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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
如果不是超直感从未出过错,他几乎要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
先是银发的幽灵出现又消失,紧随其后冒出一只金发幽灵,不但与自己长相肖似,前额还燃着死气之火……
再然后,那团死气之火被“蓝波”一口衔住。
望着前额扒着一团肉团、笑容有些僵硬的金发青年·幽灵,泽田纲吉目光呆滞,前额苟延残喘的一小撮死气之火顷刻灰飞烟灭——
也不知是因为过于惊诧,还是本能地想要避免自己与金发青年遭到一样的待遇。
此刻,泽田纲吉眼中的“幽灵”同样心情微妙。
被自家后代用奇异的目光盯视,好似被烛火舔舐每一寸肌肤的感觉,绝对谈不上多好。
彭格列1世——·vongola仿若认命地叹息一声,小心地托住咬住前额一缕头发的团子,温宁平和的眼眸转向一旁,将目光投落在紧挨泽田纲吉的一处沙地上:
“你没事吧?还有你的这位朋友……”
泽田纲吉猛地一惊,从迷茫恍惚中清醒过来,艰难地挪到山本武旁边:“山本,山本你醒醒!”
眼疾手快地扒下脑门上的一团,又飞快地往那团子嘴里弹了一苗火焰。
听到动静的泽田纲吉抬头,却只见到不远处的安然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一团被黑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明物,像是橡皮泥一般翻滚出奇怪的形状。
神色自若,按在那黑色不明物上的手却好似十分用力,任凭那东西怎么扑腾都没能挣开分毫。
泽田纲吉:“……”
注意到再次投来的目光十分坦然地与之对视,唇边的弧度舒缓而温和。
“不用太担心,你这位朋友没有大碍。已经有人联系了加百洛涅的救护队,医护人员1分钟后就能抵达。”
泽田纲吉的脸色因脱力而显得苍白,暖棕色的眼中夹杂着一丝怀疑。
以的敏锐,自然不可能忽略对方眼中任何微小的变化。
只是让感到糟糕的是……这丝怀疑倒不像是针对他刚刚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反而像是……
——这金发的家伙真的不是人/口/贩/子吗,实在很可疑啊……诸如此类的意味。
“你……”保持着微妙的神情,泽田纲吉努力斟酌着措辞,“你这样,蓝波会透不过气的吧……”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泽田纲吉的心音忽然一阵噗通,仿佛有一只灌了半瓶水的瓶子,从混沌的意识之池中穿过。
不对……
那个孩子……不是蓝波。
的目光在泽田纲吉微变的脸上停顿了半秒:
“不需要担心,他……”
半句话还未说完就同泽田纲吉一样,蓦地变了表情。
唇角的弧度垂下,原本如灯火般明亮温暖的眼眸骤然一冷,明明还是炽烈的色调,却仿佛从最顶层蒙上了一层冰霜。
“抱歉。先走一步。”
金色火光转眼即逝,泽田纲吉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不自觉遮住双眼,等他放下手臂的时候,眼前已没有任何人影。
不等他缓一口气,离他不远的空地乍然扭曲,凭空出现两道深黑色的漩涡。
那渗人的漩涡中,竟走出了两个身穿黑礼服、面缚白绷带的阴冷男子。
泽田纲吉认得他们。
像这样打扮奇特、气息阴沉的怪人,任谁见过一面都不会轻易忘记。
他们是复仇者。正是半个月前出现在黑曜中学,用锁链拖走六道骸的那两个家伙。
“气息消失了。”矮个子复仇者耸了耸鼻子,仿佛一只经验老道的猎犬,四处捕捉气味。
“逃得倒比耗子还快。”灰色眼眸的复仇者冷哼一声,淬冰的目光落在泽田纲吉身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憎恶,“走吧。”
黑色的旋涡状火焰一闪,两人消失的方式同来时一样,匪夷所思而毫无预兆。
……
优斗做了个奇怪的梦。
按理说他应当不具备做梦的能力,可他在被那群人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被迫进入“昏睡”的时候,昏沉的大脑不受命令地运转,闪过一段又一段破碎而朦胧的影像。
「想要跟我离开这里吗?」
「yuri……呃,如果我没记错,这在日本意思好像是……百合?」
「……#是yu-u-ri,请不要吃掉一个音节,文盲先生。」
「那么,就送到这里吧……中尉,优。」
「……」
「你要逃避吗,威兹曼?」
「我想知道……您在柏林与白银之王一同研究石盘的时候,是否也曾受过石盘的‘辐射’。」
「小一言问这个做什么?」熟悉而模糊的声音,尤带着一丝笑语。
「您应该知道我的能力……」病弱而文质的青年目光灼灼,仿佛能望进眼前之人的灵魂,「所有人都认为我无法召唤达摩克里斯之剑战斗只是因为糟糕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清楚真正的原因。」
「……」
「比起其他的王,每一代无色之王的力量都稍显薄弱……这不是必然,更不是巧合。因为他们都不曾承受完整的力量,达摩克里斯之剑永远缺了一角。」
「……这也是你从‘预言’中得到的答案?」
「这和预言无关。但是,我看到了……」病弱的青年压抑着咳嗽,苍白的面庞涨起丝丝病态的嫣红,「在‘过去’线的起端,您站在石盘的边缘,手握剑柄残缺的一角……而在‘未来’线的末端……」
我为…恶王……吗?
一道低不可闻的喟叹。
宛若金玉交鸣的声音,在漆黑的识海漾开阵阵涟漪。
那道声线无比熟悉,可优斗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
伴随着这一句叹息,他感到浑身发冷,仿佛整个灵魂都沉入冰冷幽黑的寒潭中。
但在他沉入底端之前,唇上突然覆上一层柔软的触感,一线温暖的气息从口中漫入,逐渐涌入四肢百骸,驱走每一寸阴暗与冰冷。
温暖的,甜美的,似曾相识的气息。
这个是……
死气之火?
循着那股诱人的香气,他的意识逐渐上浮,直到黑暗的空间骤然亮起一束亮光。
模糊的视线中央,金色的暖光剪出一道深深刻入灵魂的背影。
唇边柔软的触感早已消失,温暖的气息也在逐渐逸散,连同那道微弱的金光,一寸寸地远离,仿佛一戳即破的水泡那般虚渺。
他不知为何想要拼命向前,想要伸手抓住那束亮光。
“gio……”
“啾?”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将熟睡之人炸醒的闷雷。
优斗猛地睁开眼,一把将上方某颗毛茸茸的头掼到一边。
“喂喂喂!”被像压犯人一样摁着脑袋的路易简直憋气,“我出于关心才凑近看看,优斗君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明明现在只是一副小豆丁的身板,力气怎么这么大?
优斗放空的焦距渐渐回拢,他感到唇角仍有柔软的甜香,一模,是一片浅黄色的花瓣。
他很确定这并不是梦中的那道香气。
少许焦躁感涌上心头,优斗尤记得梦中的那种眷恋与迫切,却什么也记不起最后一刻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脑袋以诡异的姿势被按在长椅上的路易目光一闪,突然试探地唤了一声:“……尤利?”
优斗下意识地低头,正对上路易复杂难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