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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一名白衣男子缓步走入大殿。他头戴纶巾,面容俊秀,眉宇间带着几分儒雅之气。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前方,就算是从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面前经过,也不曾偏过分毫。
南宫庆城在看到他走来的那一刻,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果然是他来了!
待走到了南宫傲面前,他才止住了步子,跪下行礼,“草民冉亏拜见皇上,祝皇上万年康泰!”之后他又转身对着南宫修尘和沐远行礼。
“你手中有沐世子遇刺一案的新线索?”南宫傲审视的看着他。
“是。”冉亏应道。
南宫眸光微转,“什么新线索,说来听听。”
冉亏道:“草民怀疑峦山双尊是别人放在在四皇子府上的暗桩。”
“笑话!四皇子府上怎么可能有暗桩?”南宫傲语气中带着怒意,心中却十分慌乱,莫不是峦山双尊先前办事露出了马脚,让他看出了什么?
“暗桩?”南宫修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抬头看向南宫傲,道了一句,“孤的府上都有暗桩,他府上有,不稀奇。”
“呵呵。”南宫傲心中发虚,面上却是装一副惊讶的模样,“竟然有人敢在摄政王府上放暗桩?”
南宫修尘唇角微微上扬,低沉的声音满是狂傲,“孤也很好奇,是谁给了他这个胆子!”
冉亏侧目看了南宫修尘一眼,眸光不明。
沐远眉头蹙了蹙,说四皇子府上有暗桩他是信的,可说暗桩是峦山双尊他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南宫傲面色僵了僵,端起了一副关心臣子的模样,开口道:“摄政王放心,朕改日便让大理寺的人去查此事,一定能揪出那个胆大妄为的人!”
南宫修尘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淡薄的唇轻启,“孤等着。”
“呵呵。”南宫傲牵强的笑了笑,而后看向冉亏,“你说峦山双尊是暗桩,你可有证据?”
“回皇上,峦山双尊是一月前才到四皇子府上的,每隔三日他们便会到离四皇子府不远的一处破宅院,一人在外把手另一人入院,每次都会逗留一个时辰不止,此等行为着实令人怀疑。”
南宫傲心中怦怦的跳着,破宅院是他们去接头的地方,莫非他发现了?
峦山双尊满脸惊悚,不可能,他们每次都很小心,怎么可能被人发现了?
何青明忽然开口反问,“只是在宅院中呆了片刻而已,算不得什么吧?”
他看明白了,这个冉亏就是为了救四皇子来的,可他已经把四皇子得罪透了,断然不能让四皇子翻身。
“自然不仅有这么一点证据。”冉亏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半月多前四皇子召集府上所有的门客一同去五芒山剿山匪,可是临走的时候峦山双尊悄然失踪,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直至今晚四皇子归城,峦山双尊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天牢跑到了四皇子府,还栽赃嫁祸四皇子,其心可诛!”
峦山双尊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震惊,看来四皇子的谋士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了。
南宫傲已经对他们动了杀心,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按照沐梓澜的吩咐去做,若是结果能让她满意,还能求得一条生路。所以,四皇子不能翻案。
想通这些,农夫立即开口反驳道:“半月前我们被四皇子派去刺杀沐世子了,还未回来,你怎么能说我们失踪了?还有,今晚我和夫人都昏迷着,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把我们绑出来杀人灭口的?栽赃嫁祸实属瞎扯!”
冉亏道:“笑话!当时四皇子满心都在剿匪上,哪里有心思让人去杀沐世子?”
农夫毫不示弱,“可东茂岭刺杀的任务就是他亲自派给我们的,后来知道沐世子没死的时候,还责怪我们二人办事不利,让我们再找机会去刺杀!”
“就算是第一次东茂岭刺杀是四皇子派人去的,可谁知道那一堆杀手了有几个四皇子的人,凭他的门客如何打得过沐家军一百精锐?”冉亏自知东茂岭的刺杀案推不掉,便主动的承认了,而且仅仅是那一案应当罪不至死,赦免已经不可能,那至少得把四皇子的命救回来。
闻言,农夫面色一喜,“你看你也已经承认了,东茂岭刺杀就是四皇子做的!”
冉亏眉头一皱,“我……”
“闭嘴,这是霄云殿,哪里允许你们在此放肆?”南宫傲一脸阴沉的打断了冉亏的话,“南宫庆城的门客为救主不择手段,所说言语一句都不可信,不如此案就此终结,按先前所审结果执行。摄政王,沐王爷,你们觉得呢?”
闻言,冉亏眉头一蹙,他先前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有心便可以查到,怎么可以就这样终结了?
南宫修尘忽然开口,“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让四皇子说说,我们也好做判断。”
南宫傲直白的道:“南宫庆城的话不可信。”
南宫修尘嗤笑了一声,嘲讽的开口道:“今日殿内的人有几人的话可以信?”
闻言,南宫傲面色一沉,反问道:“摄政王这话是何意?”
南宫修尘淡淡的开口,“南宫庆城有申辩的资格。”
沐远侧目望了南宫修尘一眼,竟然没有再沉默,而是竟出声附和了南宫修尘,“皇上,今日殿内这些人都是各说各的,不知哪一方可信。而且事实如何,应该没有比四皇子更清楚的了,还是让四皇子说吧。”
闻言,南宫傲一阵诧异,沐远不是应该向着他这一边,先治南宫庆城的罪吗?怎么会忽然和南宫修尘统一战线了?
南宫庆城一看有机会,立马就爬了起来,“父皇,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说出来!”
南宫傲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既然摄政王和沐王爷都这样说了,那朕便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谢父皇,谢皇叔,谢沐王爷。”南宫庆城客气的道了谢,才开口讲述道:“东茂岭刺杀一案确实是我做的,但当时我只是一时冲动,在派出峦山双尊之后不久我已经后悔了,便迅速下令召回他们,可是传令的下属在半道上失踪,没能阻止得了。此事之后,我心中忐忑了许久,直到沐世子活着的消息传来,我才放下心来。”
“后来父皇让我去剿匪,峦山双尊莫名其妙失踪,昨晚我刚回府便被何上卿抓走,又听着峦山双尊指认我屡次刺杀沐世子,我整个人都懵了。父皇,皇叔,东茂岭刺杀是我所为,如何判决我无话可说,但峦山双尊所说的后两次刺杀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这罪我断然不会认的,一心置沐世子于死地的另有其人,望您明察!”
话落,南宫庆城分别对着二人磕头,态度诚恳,显然是一副浪子回头的姿态。
“一时冲动?”沐远面色沉沉,语气满是沉痛,“你一时糊涂就让我沐家军白白死伤一百精锐?”
南宫庆城转身,对着沐远磕了一个头,诚恳的道:“沐王爷,对不起,我愿意接受处罚。可是当下最要紧的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沐远掩了掩眼里的伤痛,对南宫傲说道:“皇上,四皇子说得有理,臣恳请皇上今晚严格审讯峦山双尊,看看他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南宫傲衣袖下的手狠狠攥住,但面上还是得挂着祥和的笑容,“沐王爷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