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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侯陆禀则靠着祖上的荫封度日,给儿子捐的官职都是清闲的,陆柔嘉的父亲则是左佥督御史。御史这官儿也清闲,不必为政务操劳,闲着没事了挑个看不顺眼的人,不痛不痒的骂上几句也就是了。
原本是这也没什么,可关键是霍宗渊是皇后的侄儿,整个霍家都是帮着太子的。
当初魏王还未被斥责禁闭时,两下里争宠,打口水仗,上蹿下跳最热闹的就是那帮御史,如今霍家把这位右佥督御史拉过去,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明显么?
那个霍宗渊恶名在外,稍稍有点家世的人都不大愿意嫁给他,更别指望娶哪位正经的公侯府里嫡出千金了,先前华真长公主还为这个犯愁,隐约提及想请崔太妃寻个好婚事呢。
如今倒好,陆柔嘉那里稍稍出了点差池,眼瞧着可能嫁不进端王府,甚至要为此所累,皇后和华真长公主就钻了缝隙,把那么个漂亮的嫡出侯府千金说给了霍宗渊那个鼎鼎有名的霸王,可真是机灵!
太过机灵!
崔太妃脸上掠过不悦。
不过当着沈妱的面,她并不会多说什么,心里将这些事情想透了,便也没心情跟沈妱敷衍,揉了揉眉心,道:“抄了半天佛经也累了,我去歇会儿。”
沈妱见机撤退。
出了永福宫的时候外头却又是乌云漫天,像是要有场雷雨。她走到雍和殿外,门口的小太监便连忙入内通报,过不多时徐琰走了出来,两人在丹陛上会和,徐琰低声道:“皇兄吃了药刚刚睡下,咱们先出宫吧。”
“皇上他……”沈妱讶然。
然而宫禁之中并非说话的好地方,两个人出宫上了马车,外头一声轰隆隆的雷响,没过片刻,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打得树叶沙沙作响。
沈妱心里还记挂着刚才那个问题呢,“皇上不是好好的么?”
“刚才看了封奏折后气坏了,蓝道士服侍着他吃药歇息,叫我先出宫。”
沈妱未料她离开后那么短的时间里还有这波折,不由问道:“什么事情能把皇上气成那样?”
“有人上疏弹劾魏王,列举了贪贿弄权、结党营私、骄奢淫逸等罪状,皇兄最初也没怎样,后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气得变了颜色,我也没闹清。”
又是这个魏王……唉。
沈妱叹了一回,又问道:“皇后说的那件事情定了么?”
“两府里早已议定,不必担心。”徐琰想起沈妱先前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将她揽到怀里,“你呢,哄得太妃高兴了?”
“当然是一切顺遂。太妃就算未必喜欢我,至少也不会因此迁怒于我。唉,目下我是不奢望太妃能喜欢我了,她只要别看我不顺眼,就算是我烧高香。”沈妱吃吃的笑着。
徐琰也有同感,“京城里是非太多,等风波少些了,我请示皇兄的意思,带你去漠北走走。”
“可以么!”沈妱惊喜。
“有何不可?”徐琰倒是笃定。
*
弹劾魏王的那道奏折果然有了效用,原本就在家中禁闭思过、期限三年的魏王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惠平帝下令夺去撤去王府长史司,除了最基本的仆婢之外,不得再受任何王爷的供奉。
这基本就是只留他一条性命的意思了。
沈妱对这个倒是没有太深的感触,到了六月中旬的时候,京城里天气炎热,她便约了蒋姨妈和蒋蓁、蒋苓以及南平郡王妃孟姃和柔音县主,一同往京城外的妙峰山里避暑。
妙峰山距离京城约有四五十里,周围群峰环绕、山清水秀,京城中不少高门贵户都在这里建了别居,每逢夏日酷暑之时,便成群结队的来此消暑。
徐琰虽说不热衷于此事,不过他征战沙场立了不少功劳,惠平帝除了赏赐金银玉帛,还赏了这妙峰山里的一处别苑。
别苑坐落在山腰,官府自修了平整的道路绕山而上,两侧浓荫遮天蔽日,清风徐徐吹过去的时候,直叫人精神爽快许多。
徐琰自打得了这别苑后就丢着没有管过,但惠平帝赏赐宅子时就赏赐了打理起居的人手,是以这两年虽然空置着,里头那些仆婢却还是如常的洒扫整理,这回沈妱派人去安排时,一应都是齐备的。
南平郡王府在这一带也有别苑,只是跟端王府的隔了两个山头,她便也不去折腾,和蒋姨妈等人住在一起,也更热闹一些。
午后各自闲着纳凉的时候,沈妱便找到了蒋姨妈。
她毕竟没嫁过人,沈夫人当年婆媳关系融洽,也没多少经验能传给她,因此她碰见了难题,也就只能找蒋姨妈讨个主意了。
将崔太妃想把陆柔嘉塞进来的前因后果一说,沈妱有些苦恼,“姨妈您也是做婆婆的人,能不能给我支个招?虽说我不必时常侍候太妃,但是难免要入宫去,若是处得不好,殿下脸色也不好看。”
薛姨妈笑着瞧她,“我瞧端王殿下那意思,是想叫你少入宫,安心在外享福就是了。怎么你倒是想着委曲求全起来?”
沈妱脸上一红,“他虽这样说,但若是我跟太妃闹得太僵,到头来还是损了他的声誉。”
——她目下还没有跟徐琰并肩前行的本事,帮不到他什么,却也不能拖后腿。
暂时受点委屈算什么呢?若是能叫太妃和徐琰的关系缓和些,也是件好事吧,也免了她许多麻烦。
以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是越来越不舍得叫他夹在中间作难了。
蒋姨妈立马猜透了她这点小心思,不由拍拍她的手背,“你肯为了端王这样做,是好事。其实婆媳之间也就那样,以太妃的身份地位,怕是不大瞧得上咱们庐陵城的小家碧玉吧?”
沈妱老老实实的点头。
蒋姨妈便续道:“端王殿下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妃,这回突然提出娶亲,太妃本该高兴才是,可他偏偏要娶一介民女做正妃,太妃心里肯定不痛快,更何况太妃瞧上了陆柔嘉,对着你的时候总是容易拿来比较,心里的芥蒂就更深了。”
“确实是这样,太妃好几次提起陆柔嘉的侯门出身,想必我这身份,她着实不大喜欢。”
“这也就罢了,你瞧现在这十来位王爷,哪个娶亲的时候不是遵照天家的仪程的?端王殿下倒好,一路从京城飞奔到庐陵亲自去迎亲,这自然是他体贴你,想告诉众人,他是将你捧在手心里的,可是换在太妃那里,她会怎么想?”
沈妱绞着衣带,咬了咬唇,“她会觉得殿下宠我太过,不是好事。”
蒋姨妈便点点头,“换做是我,自然也愿意看你表哥和嫂子感情和睦,处得融洽。可若是你表哥为了嫂子不遵家训,违背我和你姨父的意思,甚至为了维护你,给我心里添堵,你觉得我能喜欢你嫂子么?”
沈妱霍然抬起头来,易地而处,仿佛真是这样的道理。
换做她自己,若是将来哥哥娶了媳妇就对娘亲处处违逆,她也不会高兴。
所以陆柔嘉那只是小事,太妃心里真正芥蒂的,是徐琰“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表现吧!
蒋姨妈看她神态,便觉欣慰,“想明白了?”
“明白了。”沈妱找到症结所在,便觉思绪通畅了许多。
蒋姨妈便又给她开解,“太妃和端王殿下的关系虽然未必多亲近,但天底下但凡是做娘的,即便有意疏淡冷落,内心里还是在乎儿子的。像我,哪怕到了现在,私心里也希望你表哥会听我的话,按照我的意思行事。换作太妃,她自然也这样希望吧。”
“那我回去跟殿下说说,往后不叫他掺和进来吧?”
“那个陆柔嘉的事情,其实这样处理就很好,太妃故意为难你,无非是想叫你知道她的地位,叫你顺从罢了。她是个老人家,你顺着些又有何妨?阳奉阴违虽说难听,哄起人来却十分管用。你只消记得一条,太妃想要的是体面,你给她这个,她就安生了。”
沈妱若有所悟,却还有最后一点疑惑,“可阳奉阴违,被太妃发现了岂不糟糕?”
“这就是你小孩子心性爽直,行事老实了。”蒋姨妈失笑,“太妃十几岁就进了宫,在宫里几十年,连太后都薨了,她却稳稳坐着太妃的位子,难道是误打误撞得来的?这些事情她其实门儿清。左右你是不想顺了她的意思放侧妃进门,一边是你直接驳她的面子执意不肯,一边是你阳奉阴违却还是将她奉承得心泰意畅,哪个好?”
“自然是后者了。”沈妱笑生双靥,“果真姨妈看得通透!“
蒋姨妈便是一笑,“你刚进门,若一味的明着违拗,只会叫她越来越不高兴。若只是屈意奉承委曲求全的顺着她做,也太委屈你,且叫她轻视。如今这样刚刚好,叫她知道你会奉承她、敬着她,但也不会任她揉圆搓扁。”
一番话说得沈妱醍醐灌顶,当下便就着茶水敬了蒋姨妈三杯。
她们两人这里正说着体己话,端王府的后花园里,徐琰也正跟蒋文英对坐。不同于沈妱的轻松亲近,这两位的气氛就有些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