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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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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庆的喇叭声瞬时戛然而止,连带的整个小院里的人神情都微微一变——

    韩家二老爷韩庆怎么来了?若是贺喜的话,这个时候怎么也有点儿太晚了,而且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却是在这片刻间,韩庆身后的一百名兵丁已是冲了上来,竟是把陈毓和他周围的人全围了起来,甚而连一脸喜兴的新郎官韩伯霖也在被包围的行列之中。

    这韩庆,明显来意不善啊。

    被请来主持婚礼的耆老虽不是韩氏家族的人,也算是状元里一带声望颇高的,见此情形忙上前一步,陪着笑道:

    “哎呀,这不是百户大人吗?还真是贵客,也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再怎么说,百户大人也是霖哥儿的叔父不是,还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带了这些兄弟去后堂喝一杯喜酒……”

    这话里明显就存了替韩家大房求情的意思。便是周围人瞧向韩庆的眼神也都有些谴责,再怎么说也顶着叔父的名头呢,即便当初撕破了脸,也明显是大房这边吃亏更多,哪有这么得理不饶人,一再追着欺负人的?

    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韩庆作为叔父,即便不愿出面帮衬,也不合选择霖哥儿大喜的日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闹场,怎么瞧着都有失长辈风范,欺人太甚了些。

    韩庆哪里听不出来耆老的意思,却明显根本没准备卖耆老的面子,竟是冷哼一声道:

    “休得啰嗦,本官可是有公务在身。”

    言辞里透露出来,竟是根本不准备叙什么亲戚情分,摆明了卒马要来找茬的。

    梅氏本来被郑氏和孙氏拉着,不让她上前,这会儿却是再也忍不住,用力挣开两人,待来至外面,瞧着韩庆的眼神里好险没呕出血来——

    因是婆母幼子,韩庆在家里自幼便受宠的紧,甚而等自己生了霖哥儿,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食都得先紧着韩庆的嘴,便是霖哥儿这个长孙都得靠后。

    犹记得自己因婆母克扣份例,为了让孩子能有口好吃的,自己不得不偷偷做些绣活托人拿出去卖,待得了工钱后,便偷偷给霖哥儿买了几块点心回来,没成想却让韩庆撞见,不独跟婆母告状,说自己吃独食,更是唆使相公打了自己一顿,甚而即便如此,一旁眼巴巴的瞧着的霖哥儿都没有吃嘴里一口糕点……

    亏自己那么没出息的夫君,以为这么忍让幼弟、孝敬继母,就能在韩家继续待下去,可到了还是让人撵了出来。

    从那时起梅氏就明白,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愿意忍,别人就愿意放过你的。

    而在自己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把儿子供成了举人后,韩庆竟然再次登门,还是在长子大喜的日子。

    早年来一直积郁在胸中的闷气一下爆发了出来,梅氏一下挡在陈毓几人身前,冲着韩庆怒声道:

    “今儿个是我儿的大喜日子,谁若敢搅闹了我儿的婚礼,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我儿讨回来。”

    许是梅氏的眼神太过瘆人,韩庆神情变了变,下一刻却是脸色一沉,阴□□:

    “你的老命有谁稀罕吗?竟敢包庇逃亡逆贼,别说你这条老命,就是你家上下老小,都不够砍的!”

    逆贼?还,要砍头?旁边来贺喜的众人“头”顿时蒙了一下,瞧对方的气势,莫非真有人犯了事?

    毕竟,韩庆可是镇府司的百户,听说镇府司可是专门管泼天大案的啊。

    要真是那样,别说韩伯霖一个小小的举人,即便再大的官怕是都保不住。

    太过畏惧之下,本是义愤填膺围在周围的人群顿时慢慢往旁边散开。

    梅氏气的浑身都是哆嗦的,一咬牙,就要扑过去跟韩庆拼命,却被赶来的韩伯霖和陈毓一起搀住。

    即便方才韩庆的模样明显是冲着陈毓几人来的,陈毓的模样却依旧平津的紧,冲着韩伯霖温声道:

    “姐夫你扶老太太去堂上坐,今儿个是姐夫和姐姐的大喜日子,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要错过才好。”

    “小毓——”韩伯霖哪里肯,还要再说,却被走过来的另一人打断,“伯霖你听我兄弟的,只管照样拜堂便是。”

    说着转向韩庆,冷声道:

    “韩百户好大的威风,只是这里可不是你韩家,想要放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韩庆没想到,竟有人明知道自己身份,还敢这么强硬的跟自己叫板,待定睛细看,瞧清楚说话的人是谁,脸不禁白了一下,失声道:

    “顾大人?”

    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宗族那边自己一早就放出话来,胆敢有前来和大房交好的,就是要和二房为敌。

    至于梅氏娘家那边,根本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亲戚。

    虽然知道女方倒是出身不俗,乃父陈清和是方城府知州,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可是鹿泠郡,陈清和的手焉能伸的这么远?等他反应过来,勾结逆贼想要叛国的罪名已是被自己打成铁案。

    本来特意准备好了要在韩伯霖新婚之日演一出好戏,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才刚一出场,就被打了一闷棍——

    顾云飞可是堂堂五品守备,之前也没听说过他和大房这里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忽然想到一点,哎呀,自己怎么忘了,好像之前听说顾云飞也是方城府人,难道说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受了陈清和的托请,来帮着撑撑门面?

    毕竟,陈清和老家可也是江南一带,怎么也不可能和世代居住方城的顾家人有多深的交集才是。

    越想越觉得对,当下忙赔了笑脸道:

    “倒不知道顾大人也在,下官失敬。”

    下一刻却是上前一步,放缓了声音道:

    “顾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可不要被那起子小人给利用了才好。这会儿不便和大人细说,但委实是下官接到镇府司密令,今日到场的人中有叛国逆贼……”

    再是有故人之托,可听到和叛国有关,再有镇府司的名头,就不信顾云飞还敢趟这个浑水,毕竟头上官帽来之不易,更不要说顾云飞的五品守备的乌沙可全是拿性命拼来的。

    这般想着,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等顾云飞离开,大房也好,陈家也罢,都只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你是奉了镇府司的密令前来抓人的?”本来听了韩庆那番义正词严的话,顾云飞还真以为韩家犯了什么大事呢,待听说韩庆竟是奉了镇府司的令,嘴角不禁直抽,有些揶揄的瞧了徐恒一眼,“哎呦呵,竟是和镇府司有关吗?”

    要知道不久前徐恒才拍着胸脯跟陈毓保证过,有镇府司撑腰,以后陈毓想要横着走都行,倒好,这么快就有人跑来拆台了——

    这可是陈毓最重视的姐姐的婚礼,竟是被徐恒的手下给搅闹了,这脸可要往哪儿搁?

    徐恒何尝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气的脸都绿了,忙安抚性的拍着陈毓的背,苦着脸道:

    “兄弟,都是老哥办事不利,没料到镇府司竟有这般蠢货,你放心,今儿个这事,老哥一定给你个交代。”

    一句话说完,大踏步上前,照着韩庆就是“啪啪”两耳光,临了又踹了一个窝心脚:

    “混账东西,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快滚!”

    韩庆一下狼狈无比的跌坐在地上,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连带着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要知道徐恒的官职和顾云飞一样,也是一步步拼杀来的,再加上镇府司的铁血,这些年来不知手刃过多少人,身上的杀气一旦不加遮掩,怎么是韩庆受得了的?

    以致韩庆忽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不会歪打正着,这些人还真是异族凶人吧?

    不然,怎么这么浓的杀气?

    虽然之前想要凭着这个名头给大房和陈家定罪,却无论如何不想真碰到铁赤那些人,不然真把把小命搭上去那可就亏大了啊。

    太过恐慌之下,竟是连刀都拔不出来,直冲着顾云飞并身后兵丁道:

    “顾大人,快调人来,这些人是逆贼铁赤党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些逆贼拿下!”

    那些兵丁也被眼前情形吓傻了——对方竟真敢对百户大人出手不说,下手还这么狠!等回过神来,忙纷纷亮出武器,却被徐恒的杀气压着,愣是不敢上前。饶是如此,却依旧刀尖朝里,径直指向陈毓并徐恒等人。

    听说竟是异族贼人,那些亲戚吓得忙往后退,却不想一阵笑声忽然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却全是一愣——

    守备大人顾云飞是不是吓得傻了,不然,怎么笑成这般德性?

    那边徐恒的脸却更黑了,便是他那两个手下,也互相对视一眼——之前已然查知镇府司可是出了内贼,莫不是和这韩庆有关?怪不得千户大人之前不许自己等人宣召韩庆。

    徐恒脸却是更黑了,见韩庆转身想往后跑,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后衣领子,狠狠的掼倒在地后,一脚踩在韩庆脸颊上,边脚上用力边冷笑道:

    “韩庆,你好大的狗胆!你方才说,我是谁?”

    韩庆只觉脑袋都快被人踩碎了似的,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那受过这般苦楚?竟是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都是。边惨叫着边胡乱叫人救命:

    “逆贼!竟是连镇府司的人也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快放了我,不然把你们碎尸万段!顾大人,救我,你们,快上啊……”

    无奈顾云飞始终抱着双肩,一副百无聊赖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那些兵丁好歹还有些忠心,你推我搡的慢慢上前,冰冷的刀尖距离徐恒越来越近。

    还敢威胁自己了这是?徐恒俯身单手提起韩庆,照着双颊又是来来回回数十个耳光:

    “瞎了眼的蠢货,你说爷爷是逆贼?爷爷瞧着,你才是黑了心肝的内奸!”

    口中说着,从怀里摸出千户腰牌,冲着已是做好了冲锋准备的那些兵丁厉声道:

    “镇府司办案,不想死的把兵器全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