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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倏然变色,说道:“皇上!这雨来得不善。”
崇祯没搭理他,说道:“贾道长,了不起!”
贾德明顿首叩头道:“这是皇上的洪福善愿上恪于天;这是天下百姓熙然向化王道祥和之气凝,确与贫道无干。”
崇祯又道:“能医病祛邪,能未卜先知,即是非常之人。道长且回白云观,朕随后就有恩旨。王承恩,派两个太监跟着真人随时侍候!”
贾德明去了,此时已是漫天漠漠浓云,轰鸣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唰”地一阵铜钱大的雨点扫过又停下来,接着又是两次,已是大雨如注,房中已变得黄昏一样晦暗。
张扬说道,:“贾德明乃是一个妖人,决非善类,皇上万万不能重用!”
崇祯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张扬又说道:“自古天子不应妄信佛释黄冠。这些小信小惠春秋以前何尝没有?唯其不是修治天下生民生业的大道,所以圣人弃置不论。所以后世贤人如董仲舒者毅然罢斥!”
崇祯沉吟了一会,说道:“国柱,你觉着呢?”
张国柱干脆的说道:“回皇上,国柱不信。”
崇祯复又问杨云,杨云更是不会相信这些神鬼之道,说道:“贾道长能治病是真,不过我不信他有法术,也不信有什么鬼神。”杨云停了一停,又说道:“他既然能治病,难道不能致人生病?游大哥要留意些。”
崇祯猛的一惊,说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杨贤弟说得好,朕要小心留意。”沉吟了一会,又道:“但也不可疑虑太重,杯弓蛇影反而吓了自己。朕决定就将他安置在长春宫原来丘处机炼气那处宫院,用得着叫他,用不着他就去自行修炼。”
张扬还欲再辩,崇祯已经摆了摆手道:“好了,朕知道你们都是好心,自会小心戒备。朕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罢。”
自此无话。
天气一日日暖了,杨云寻来去年超市工地上的几个工首们,请大伙儿吃了一顿酒,无非交待一些保证施工安全与质量之类的话。工首们拍着胸口答应了,均是不在话下。
不料过来十天,工首门便一个个又寻上门来诉苦。说些如今人力昂贵,去年约定的价钱今年已无法做下去了。杨云只当是这帮人串通好了来要挟,心中不快,敷衍了几句,打发了来人。又差家人去寻了福儿来。
王福儿何人?即是去年夏天于杨柳风外贩些瓜果菜蔬养活老爹的那位老实汉子。杨云怜他老实,时常给他些接济,超市工程开工后在工地上给他安排了一个活儿,管着十来号人,便结束了那风吹雨淋看天吃饭的日子。
王福儿来来到到杨云府中,缩手缩脚的见了礼,杨云叫他坐了,家人端了茶上来。杨云便问道:“王福,近日可好?老爹可好?”
王福儿搓着手答道:“托杨公子福,都好着呢。老爹也在工地上给大伙做饭,一月也能混上二三两银子。”
杨云点点头,又问:“工首一月给你开多少例钱?”
王福儿道:“忙了十两上下,闲了也有七八两。”
杨云道:“也够浇裹了。听闻今年工价贵了不少,可有此事?”
王福儿躬身答道:“回杨公子,是有这么回事。非但工价贵了,这几日拿着银子还雇不到匠人了。”
杨云才知工首们所言不虚,又问道:“这是为何?”
王福儿答道:“杨公子有所不知,京师的泥瓦匠多是来自保定府。保定府开了春便走起疫来,听说家家都遭了难。昨日就走了三十来号匠人,都是回家奔丧去了,听过有好些人还没到家便在路上染了疫,还不知有多少人能回来。再说了,就是能回来的,也不敢再留了,带了疫来可不是玩的。”
杨云这才明白了其中原委,打发走了王福儿,去了趟工地,给工首们结清了工钱,吩咐工程暂停。疫情已经到了保定府,匠人们在工地上同吃同住,万一发了疫后果不堪设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张扬从贡院出来,也是日日无事,免不了和两个哥哥日日饮酒,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转眼到了发榜那一天,杨云个张国柱早早来到张扬家中,邀他去看榜。张扬却笑道:“哥哥们何苦去凑那个热闹?该中的自然便中了,中不了的去得再早也中不了。”
杨云便笑道:“看来三弟这次是胜券在握了。”
张国柱便嚷道:“既是如此,快些摆酒上来吃。”
张扬道:“话虽是这样说,但科举变数太多,也未必能如愿。”
张国柱说道:“三弟莫要赖酒,科举有甚么变数不变数的?无非就是文章做得好,被主考看中了,便成了进士。”
张扬笑道:“大哥此言差矣!殊不知考官下面还有十八位同考,同考下面还有阅卷若干,阅卷下面更有誊卤先生无数。
这考卷一层层的递上来,变数如何能不大?哪怕是誊录时有个把漏字、漏句或是错行,立时就投进落卷中了。”
张扬见二人听得入神,又说道:“这还不算甚么,上个月在得意楼听那贾文魁说那作弊的手段真是骇人听闻,也不知真假。若是主考和陪考收了考生的银子,那就更不好说了。”
杨云道:“说到得意楼,我便想到那日贾德明曾说三弟乃是今科状元。我虽不看不惯那道人装神弄鬼的样子,此刻倒真希望他真能未卜先知,说的都是真的。”
正说话间,家人已把酒菜端了上来,三人便坐下吃酒。
席间张扬便有些魂不守舍,杨云笑道:“三弟虽然嘴上说的超脱,心中却还是挂怀的。”
张扬有些羞赧,说道:“二哥洞若观火,小弟惭愧!惭愧!张扬倒不是好名,只是苦读了十几年书,不给自己一个交待,心中难免不甘。”
又说了几句,忽闻阵阵锣鼓声传来,三人心中一动,莫不是报喜的人来了?当下便凝神细听。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三人心中便越来越欢喜,杨云正待贺喜,那吹打声却又远去了。再看张扬,坐在凳子上如泥胎一般,一动也不能动。杨云知他心中忐忑,便有意无意找些闲话来说。
又吃了一阵酒,时间已过了午时,张扬的神情便越来越落寞起来。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今次又是名落孙山了。想我张扬自五岁发蒙,十三进学中秀才,十五岁赴宴鹿鸣中举人,都取在第一名。本想京闱也不在话下,哪知道造化一再弄人,几次三番去钻哪狗洞,都是铩羽而归。如此也好,今后便断了这般念想,纵酒放歌了却残生了……”说罢已是热泪长流。
两位哥哥也是无言黯然,想要劝他一劝,却不知如何劝法,只得默默吃酒。
忽的门外又传来一阵吹打之声,三人心中又是一紧。听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终于停在门口不动了。又过了一会,鞭炮声也响了起来,三人抢到门口一看,果然是顺天府的人敲着锣打着鼓来报喜了。
领头一人见了张扬,捧了大红喜帖笑嘻嘻的鞠了个躬说道:“您就是张老爷罢?”
张扬心中紧张的已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那头人躬着身子说道:“恭喜张老爷今科皇榜高中!”
张扬眼一晕,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瘫倒下去,待把持定了,赶紧接了喜帖,却还是愣在原地。
头人又笑道:“张老爷不打开看看吗?”
张扬这才意识到失态,抖着手去拆那喜帖,拆了几次都没拆开。张国柱便笑着一把抢过来,三两下拆了封皮,递给杨云。
杨云接过喜帖一看,红底金粉煞是鲜亮,便张口念道:“恭叩张老爷讳扬高中会试一甲第一名会员。”
围观的街坊四邻们一阵惊呼:“不得了了,张公子中了第一!”
张扬的腿愈发软了,由身旁人扶了,喃喃说道:“这是真的吗?该不是在做梦吧!”
杨云举着喜帖笑道:“这上面压着礼部的红印,如何假得了?”
吹鼓手也是配合,唢呐锣鼓又响了起来,街痞子们一窝蜂的拥上来讨喜钱。杨云也不恼他们,自怀中掏了张银钱,差了人去换了些散碎银子散了。又封了六封十两的银子,给了领头之人,笑着说道:“同喜同喜,这些银子几位拿去买酒吃吧。”
吹鼓手们得了银子,卖力的吹打了一阵便又去别处道喜去了,均是不在话下。
三人谢了道喜之人回到屋中,仍是喜不自胜。杨云又看着张扬笑道:“三弟此时怎么不说甚么‘纵酒放歌了却残生’的话了?”张扬也只是笑而不答。
张国柱道:“好了好了,三弟今日终于如愿了。来来来,接着吃酒。”
三人又吃了一阵酒,都有醉了,竟把张扬的酒盅遗了,遍寻无果,也就笑着散了席,各返其家,无须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