安格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被孙天乐拉着一块儿上来看过一次,后来知道这地方是情侣们经常来的,就没了兴趣,算上那一次,这次还是他第二次上来。
而现在,教学楼所有的旖旎风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钱闻生就在他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楼外,似乎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即使对钱闻生毫无好感,向安格也是心中一紧,出生喊道:“钱闻生,我是向安格,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辅导员见他出现,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模样,也跟着喊道:“钱闻生,向安格同学已经来了,有什么话我们下来慢慢说。”
钱闻生原本脸色扭曲的看着楼下,听见后头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吓得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尖叫,几个警察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该说的他们都说了,嘴皮子都起泡了,但犯人就是不买账。
看清楚人群中的向安格,钱闻生忽然勾了勾嘴角,用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向安格,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向安格见他声音里头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稔,也连忙说道:“我来了,你有话下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听见这话,钱闻生却忽然大笑起来,好几次都差点要掉下去的样子,半晌才捂着脸说道:“太晚了,就算我下来,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不等他们回答,钱闻生忽然说道:“他们俩死了没有?”
语气中的恶意,向安格也听的皱眉,但还是说道:“他们暂时没事,你下来吧,罪名不会很严重。”
“他们没事,他们居然没事!”钱闻生一听,却突然激动起来,疯狂的叫道,“他们该死,他们怎么不去死!”
向安格能感受到他声音里头强烈的恨意,但以孙天乐和马俊的话,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是:“钱闻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恨他们,或者说我们,如果那天我来了,是不是你连我也不会放过?”
钱闻生一顿,随即又笑了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似的,开口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看不起我,我怎么会相信了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不是走错了第一步,又怎么会一步错步步错。”
“是你们毁了我!”钱闻生大叫一声,又说道,“不是你们的话,我会好好的读完大学,然后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医生,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走错了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背了一个大过,什么医院都不会接受我,我这辈子都完了。”
向安格听得心中难受,但这事儿他们真的是冤枉,与其说他们排挤看不起钱闻生,还不如说钱闻生不理会他们,心思又过于敏感,以至于虽然是一个寝室,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冷淡:“你错了,我们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
更别说之后的事情了,如果孙天乐和马俊看不起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就不会跟他成为好朋友。而之后钱闻生自己走错了路,怎么也不该怪到他们的身上!
向安格怎么都想不通,钱闻生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跟你一样,家境贫困,甚至还不如你,至少你有疼爱你的父母,但我唯一的奶奶,在上学前也病逝了。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旁边的辅导员也知道一些学生们的家庭情况,他生怕钱闻生真的跳下去,到时候又把事情闹得更大,连忙劝道:“是啊钱闻生,向安格同学的家庭环境也不好,孙天乐和马俊跟他不是也好好的,大家都没有看不起你,你快下来吧。”
“闭嘴!”钱闻生却丝毫不听,大骂道,“是啊,你明明也很穷,他们为什么都喜欢你,为什么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为什么偏偏孤立我!是你,都是你的错,明明我们才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不陪在我身边,反而跟他们玩在一起!”
钱闻生的眼中是此落落的嫉妒,是啊,明明都是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向安格还是能开朗乐观,跟周围的人都打成一团,甚至从大二开始,得到了老师的喜欢,能够提前去医院实习,前途无量。
不应该是这样的,向安格也应该像自己一样自卑敏感,然后被周围的人孤立,他们才是一样的人,这一点话,他们还能够相互取暖,相互关心。如果向安格也是这样的人,在寝室里头,他就不会憋闷的难受,也就不会因为出门散心而遇上那个男人,更加不会被他骗了心,骗了身,现在连前程都没有了。
钱闻生恨啊,恨自己的家庭,恨室友的冷漠,更加恨向安格的幸运!忽然,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开口说道:“你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上来。”
辅导员一听,立刻说道:“向安格,你快过去拉他过来。”
不等向安格说话,公子晋直接把他拉到身后,冷冷说道:“你们都疯了吧,他一看就精神状态不太对,安格过去陪着一块儿死吗,这样的事情只能交给警察。”
说完也不等周围的人反应,直接拉着向安格就往下走。
钱闻生一看向安格的身影消失,立刻大叫起来:“向安格,你去哪里,你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你不是最善良吗,难道要看着我去死!”
“向安格,你这个懦夫,你给我过来!”
只可惜的是,不管是辅导员还是周围的警察,听了公子晋的话都觉得有道理,钱闻生一看就知道不太对劲,要是向安格过去,两个人都出了问题的话,那就真的是他们的责任了。一时之间也不去阻拦向安格离开。
钱闻生见他压根没有回来的意思,忽然真的一步跨出去,摆出要跳下去的架势。
向安格其实并没有走远,听见后头的尖叫声,心中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他,他不会真的跳下去吧。”
公子晋却冷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他这样的人最自私,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他都舍不得死。”
“在他看来,自己犯了任何的错误,得到了任何的恶果,都是别人导致的,他把自己的过错放到别人的身上,不过是想提自己开脱罢了。”
向安格听了也是叹了口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开朗乐观,居然也成了钱闻生口中的不应该,难道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都要跟他似的自卑敏感才行吗。在向安格看来,许多家庭不怎么样的孩子,本人都开朗的很,要真的较真起来,他自小父母双亡的人都没有走上歪路,钱闻生又有什么借口。
跳楼的闹剧并没有持续很久,果然如同公子晋所说,钱闻生是舍不得死的,即使摆出要跳下去的架势,最后也牢牢的抓着栏杆,几个警察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飞快的扑过去把人拽了回来,钱闻生最后嚎啕大哭,又是道歉又是叫喊,只可惜闹了一天,见证了全部过程的辅导员都不同情。
向安格去学校的事情,孙天乐两人很快就知道了,孙天乐当时就说道:“之前你就不该去,真是神经病,难道要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他自己有问题,还觉得都是别人的错,他就是嫉妒你。”
马俊也难得黑着脸说道:“就是,还说我们孤立他,一开始吃饭什么的,我们可都是叫他的,是他自己不答应,难道每次都要让我们去热脸贴冷屁股,他真以为别人都是他爸呢!再说了,难道还是我们逼着他跟有妇之夫搭上关系的,被人家老婆闹到学校来,他还有脸怪别人。”
马妈妈平常最是个和善的人,这会儿也气愤的骂道:“我们家以前条件也不好,马俊还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没像他这样的。安格啊,这次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头去,这事儿怪不到你身上。”
向安格暗暗叹了口气,心底到底是有些不愉快,他忽然想到那年开学的时候,钱闻生跟着父亲身后进来,那时候的他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却不到偏激的程度。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忙着读书,忙着学习,忙着各种事情,自然不会有时间有精力去注意一个刚认识的同学,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分一分心,能够开解他一番,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公子晋见他这般,便知道他又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兜了,忍不住说道:“你又不是救世主,他自己都不救自己,你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向安格见他脸色不好看,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几个小心点,说不定就能避免这次的悲剧,天乐和马俊的身体,到底是有些影响。”
公子晋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人越来越像上辈子,将世间苍生都放到了心上,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希望这辈子他再一次搭上边。
事实上,公子晋实在是想太多了,向安格确实是有些不心安,但也就是不心安罢了,从小的生活环境,足以让他更加重视身边的人,至于疏远的那些,能帮就帮,不能帮他也不会为难自己。
之后的事情,向安格并没有再参与,听说孙家请了律师,把钱闻生的罪行往严重的说,他也没有帮着求情。事实上,孙天乐和马俊好歹也知道一些向安格的性格,所以后续的事情再也没有对他说起,似乎并没有这件事发生。或许很多年后,他们都娶妻生子了,看得开了,才能再次谈起。
因为孙天乐两人中毒,向安格自然不可能立刻放心离开,前前后后又拖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能放下心。
向安泰的学籍早就已经转过去,为了方便,向安格的户口跟着一块儿转了,也不知道公子晋怎么操作的,他们三人都出现在了一个户口本上。
向安格对此十分疑惑,他们要转户口,是为了学习上班方便,公子晋何必跟着一起走,但公子晋只说自己以后也会在京都发展,不太可能回到荣城,他也就没有再追问。
在向安格的心中,公子晋到底不算是公家的人,跟着他们一起走,倒是也合情合理不是吗!
村长爷爷那边知道两个孩子要去京都,倒是吓了一跳,等看见向安格拿出户口本和向安泰的入学通知书,倒是放了心,谁也不会想到,向奶奶过世之后,两个孩子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好了。
如今安格学了一身本事,还拜了京都的师傅,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村长爷爷不知道卞老先生的名头,却知道去京都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是自家出息了的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呢!
见向安格将一切处理妥当了,村长爷爷也不反对,将剩余的钱交到了他的手中,又是嘱咐他们时不时的回来看看。
向安格自然一口答应,虽然亲人都已经过世,但他们的墓都在河西村,这边有他童年的记忆,是他永远的故乡,他肯定会时常回来的。
知道向家两个孩子要去京都,村子里头的人多多少少拿了一些东西过来,生怕两个孩子在外头委屈,虽然不贵重,但这份心意,向安格深深记在心中,倒是向家小叔一直没有出现,向安格虽然早就对小叔没有了期待,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要是奶奶知道他们如今的样子,估计又得伤心了。
坐在飞机上,向安格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着问道:“怕不怕?”
向安泰兴奋着呢,笑呵呵的说道:“才不怕,哥,京都好玩儿吗?”
向安格点了点头:“挺好的,到时候带你去玩。”
向安泰一听果然更加高兴,看了看冷着脸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哥,子晋哥哥以后都跟我们住一起吗?”
向安格扑哧一笑,看了一眼公子晋,才说道:“当然不是,子晋哥哥有自己住的地方,哥哥要住师傅那儿,你估计平时得住校。”
向安泰一听,才松了口气,暗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位子晋哥哥整个人跟冰山似的,偏偏在他的面前,自己都不敢做错任何事情,似乎他的一个眼神,就会让自己无所遁形。
听见兄弟俩的对话,公子晋挑了挑眉头,是不是住在一起,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