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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走廊,微微泛黄的阳光一寸一寸落在青石台阶上,最终消失在楼梯的倒数第二阶。走廊转角处立着一副甲胄,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横在胸前挂着披风,仿佛眺望远方的骑士。
墙壁旁的火把不断摇曳着。这被魔法保护的火焰驱散了城堡地下应有的湿寒。
魔药办公室门前的走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很少有人经过,谁都知道那个住在地窖像老蝙蝠一样的教授不喜欢热闹。如果打扰了他,说不定会被煮成一锅魔药。
只有细微的嘶嘶声响起。
门上的美杜莎不停摇晃着脑袋,露出嘴里尖尖的灰色牙齿。她头上那些原本是头发的小蛇纷纷仰起头,挺着身子,摆出蛇类特有的进攻姿态,像一团水草一样舞动着,高高低低的嘶声交织在一起。
【强盗!暴徒!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美杜莎发出愤怒的嘶声。
【粗鲁!】一条小蛇说。
【没教养!】又一条小蛇说。
【臭烘烘!】一条小蛇嫌弃地歪着脑袋。
【声音也很难听。】另一条小蛇马上跟着批评。
小蛇们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它们相互缠绕着,样子古怪地在美杜莎头上扭来扭去,它们只是美杜莎的头发,但却也是拥有自己想法的小家伙。因为被美杜莎的愤怒所影响,平时比较安静的小蛇们都活跃了起来。
就在蛇类们嘶嘶作响的时候,地窖的门终于打开了,可里面走出的却不是一身黑袍的魔药教授,而是一个样貌狰狞的男人。
木头假腿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音,这个男人转着自己的魔法眼珠,让蓝色的假眼前后左右地晃着,四处打量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才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地窖走廊,慢吞吞地走上楼梯。
【哦,斯莱特林在上,我发誓他的口令绝对是偷来的!】美杜莎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抓住一条垂到脸侧的小蛇,在指尖绕了绕,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人类那里学来的动作。
“穆迪教授。”一个冷冷的仿佛含着讥讽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显然是地窖的主人回来了。
斯内普站住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缓缓走上楼梯的穆迪,忽然眯起眼睛,嘴角动了动,似乎露出了一个冷笑,语气嘲讽:“真是一位稀奇的客人,穆迪教授愿意屈尊到小小的地窖来,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穆迪也同样冷冷地看着斯内普,食死徒向来都是他最讨厌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卑鄙的小人就应该全部扔到阿兹卡班去,但事实却是很多人都在伏地魔倒台后谎称自己是被逼迫的,从而逃过了惩罚。
斯内普就是其中的代表,不少人都知道他就是当年被伏地魔所看重的食死徒,甚至那些帮助伏地魔折磨对手的魔药,就是出自他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邓布利多竟然愿意站出来,成为他的担保人,并且让他在霍格沃兹担任魔药课教授。
“列行检查。”穆迪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他在斯内普的身边停了下来,用那只魔法的假眼看着斯内普,好像要从斯内普身上找到些什么一样。他的声音嘶哑,好像破了的风箱,刻意压低时显得更加粗粝可怖,“我会好好盯着你的,你这个卑鄙的食死徒。”
穆迪退开了一点,那只假眼仍旧紧紧盯着斯内普,像是毒蛇盯着青蛙,恶狠狠地扔下话:“邓布利多就是太心软了,我不会像他那么好欺骗。你不会逃过惩罚的,你等着吧,斯内普。”
斯内普面色铁青,他已经意识到穆迪刚做了什么了,不论是谁,在得知自己的办公室被翻了个彻底都会生气的,更何况他的脾气从来都没好过。
“我从来不知道在霍格沃兹还有列行检查这么一回事。”斯内普语气冰冷,他双手抱在胸前,讥讽地眯起眼睛,“也许那帮孩子说的对,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确实在某些方面出了问题。那估计是当傲罗时期遗留下来的毛病,哦,对了……你已经不是傲罗了是不是?”
“他们为什么开除了你?”斯内普故作疑惑地问,然后挑起眉毛,嘲讽道,“我想起来了,听说你把自己的头塞进了垃圾桶里。”
“他们就因为这种事而认为你精神出了问题,在我看来实在有些不妥。因为那是你难得干的一件聪明事了,不是吗?垃圾桶确实是你的脑子应该去的地方。”
“西弗勒斯·斯内普!”穆迪猛的发出了魔杖,指着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不要以为邓布利多能护着你,你这个……”
穆迪顿了顿,嘴角抽搐着露出一个冷笑,“当年你跟着那个人,后来又跟着邓布利多,是不是谁给你骨头你就会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斯内普瞳孔骤缩。他握紧了魔杖,但极力克制着没有抽出来,他本来应该暴跳如雷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干干脆脆地给这个老家伙的脸上来上一拳,或者掏出魔杖给他一个恶咒,而不是像个受气鬼一样软弱地毫无表示。
但他深深吸气,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他冷着脸,仿佛一座雕像,就连脸上刻意摆出的嘲讽也消失了,只有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紧盯着穆迪。
“我想,我的做法不是你能评价的,穆迪教授。”斯内普的声音冷得仿佛能掉出冰渣子,在最后的称呼上加重了声音。他们在霍格沃兹,是同事,也是教授,而不应该弄得像战场一样。
更何况……还有邓布利多的提醒。
是的,邓布利多早就提醒过斯内普这个老家伙的神经质。
“阿拉斯托只在这里待一年,西佛勒斯,他很快就会走,只是为了填补这一年黑魔法防御的空缺。而且,他确实有能力,不是吗?”
邓布利多专门来找过斯内普,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诚恳地看着他。
该死的,他凭什么要忍耐!
尽管这么想着,斯内普还是没有再多说话,从穆迪面前走过。
穆迪看着斯内普下了楼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不由得啐了一口,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厌恶与憎恨。
“懦夫,臭虫,他就该……”穆迪口中以极小的声音念叨着,脸上狰狞的伤疤神经质地抽动着,一边慢慢走远。
而斯内普走到地窖门前,却没有马上进去,直到穆迪那条木头腿的“砰砰”声完全听不见后,他才猛地怒吼道:“滚出来。”
走廊拐角的甲胄突然摇晃了一下,叮铃哐啷地倒下来,小部件摔了一地,那把挎在腰间的长剑的剑柄磕在地上,与滚过来的护手撞在一起。
失去了甲胄的遮挡,火光摇曳着,露出了躲在后面的哈利。
哈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本来可以飞快地逃掉的,但他不敢那么做,只好老老实实地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却被斯内普的怒吼吓得碰倒了这副甲胄。
甲胄背后的铁皮明显凹下去了一块,那是被哈利不小心弄得。要不是这几年他对力量的控制越发熟练,估计这副甲胄就要被砸扁了。
斯内普瞪着哈利。
哈利看了斯内普一会儿,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去,留下一个满头发旋的发顶给斯内普,一副做错事恳求原谅的可怜模样。
尽管哈利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来找斯内普时撞见了某些事而已。天知道,当他兴高采烈地来找斯内普教授时,却听到美杜莎的话有多么惊讶,他本能地躲了起来,随后就看到穆迪从魔药办公室中走出。
穆迪的行为在哈利眼中越发可疑,哈利连忙转换了躲藏方式,利用光影和人类的视觉盲点躲得更加隐秘,穆迪那可以透视的魔眼并没有发现他。
那之后的事,斯内普恶劣的嘲讽,以及穆迪那几乎是憎恨的话,让哈利不知所措。尤其当两个人的对峙升级,穆迪拔出魔杖的时候,哈利一个不稳差点就冲了出去。
估计也就是哈利那点小小的冲动,让斯内普察觉到了什么。幸运的是,穆迪并没有发现,大概是他不如斯内普了解哈利,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孩子有多少本事。
但有时候,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本身就是一种错。
是以哈利并不辩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等着斯内普的宣判。
但显然,哈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受虐儿童了,尽管他现在依然不大,但个子却已经抽长,显露出瘦削挺直的少年身形,这也意味着,他看起来更像他的父亲了。
孩子长得向父母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斯内普而言,看着心中女人的眼睛长在最大的仇人脸上,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虽然斯内普已经把这个孩子和他的父母分开,但这个瞬间,也许是穆迪那恶毒的话狠狠刺进了他心中最不能碰触的地方。面前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在斯内普眼中重合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哈利,几乎是在质问,以及严厉地指责。
“我、我来请教问题。”哈利磕磕巴巴地说,在斯内普几乎实质化的怒火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和斯内普之间,哈利永远都是乖乖接受训斥的那一个。因为斯内普教授总是让他明白,自己是多么无知,多么不懂事,多么让人操心。每个小孩子都本能地害怕大人。在斯内普的面前,哈利就是那个小孩子。
在与姨夫姨妈,或者教父相处时,哈利总会不由自主地以保护者自居,他包容着自己的亲人,不断地付出,这种为亲人做事的感觉让他快乐,因为他会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但斯内普却对哈利这种家养小精灵一样的臭毛病毫不领情,他完全不需要哈利为他做什么,巴不得把哈利扫得远远的,只要哈利一犯这样的毛病,就会冷嘲热讽。这让哈利经常不知所措,他为自己不能帮斯内普教授的忙而难过,但斯内普却让他觉得自己对斯内普来说很重要。
斯内普的关心很别扭,但每一点,每一滴哈利都记在心上。
“请教问题?”斯内普刻薄地重复了一遍哈利的话,眯起眼睛,眼中那稍纵即逝的厌恶令哈利畏缩了,“拿着你那些装模作样的问题滚开,从我的眼前消失!忘记今天的事!”斯内普几乎是在咆哮了,他挥舞手臂,像是在赶走一只恼人的苍蝇。
哈利在魔药上并不是很出色,和他在魔咒上的天赋相比,他的魔药水平只是算是平庸了。但他足够努力,所以每门课都非常好。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他在魔药上只能中规中矩地按照书本操作,也提不出什么有创意的设想。
哈利抱着他的小本子来找斯内普请教问题,只是一个借口。有时候他是遇到了某些难题来找斯内普诉说,有时只是单纯地想来这个老男人身边呆着,不让他太寂寞,据说单身汉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就算被斯内普教授使唤着处理魔药也没关系。
斯内普默许了哈利的小动作,他对哈利处理魔药的水平也很满意,这会让他省下很多工作。这些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但在这一刻,他们的默契变成了“装模作样的问题”。
哈利垂下眼帘,像是斯内普给了他一拳一样缩了缩。
饱含着怒气的咆哮声在走廊中回荡,尾音还没落,斯内普看着哈利垂着头的样子,猛然一滞。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失言了,甚至他不该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发泄自己的怒气。
该死的!
斯内普内心咒骂道,他捏紧拳头,难得的不知所措起来。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哈利和斯内普都一动不动,只有火把在燃烧着,照射着人影一晃一晃。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哈利最终低声说,他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难受,让他再次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了,差点从嘴里吐出嘶嘶的声音。
哈利蹲下|身,捡起滚到他脚边的护手。他飞快地拼合着这副甲胄,把每一个零件都摆在它该有的位置,不到两秒,一副完整的甲胄就重新立在那里了,依然昂首挺胸地扶着剑,就仿佛它从来都没散架过。
哈利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也让站在一旁的斯内普暗暗吃惊。尽管一向知道这个孩子很厉害,但鉴于这个小混蛋干出的种种不成熟的事,斯内普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英雄。
但斯内普却看不清哈利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变戏法一样甲胄就拼好了。如果是在战斗,这样的速度几乎可以决定胜负。
哈利拼好甲胄,又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却丝毫没有滚开的意思。
所谓的“对不起,教授”,大概就是“对不起,我不想滚开,就要站在这里,教授”。带着某个小混蛋特有的倔强和固执。
斯内普也听出了哈利道歉的真正含义,他磨了磨牙,被这个小混蛋气笑了。
他还是个孩子,而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斯内普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做了一件多么没风度的事。
“拿着你的小问题过来。”斯内普说。
随后,斯内普就看到,某个小孩惊喜地抬起头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骤然亮了,闪闪发光,仿佛浸了水一样明媚清澈。
哈利露出灿烂的笑容,显得有点傻。
这个过于灿烂的白痴笑容实在是太像斯内普记忆中的某个老混蛋了,他觉得有点刺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中盈满了无奈。
意外的是,除此之外,斯内普竟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也许是这个小孩的眼睛太漂亮了的缘故。
斯内普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小厚本子,蹭到斯内普面前,小声叫道:“斯内普教授。”
少年清冽的嗓音有点甜。这是小混蛋在无意识地撒娇吗?
门上目睹了一系列变化的美杜莎嘶嘶笑了起来,像是灌了风的破水管。她被逗得乐不可支,可惜没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唯一听得懂的那个,假装自己听不到。
斯内普狐疑地看了看门上抽风一样的美杜莎,无声地叹了口气,对哈利说:“进来说吧。”
魔药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壁炉里的火焰燃起,透出一股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还活着。
因为前面生病的缘故,我请了将近两个月的假,出个水痘竟然搞出了淋巴炎和胃炎我也是醉了。回到学校一个星期后就要考试,虽然在家里勉强自己学习了,但感觉还是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为了不考得太难看,只好努力复习了。尤其是老师竟然还让我把两个月没上课空下的作业都补了!补泥煤呀!岂可修,我简直要疯了。
总之,就是兵荒马乱地考完了试。昨天考完,我今天上来码字发文,以后会恢复周更的。评论这几天我也尽量补回来。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因为这样断断续续地看文一定很不爽。
我毕竟上高三了,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吊儿郎当下去,决定还是还是去努力一把吧。
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这篇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坚持下去,虽然不知道断了这么久还有没有人看。但我真的很喜欢写文,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爱好,即使要去好好学习果然还是无法放弃这边,尤其一开始只是想在网上发着试试,但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我一定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写这篇文,就是这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