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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事出突然,被罗诺耶撞开的几名代行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过神。
罗诺耶俯下/身想要把他的贾斯提斯舅舅扶起来,那位主持行刑的三级审判者见状皱了皱眉,凶狠地问道:“五级审判者?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区区五级审判者也敢冲撞萨克逊大人,真是放肆!”
一名代行者一边奉承着叫萨克逊的三级审判者,一边伸手去抓罗诺耶的手腕。
“!”
罗诺耶身形一矮意欲躲开,天空中却骤然降下几声轰隆隆的雷鸣。
一朵乌云迅速地聚集在几人头顶,随即从那发出紫光的缝隙中凌厉地劈出一道道毒蛇似的闪电,它们吐着可怕的蛇信,劈啪作响着缠绕上几名代行者的身躯。
“啊——!”
几个倒霉的代行者们痉挛着惨叫出声。
那朵乌云来得突兀,显然并非自然现象,所有的魔法师都知道风火水三系魔法叠加在一起能够造就罕见的雷系法术,因此这些雷电的来源不言而喻。
罗诺耶和那名叫萨克逊的三级审判者都闻到了人肉被烤熟的焦臭味,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唤来雷鸣的魔法师——戈兰多看去。
在看清戈兰多所穿的五级审判者法衣后,萨克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人他倒是见过许多次,还一度很看好他,竟然也是个叛徒吗?!
连着两个五级审判者反叛,莫不是还有更多的卧底?
萨克逊一时惊疑万状。
戈兰多并没有错过萨克逊脸上精彩的表情,既然已被发现,他也就不再躲藏于人群之中,于是他轻巧地跃上处刑台,对萨克逊等几名审判者发动了魔法攻击。
他想当务之急是帮助罗诺耶和贾斯提斯大皇子抵挡下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这下子台上和台下都是一样的混乱了,大大小小的法术飞舞在处刑台附近,有笨拙的审判者准心偏移,还误伤了台底胡乱逃窜的普通民众。
由于在此行刑的多为火系的魔法师,最先扩散于场上的就是火系的魔法,零星的火苗点燃了十字架下还没燃尽的枯草和树枝,加上魔法牢笼也都由木材制成,从最初被波及的几个火人到最后半个广场都被火海包围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这是戈兰多跟几个审判者都没有料想到的意外,荒谬得就如一个滑稽的笑话。
在这个昔日的王都里水系魔法师本就稀缺,高阶的水系魔法师更是寥寥无几,因此没人能够挽救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人们在地上打着滚想要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最后却往往弄巧成拙烧伤得更加厉害,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绝望地死去。
火势越发大,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燃烧,所有的人都在哀嚎,火光之中跳跃的身影们是人是鬼早已无从辨析。
人们跳着,叫着,一如集会上的风景,要是再加上欢乐的背景音乐就是真正的狂欢。
贾斯提斯微微仰起头,静静地听着传于耳中的各种声音。
在被那些代行者按到断头台上时,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平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可是他等待多时却并没有等到死亡的降临,反而是台下的喧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听力一向很好,瞎了后就更好,因此他清楚地听见一个人惊恐地喊道:“有人要变成邪鬼了!”
邪鬼,这种在短短几年间汹涌增长的怪物轻易地挫败了费尔加的护卫军,并以费尔加为中心向着周边的各个大陆侵袭进犯,也就是那个时刻,审判司与魔物勾结掀翻了皇室和教廷,外忧内患一并将本来强大的费尔加毁于一旦。
思及此,贾斯提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连被视为最后希望的安洁莉娜都被审判司残酷地处以了火刑,自己现在又被绑住手脚押在断头台上,再痛心也拯救不了台下那些他曾经深爱过的子民。
不止他救不了,法师队,骑士团,教廷和各个魔法师学院也没能减缓费尔加衰落的趋势,唯一自豪的是,这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拼尽全力直至死亡。
贾斯提斯想起了最后一战前自己和士兵们在临行宴上的诀别跟痛饮,那些英勇的骑士为费尔加战尽了最后一滴血,堪称费尔加帝国终末的英雄。
要不是被审判司俘虏,他也当是那些英雄的其中之一。
喧嚣后忽而响起了雷鸣,可是天上并没有下雨,接着贾斯提斯听见许多人正召唤魔法互相争斗,身边的元素因子纷纷躁动不已。
是哪位魔法师在和审判者们打斗吗?
……莫非是打算救出皇室宗亲的平民自卫队?
就在贾斯提斯这么猜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他的小侄子的声音。
“贾斯提斯舅舅,您还能跑吗?”
小侄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涩然,然而无比地坚定。
贾斯提斯震惊了。
这是不可能的,他那可爱的小侄子不是早就死于审判司下的堕天使之手了吗?他是亲眼看到的……
“你是……罗诺耶吗?”
在那人给自己解开双手的绳索后,贾斯提斯急忙抓住了对方的手问道。
“是的,是我,舅舅。”
清朗而优美的声音,的确是罗诺耶·拉·安菲洛斯无疑。
贾斯提斯握紧罗诺耶的手,艰难地依附对方站直了身体。
这是神迹……这是神迹!一定是神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再一次眷顾了费尔加!
——罗诺耶死而复生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贾斯提斯的心中又一次点燃了希望的火种。
另一方面,纵是戈兰多魔力储量再多,同时顾及两个不会魔法的人也有点□□乏术,他听到了罗诺耶跟贾斯提斯的对话,念完最后一个冰雨术的咒语后就飞快地收回了法杖,一手一个抓起两只“老弱病残”往台下跑去。
受无数根冰锥的阻拦,黑衣的代行者和审判者们没能追上来,可眼下大火却也蔓延到了三人的脚底,台下已无一寸可以落脚的完好土地。
眼前没有燃烧的地方就只有十几米外的那个大理石喷泉——喷泉里没有水,不过幸运的是大理石并非能着火的材质——在那之后都是空旷的石板道路,最好是能从那个方向逃走。
“飞过去可行吗?”罗诺耶望着喷泉的方向焦急地问。
“你当我是杰克骑士吗?”戈兰多反问道。
他又不是力大无穷的大力士,扛一个罗诺耶也就罢了,扛两个男人……是要像老鹰带小鸡一样嗖地一下飞过去吗?
听到戈兰多的话罗诺耶闭上了嘴巴,他确实过于强求了。
——要是现在有场大雨就好了。
戈兰多和罗诺耶不谋而合地这么想着。
谁知这样的想法刚从两人心上掠过,他们的鼻尖和额头上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两人诧异地抬起头,只见原本是碧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黯淡了色调,不同于魔法使然的小片乌云,大朵大朵的云彩都渐渐地变成了灰色,从中拧出星星点点的雨水。
戈兰多目瞪口呆,想来什么来什么,这也太扯谈了!
如同天使从空中飞过,在场的无论是审判者还是被囚禁的皇室宗亲,抑或台下痛呼的人和邪鬼,无一不因这场雨的造访停滞了片刻。
而片刻过后,审判教的黑衣人们反应过来再次开始朝戈兰多等人丢起了法术。
戈兰多爆了句粗,迅速拎起罗诺耶和贾斯提斯躲开刚被扔过来的一个火球。
雨水犹如倾盆之势浇灭火海,不多时那些袭来的火球也都在雨中被削弱了攻势,明白到这点后,审判者们一一收起了他们的法杖,改让身强体壮的代行者们朝戈兰多三人扑去。
尚未被烧死的人因这场雨得到了救赎,道路开阔了起来,戈兰多自然不会傻站在原地等着挨打,他拉着罗诺耶和大皇子跳下处刑台,一个劲儿往幽深的巷子里跑。
租屋是不能回去了,要想躲过审判教和邪鬼的追捕只有离开王都前往别的地方。
要说戈兰多一点没有迁怒罗诺耶是不可能的,这小少爷尽会给他找麻烦。
可想到罗诺耶在前不久对他说的那句喜欢,戈兰多的心又软了几分:不就是多带一个累赘吗?他认了。也不晓得是哪辈子欠了这小少爷的。
被自己牵着的罗诺耶的手还在时不时地抖着,然而戈兰多并没有生出嫌弃罗诺耶软弱或是别的什么的想法,毕竟此前这位小少爷还只是一盆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儿,大一点的场面压根没见过,这些天还受了不少的惊吓,没哭鼻子都算很不错了呢。
——戈兰多并没发现他自己对罗诺耶已是越来越宽待和纵容。
大皇子目不能视,一趟路跑得跌跌撞撞,全靠罗诺耶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后方的审判司想要追上他们,但中途便被迫和一群黑压压的邪鬼展开了搏斗,戈兰多暗道运气好,遂和另外两人加快了脚程出城。
在城门口时戈兰多轻松地撂翻负责守卫的数个代行者,以魔法轰开城门后他们三人终于逃出了王都。
等到难以看清王都轮廓的时候戈兰多才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两人停下来喘了口气。
已经不用再担心身后的追兵。
雨还在下着,未来的费尔加的雨好像总是很多,可这些雨水既不能滋润费尔加干涸的土壤和田地,也不能供饥渴多时的人们饮用。它们发着近似煤油的难闻气味,密度也比纯净的水要轻。
刚度过心惊肉跳的几十分钟,三个人都是一副发尖滴水衣衫尽湿的狼狈模样。
戈兰多撑着膝盖缓了缓,看向罗诺耶问道:“然后呢?我们还能去哪里?”
罗诺耶因缺氧有些头晕,他花了几秒钟才理解到戈兰多问的是什么,可接下来他发现他根本回答不上戈兰多的这个问题。
——连王都都是如此,其他的地区大抵也差不离。
天地之大,但并无收纳他们的容身之所。
他躲避着戈兰多的视线,半晌才说:“先……去最近的村庄找住的地方。”
戈兰多又转向大皇子:“大皇子殿下,您认为呢?”
贾斯提斯虚弱地摇了摇头:“罗诺耶,除了寄居有魔物的森林和山洞,费尔加其他的地方都已被邪鬼或是审判教占领了。”
罗诺耶听罢动了动唇,低下头默然不语。
他的嘴里似含了一把石头,一股极苦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完全摒弃那份无可救药的天真?
察觉到罗诺耶的样子,戈兰多收回目光替对方决定道:“那等会儿我们就去森林好了。”
罗诺耶一愣,不敢相信地说:“但……但是森林里有魔物,很危险。”
面对小少爷的惊异,戈兰多轻笑了一声:“再危险也不会比审判教跟邪鬼们更危险。”
只要不是太凶猛的魔物,他还应付得来。
定好了目标,在一番休憩之后三人便向着离王都最近的那片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