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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堂下何人?”刘青天再次低头整理了一下衣帽,提起声响问道。
刘青天年方不过二十有五,是在明泰三十九年登进士第,本是南方苏州人士,初应宏辞第一,又中解元,声名大噪,曾经一时轰动景国,随后不负众望状元及第,时号刘三头。
这人是新科状元,本来该是前途无量官途恒畅,不过为人性子却古怪非常,言语不逊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族,这才被屈才安置在了景都的一个小县衙里。好在,刘青天还挺自得其乐的,有事破破案,没事就斗蛐蛐。
下面跪坐着的是一年过花甲穿着朴素的老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略有些惶恐不安抓着袖脚的村妇。
那老人先开口:“青天大老爷!草民是城北杨家村的村长,在草民身后的几介妇人都乃我杨家村人士。”
后面的妇人们听到村长提起自己,手脚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更加紧紧地拽住破旧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抬头探望了一眼堂上的大人。
“既是杨家村人士,那你来本大人这所为何事?可有何冤屈要申?”刘青天故意板着脸庄严地问。
那师爷看着平日私下里老不正经的大人这时努力装出一副严肃审案的模样,差点没憋住笑,底下的一众衙役们也相互挤眉弄眼。
真没办法,刘青天年纪小,不像其他当官之人年长,本就少了几分威严,再加上,他还天生一张娃娃脸,就更显小了。这样看来,就像是个奶娃娃偷穿官服来搞笑的。
“回大人的话。草民来此是为了我杨家村人口频繁失踪一事而来,实在是因为此事已经引得我们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草民无能,不能知晓个究竟,只能来求助于大人!”村长读过书,说话还算是条理分明。
“人口频繁失踪?”刘青天有点兴趣,追问道,“你且细细道来!万万不得妄言!”
“是。”村长心里早有草稿,此刻清清嗓子,从头一一谈起。
城北杨家村,本来和城西、城东、城南的村子一样,都是以务农为生自己自足,但是在半年前,有一批外地人来杨家村招募人手,说是要召人去外边当帮工,各方面条件都给的很是优渥。
再加上这批人是他们本村的一个早年就外出的人根子带回来的,挨家挨户地劝说他们出去,有些村民就心动了,跟着那批人走了。
后来每隔一两个月会由那名介绍的根子带回家书来报平安,只是信中从来没提过他们到底是在哪做帮工,帮的到底是什么。
后来,根子又带着他们那批人,来村里找人,陆陆续续也有人跟着走,只是一样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也没有钱寄回,只说是工钱都发在了跟出去的壮丁手中,待他们回来钱也就跟着带回了。
就这样,村里的壮丁走了有大半,剩下的都是不愿背井离乡出去做活的,根子跟那批人苦说无果后就再也没来了。可就在他们走了以后,村里突然出现了人口失踪时间,一个接一个的男丁们陆续失踪,先是壮年男子,后来连还未成年的少年们也出事失踪了。
村里人虽然害怕,可也不敢再坐以待毙了,只能跟着村长一起来县衙报官。
村长身后的几个妇人已经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越听到后面,刘青天的眼神就越深,眼睛里的趣味就更浓了。
“村里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失踪的?”刘青天问。
村长立刻就回答:“大概是在半个月前。”
“那那批人和根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也是半个多月前。”村长答得很谨慎。
“根子还回来过吗?”
村长摇头:“未曾。根子每次来都是和那批人一起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在何处去寻他。”
“他家中可还有亲属在村里?”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根子是孤儿,自幼父母就去世了,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根子稍微大了些,就出村去外面闯荡了。”
“那跟随着根子和那批人一起出去做帮工的男丁们,有再写信回家吗?他们最后一次寄信回来是什么时候?那些家书可有带来堂上?”
“出去做帮工的村民们写的信都是由根子带回来一家家发放的,最后一次也就是半个多月前,根子也带了信回来,不过每次的信都只是寥寥数语,并没有太多信息。”村长抬起头看了一眼刘青天,又低下头继续说道,“那些信,草民也带来了。”
村长从怀里将信拿出,刘青天示意师爷呈上来。
刘青天随意地翻动着这些信件,随后又放下。
“这些可是全部书信?”
“回大人的话,都在这了。”
“本官再问你,村里可是曾有教书先生,村中人可是大多会习字?”
村长不明刘青天的意思,有些迷惑,但还是照实回答:“早些年村子里确是有一名老秀才,因屡不中第,所以就留在村里面教村民读书习字,所以咱们村绝大多数人都会习字。”
“来人,拿来纸墨笔砚!”刘青天吩咐,“堂下妇人听令!”
村长身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几名村妇们听到刘青天唤她们的名字,本就是第一次上公堂有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下吓得腿都发软了。
“民妇在!”她们颤着音回答。
“你们可是会习字?”
“回大人的话,民妇们都会一些。”妇人们吞咽下喉咙处不断分泌的唾液,尽可能地保持镇定,但微微颤动的手还是出卖了她们。
刘青天扫视了她们一会儿,放低声音:“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想看看你们写的字,你们随便写一句话吧!”
村长和妇人们不解地看向刘青天,但刘青天却是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仿佛真的只是突发奇想存粹地想看看她们到底会不会写字一样。
她们咬了咬下嘴唇,用颤抖的手提起笔在纸上书写着。然后由衙役将写着字的纸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