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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琴声却未有停止,二人从紧张的状态进入了安乐的状态,全心欣赏着这琴音。
这时的琴音愈来愈柔美,颇有着“瑶琴一曲入寒来,百度枯枝桃木开。”的意境,风随着音律拂面而过,若绫罗绸缎接触而过,使人沉浸。
接着几声“抹”“捻”“拢”“收”琴声就在最令人回味无穷之际停止了,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但依然有着轻声的回应,那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琴音的回音,回荡在林子里,在整个荒野里,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慕容晓烟和九黎芊芋才从那优美的琴音中回过神来,她们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救下,但由于刚才琴音的洗礼,她们只觉得如此美妙的音律中不应有杀戮和争斗,于是觉得那群狼的退去是理所应当,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在她们从琴声中醒过来的时候,本来应该很高兴的,毕竟捡回来了一条命,但那兴奋的情绪就好似过了期的酱料一般,不知如何处理。
“唔……哼……”楚浩歌躺在地上轻哼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再不像刚才那般猩红血色,恢复了几分清明,但由于刚刚苏醒的缘故,眼睛里还带着少许的迷茫。
见楚浩歌醒了,慕容晓烟连忙跑过去问道:“喂,你怎么样。”她的声音还是以往那般,没什么变化,但不知怎么,她在说“你”的时候声音好像颤抖了一下,但波动比较小,并没有被楚浩歌和九黎芊芋发现。
楚浩歌想要起身,但却被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楚浩歌只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什么撕碎了一般,现在只是拼起来用米糊黏住似的,就不由得“额”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怎么……好痛……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从楚浩歌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然后就咬着牙,也不再说话,看样子是痛到了极点。
慕容晓烟看着楚浩歌,眉头皱了皱,鼻子不自觉的抽了抽,然后看向九黎芊芋,眼神中也带着不解,因为慕容晓烟醒来的时候就问过她,但由于狼群突然出现,九黎芊芋也就没办法详细说明了。
九黎芊芋看了看楚浩歌,又看了看慕容晓烟,这俩人一个晕倒,一个突然发飙然后就失忆了,她这到现在真有点后悔跟着楚浩歌二人了,说着就叹了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从新复述了一遍,听得慕容晓烟和楚浩歌是胆战心惊,尤其是楚浩歌,明明当时是他突然暴走,现在却像听说书先生说书一般,样子奇怪极了。
接着九黎芊芋说:“对了,楚公子刚才好像就是突发贱疾……如此病症,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说着九黎芊芋一阵略有所思的样子。
楚浩歌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九黎芊芋说的话,而在一旁的慕容晓烟现在就觉得满脸黑线,根据刚才九黎芊芋的描述,楚浩歌那时的状态应该与长安南郊相遇时的状态一样,而且之后也都失忆了。
“对了”慕容晓烟从腰间拿出来一瓶金黄色的药瓶,瓶口是被红色的布和硬木塞塞住的,慕容晓烟对着楚浩歌晃了晃说:“我出门派的时候还带出来了点金疮药,这是门派特质的,和上次的丹药的功效差不多。”说着,嘴里嘀咕着“本来是想留着以后以防万一的……便宜你了。”
说着就拆下包裹伤口较深的缎子,然后在伤口上撒了薄薄的一层,样子十分小心,也不知道是怕弄疼楚浩歌,还是在珍贵这瓶金疮药。
楚浩歌看慕容晓烟这样,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不过楚浩歌心里一舒服嘴上就喜欢乱说话了,打趣道:“这个该不会又是什么加快血液流动的吧……”他还没说完,慕容晓烟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手上力度一下子加大了一点,引得楚浩歌“嗷”的鬼叫了一声,也就再不敢多说。
九黎芊芋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之前他们发生过什么,也就没插嘴,不过心里却说:“这一路恐怕并不怎么太平,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一定要多配些金疮药……”
“嗯……”楚浩歌觉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的说:“刚才我在梦里听到了有人在弹琴,好听极了。”说着楚浩歌就用轻哼去学刚才琴音的曲调,但不管怎样都觉得不太对,也就停了下来。
“刚才我们被狼群包围,就是那琴音退走了群狼,我们才得救的。”九黎芊芋说:“弹奏之人定然不简单。”
楚浩歌还是忍着疼,也没再说话,虽然慕容晓烟上药时已经尽量轻些,但却也不能把疼痛降低到没有。
慕容晓烟一边上着药一边说:“那人应该是隐居的高人,应该没什么恶意。”说着看了看躺着的楚浩歌说:“既然刚才那位高人救了我们,不如我们一会就去登门道谢吧。”
九黎芊芋看了她一眼,似乎一下子就看穿她的用途,楚浩歌现在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毕竟在野外很难修养,既然是隐居前辈,那便登门道谢,然后再请求借宿一晚,经过一晚好的修养想必楚浩歌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商量之后,就决定迎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去寻找一番,看看是否真如想象那般有人隐居。
楚浩歌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晓烟和九黎芊芋,样子十分滑稽,也不是他不想去,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个床,然后好好的休息一天,但毕竟现在这浑身是伤,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也不好走路。
慕容晓烟看看他,转过头也不理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那你就在这待着,我们明天早上在来接你,前提是你还没被狼给叼了去。”
楚浩歌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就绿了,虽然知道慕容晓烟不可能真把他丢下,但她这么一说楚浩歌也就不得不起来了,他扶着地慢慢地准备撑起来,不过一下没扶稳就又摔了个呲牙咧嘴。
慕容晓烟看了看前面那二三十条狼的尸体,看着地面上的血迹,不由得叹了口气,嘀咕着:“就当还你个人情吧。”说着也不再和楚浩歌斗嘴,到他身边非常粗鲁的把楚浩歌背了起来,这一下子可把楚浩歌弄的老疼,但他没有鬼叫出声,却是呆住了,直到慕容晓烟站起身来,他才反应过来,这场面十分尴尬,两个人互相都不说话,脸上也都有点绯红,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九黎芊芋也识趣,不再多说,把包袱背了起来,然后又捡起了楚浩歌的星芒巨剑,也跟了上去。
说来也着实让人佩服,楚浩歌一个大男人体重怎么也要比慕容晓烟沉的多,不过慕容晓烟居然硬生生给他背起来了,而且步伐矫健,显然不是什么勉强的事。
三人这便向着琴音传来处行进而去。
“喂!你手往哪放!”声音很小,连走在后面的九黎芊芋都听不见。
“啊……对不起,对不起。”楚浩歌连忙道歉,声音依然很小,后面的九黎芊芋应该没法听清。
“喂!你勒住我脖子了!”
“啊?对不起……”
“你手别乱动!”
“哦……是。”
……走在后面的九黎芊芋也不好上前,因为在她看来,楚浩歌和慕容晓烟正在说悄悄话呢。
一路上楚浩歌和慕容晓烟吵吵闹闹,九黎芊芋在后面默默跟随,很快,两人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不算很大的篱笆院,由于离得不是很近,所以看不太清楚。
走近少许,看见院门是开着的,里面是几个房屋,院子里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一古琴,石台之前坐着一个人,是个仙子般飘逸的女子,正在抚琴,但三人却并未听到声音,气氛有些奇怪。
慕容晓烟背着楚浩歌与九黎芊芋又走近了几分,这回看清了整个院子,院子里布满了奇花异草,如世外仙境一般,石台上那女子就很难用文字来形容了,她在那里,若是普通情况下,三人所在的距离绝对可以看清她的脸,除非是高度近视,但三人看清了,却又仿佛没有看清,似乎看到的只是自己对所谓美的极致的想象,又或是她本身就是如此。
眼见到了地方。慕容晓烟把楚浩歌放了下来,然后参扶着他,也不说话,这时楚浩歌较为狼狈也不好开口,九黎芊芋只得出头,她上前一步,非常简单而又不失礼节的对着那女子施礼,说:“小女子与两位朋友同行,到此处为狼群所袭击,幸得前辈相救,特此登门道谢。”楚浩歌和慕容晓烟两人也跟着道了声谢。
那女子双手放在琴上,接着一拢,那古琴居然消失不见,这时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徒手可以将一个远超任何遮挡物大小的东西变没,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把戏。
三人呆呆的看着这女子,连大气都不敢喘,那女子看三人,笑了笑,然后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三位无需客气,即来便是缘分,三位不如坐下一叙。”
在她的引导下,三人也就鬼使神差的做了下,简直就像三根木头桩掰弯了坐下一般,倒是九黎芊芋有些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听族里老人曾经说过,修道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有一些小神通,而到了大成时会有大神通,有甚者可开天辟地,想必这人境界不低。”
这气氛尴尬极了,三人谁也不说话,那女子片刻后开口说:“我百年前隐居于此,少有人来到这里,若三位不嫌弃,就在寒舍小住一晚。”女子说话非常委婉,她看着三人,似乎把他们的心事都看穿了一般,那感觉就好像对着神明无法隐瞒心中任何想法似的。
女子这话说出来,三人都觉这若非是妖怪便是仙人,若是妖物害人又岂会说自己已经活了一百甚至几百岁了,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是老妖精”么?
三人也都不是愚钝之人,听闻这话心中也都有了些计较,琢磨半天便有些明了,这位定然是隐居于此的仙人无疑了。
楚浩歌对着女子施礼,十分激动而又毕恭毕敬地说:“想必前辈一定是仙人了,楚浩歌拜见仙人。”这话说着都把自己的伤势牵动了几分,压抑着不让自己呲牙咧嘴,样子颇为古怪。
女子笑着摆了摆手,与楚浩歌说:“相识便是有缘,诸位无需太多礼节,况且公子此后所怀大宿命,我这区区地仙也是难以看破,诸位与我友人相论便可。”女子看了看楚浩歌眉头微微皱起,又看了看慕容晓烟,面色有些古怪。
九黎芊芋倒是反应挺快,毕竟在她族中有着很多关于神仙的传说,而且她本就会些术法,深知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只是隐居在了某个角落而已,而且相传如今青云宗的掌门便是仙人之境。
九黎芊芋很大方的微笑,对着女仙说:“小女九黎芊芋,方才承蒙前辈关照,还未请教前辈芳名。”
“……”这时女仙非常奇怪的望着天,思索半刻才脱口而出:“白髯。”
慕容晓烟和楚浩歌也都径自介绍一番,几句话过后,四人也都相互了解了名讳,大抵是对面所坐是仙人,给三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就又再度陷入了安静。
白髯女仙深邃的看了楚浩歌一眼说:“楚小哥可是近来有些不适?”她看着楚浩歌,但却又知道下一个说话的会是九黎芊芋一般,转而又看向了九黎芊芋。
九黎芊芋这时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是的……楚公子身患贱疾,今日遭狼群袭击时也出现了异样。”中间有些奇怪感觉,停顿一下。
“剑疾?”白髯女仙看了看楚浩歌,又看了看楚浩歌旁边的那把星芒巨剑说:“这个名字倒是十分贴切,这的确是因剑而疾。”
每当说到这里,慕容晓烟都会一脸尴尬,此时也不例外,而听得这女仙所言,定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又想起刚才白髯女仙曾看了星芒巨剑,心说:“难道楚浩歌这几次发狂都与这把巨剑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