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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雨初晴2
“泽舟!你这是干什么?”
言伊桥俯过身去,按着床沿想把他拉起来,可言泽舟没动。
“妈,我不会忘记,这些年是谁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是谁风里来雨里去送我上学,是谁半夜背着我去医院看病……我永远都会记得,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的岁月里,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言泽舟眼里隐隐闪动的泪光,仿佛要淹没了言伊桥。
“可是妈,我现在不能回头。”言泽舟虽然眉目间凝着深深的歉意,可他很坚定,“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不该是我不孝!但如今若我回头,更多无辜的人会因此受到牵连,而我们,也不可能过回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离开你不要你。接下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保护好爸,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言伊桥哭得不能自已。
“你起来。”
“妈,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言伊桥看着言泽舟。
儿子眼里的情绪,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
当年,他违背她的意愿她的期许毅然决定报考军校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不奢求原谅,但恳求理解。
可她除了理解,又怎么舍得不原谅。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身上流着怎么样的热血,胸腔里跳动着怎么样一颗红心,她又怎会不懂?
纵然不知道他此时又背负着什么道义什么深情,但她对他所说的承诺,每一字每一句都深信不疑。
因为她爱他,这份爱,远胜过她对那个男人的怨,也远胜过自己心里的恐惧。
这么多年了,不如趁这次机会,彻底斩灭心魔。
?
可安洗完澡出来,就一直坐在床上出神。
刚才她送崔来全回去之后,又去了一趟医院。
原本,是想看看言泽舟的母亲醒了没有,可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让她泪流满面的一幕。
言泽舟跪在那一片白辣辣的清光里,像是一棵被人折弯了的白杨树。
她只遥遥地看到一个侧面,就已经猜到了里面正在进行一场什么样的对话,她不敢再往里多迈一步,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秒,就掉头往回跑。
回来的这一路,直至此时此刻,她还在想,这个男人,还能再为她失去什么?
一夜无眠的辗转,可安起的很早,她想给言泽舟和他母亲做点早餐带过去,可转念再想想,这件事崔来全一定会做,而且比她做的更合他们口味。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吃。
她一点都不饿,只是有些头疼。
公司一早还有个会等她提供会议资料,她拿了外套,匆匆出门。
门口的庭院里,停着一辆白色的卡宴。
她还没有习惯,她脑海里更多的印象被言泽舟那辆黑色越野占据着。
可这就是言泽舟的车。
他正坐在车里,见到她出来,他才下了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在医院吗?”可安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神色近看时更显疲惫。
“我爸天没亮就来了。”
可安神思一转:“那你天没亮就来我这里了?”
言泽舟没有否认。
“你怎么不敲门呢?”
“怕吵到你。”
可安哽了一下喉,想说自己其实也是一整晚没有睡着,但再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倾诉没有意义。
她不想,再给他制造更多的担心。
“你妈她没事了吧?”
“没事。再观察一天,没有特别情况的话,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可安点了点头。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她问。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觉得他更应去补觉。
言泽舟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份文件。
“也没什么事情,就这份文件,你帮我带去公司给乔山。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可安接过来。
这是今天会议的一部分资料。
“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言泽舟没有应允,思索了片刻,开口告诉她:“我等下要去傅氏。”
可安怔了一下。
他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让人猜不透情绪却依然觉得心疼。
她忽而又想起昨晚,他跪在病房里的样子。
“言泽舟。”她叫他的名字。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的交汇,好像就是他的应答。
可安轻轻地对他扬起嘴角。
她很久没有对他笑了,此时这一笑,虽然美好,却依旧没能让他觉得轻松。
“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
言泽舟从走进傅氏大厅的那一秒开始,周围就有各种包含深意的目光和私语声朝他投射过来。
几天前他以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强势入驻傅氏,如今终于有了身份,却是一个令人尴尬的“私生子”,想想,也是可笑至极。
傅殷的特助站在走廊里等他,一见到他,就立马迎了上来。
“言副总,傅老一直在等你。”
言泽舟点了下头。
傅殷的特助陪他走了一段,走到傅殷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拍了拍言泽舟的肩膀。
“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做好自己,就是给八卦流言最冷厉的巴掌。”
“谢谢。”
特助先生笑了一下,替他推开门。
言泽舟快步走进办公室,身后的门又体贴的合拢了。
傅殷的办公室采光极好,两边落地窗帘一撤,阳光就铺天盖地而来。他背手站在一片光影里,身影模糊却依旧高大。
言泽舟在原地站停了,一时没动也没有出声。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傅殷。
曾经有多熟稔多亲昵,现在就有多生疏多尴尬。
“坐吧。”傅殷慢慢转过身来,指了一下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言泽舟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却先扫到了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
报纸上最显眼的版面,是他们的新闻。
“不用了。”
傅殷也没有强求,他点了一根烟。
“我很遗憾,你是我儿子这件事情,最后竟是用这样的方式由媒体转达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儿子?”
傅殷抽了一口烟,烟圈翻滚,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早就知道。”
“所以,你是有意靠近我的是不是?”言泽舟问得镇定,但他的声音很冷,“当初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你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靠近我而演的一场戏是不是?”
言泽舟想起当初发生的那一幕幕,再结合现状,就能推敲出不一样的端倪来。
以傅殷的身份地位再加之他在黑白两道的人脉,是不可能会被逼入当初那样狼狈的境地的。而偏偏那么巧,他遇难时又让他遇到。
言泽舟之所以一直没有怀疑,是因为当时被他救下的傅殷的确中了一刀,血流如注。可现在想想,那一刀的位置,远在要害之外。
这分明是一场逼真的苦肉计。
“我没有办法。”
“你承认了!”言泽舟忽而提高了声调,这一声带着慑人的威力。
傅殷一怔。
办公室的气氛倏地变冷。
“是的。孩子,我不知故意设计你,你要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知道你是我的儿子那一瞬间,我就阻止不了不想靠近你的***。你是我的儿子!”
“我是你的儿子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你根本没有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现在,又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儿子。”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傅殷绕过来,想抓住言泽舟的手。
言泽舟往后退了一步。
“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所以呢?你想让我认祖归宗?还是,你只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你只是不想你辛苦缔造的王国落入与你毫无关系的人手里?”
傅殷拧起了眉头。
“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把你借给我的枪是怎么回事?”言泽舟瞪着傅殷,目光凌厉。
前段时间他因为非法携带枪支被停职之后,他就一直积极的配合着调查。原本是临危救人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只要交代清楚了,复职不是难事。
可他复职的事情却一拖再拖,他当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在前两天,结果出来了,东生告诉他,他用得那把枪是把有很深来历的黑枪,他复职被压的事情除了这把枪的缘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有人一直背后施压不让。
能操控检察院内部这样强大的势力,除了傅殷,言泽舟想不到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