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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色古香的茶馆里,沁入鼻尖的是茶叶的浓香,层层热气缭绕在茶馆的上方。请大家品但此刻,茶馆里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紧张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凝滞了起来,使茶馆内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仿佛划一根火柴,被浓缩挤压的空气就会轰轰燃烧起来。
“孩子,你明明知道的,如果你强行要娶清漪,祁家,景家,都不会同意的!”满脸皱纹的景铭城,也跟着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拐杖,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浑浊的眼睛给松弛的眼皮包着,简直看不见眼珠了,他的脑海中,一反往常,思潮没有沸腾,只有晦暗浑浊的迷雾在昏昏然地飘浮着,就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没有恼怒,也没有痛苦,沉声陈述着残酷的事实,“就连我,我也是不同意的!”
“如果,我执意要娶清漪呢?”祁懿琛皱着眉头,眸光微闪,他在说出“清漪”两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胸腔被震荡了一下,那里面竟然满是涩意。
“那你就很有可能会失去目前你所拥有的一切!”竟铭城颤巍巍地握着拐杖,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敲击声,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孽缘,真是一段孽缘,如果,要是没有上代人的恩怨,他们这段姻缘用金玉良缘来说都不为过,神情凝重的他声色俱厉地说,“权势,地位,财富……极有可能会因为你的执着而收回!”
“可是,那又怎样呢?于我而言,清漪远比那些身外之物要重要得多。”景铭城的话语显得有些冷酷,祁懿琛的心似乎猛地紧缩一下,那般残酷的事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竟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只要一想起,就会刺痛心底里最为柔软的那根神经,晦涩的眸光闪烁着潋滟的疼痛,他转身,定定地注视着景铭城,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飘飘忽忽地说,“纵使众叛亲离,清漪,我娶定了!”
他的声音飘忽的像是从遥远星空中透来的一样,却让景铭城听到了其中的寒意。
景铭城抬起他那双带着满是伤痛的眼睛,冷静地打量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祁懿琛。
窜入脑中的第一直觉,他很冷!
棱角分明的脸庞,似是一件名家专雕的艺术品,没有一丝不符。剑眉轻拧,不怒而威,若不是那眸中藏匿着一丝痛意,反倒会误以为不是凡间之人。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流转,又散开,祁懿琛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在散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冷意,还有淡淡的恨意被掩盖在下,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僵硬,他的黑眼珠也很黑,却总让人联想到无底洞般的黑暗,让人心生退意和恐惧。
祁懿琛挺拔的身姿站在茶馆前,那孤傲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外人看来,祁懿琛是a市最成功的男人,坐拥千亿家产,权势滔天。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浮华背后,是千帆过尽的孤独和空虚。
“孩子,众叛亲离你不怕,若是日后,清漪……知道了实情呢?”景铭城那颗充满了慈爱的心,似乎被钢刀刺穿了,在淌着红的血滴,疼得他全身痉挛,他微抬起右手,轻捂住早已痛得不能自已的胸口,左手仍颤巍巍地握着拐杖,整张脸上浮现出生涩的痛意,惨白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下,似在惋惜着什么,又似在憎恶着什么,过了十几秒后,他这才低声问道,“你要她……如何面对你!”
祁懿琛一听,顿时全身一震,两眼发黑,脚下的土地直往下沉,好半天没有言语。
他不是没想到这个,只是,他一直选择的是逃避,以为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现在硬生生地被景铭城给挑了起来,容不得他再次逃避。
他微仰着头,轻合上双眼,眨掉眼中沁出来的湿润。
“那……就永远瞒着!”祁懿琛冷静自持地站在原地,神色沉寂,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看似慵懒实则酸涩无比的笑,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攥成拳头模样,强压住内心的激愤和怒气,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在这个世界上,你认为会有永远的秘密吗?”景铭城已然知道祁懿琛是在强撑,是在克制,有着良好的教养的他不能当场歇斯底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忍着。
“……”祁懿琛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面对着景铭城的直言不讳,他无话可说,也无以辩驳。
“孩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景铭城能察觉到他自己的心在泣血,他那凸出的前额上,刻着几条深深的皱纹,好像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他低声吼道。
“为什么呀?”祁懿琛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阴云,冰冷冷的,深邃的眸子里映刻着难以言喻的伤痛,他的嘴角微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低声控诉道,“上一辈的恩怨……呵呵,要我放弃清漪,又谈何容易!”
他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憎恨和渴血的**,满是伤痛的眼底竟蕴藏着莫名的疯狂,和毁灭一切的偏执。
祁懿琛的声声质问,逼得景铭城颤巍巍地退了几步,他那浑浊的眼睛里爆着火花,嘴唇颤了几下,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忆起往事,他的心头像飘过一片青雾似的,飘过一片难言的伤感。
当初,他也没料到,事情竟会以那般悲壮的结局来收场。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儿子,他只能保全一个,正当他为难之际,他的大儿子景嘉却做好了选择,只是连累了身怀六甲的童媚和年幼的清漪。
噩耗传来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手脚有些发抖,踉踉跄跄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没过多久就晕厥了,醒来后,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老人充血的眼睛里只有愤懑与悲哀,浑浊的泪水像小溪似地流淌着。
只要一想到要放弃景清漪,祁懿琛的心剧烈地颤抖,就像人捏在手里揉搓着,阵阵发痛。
打从心底滋生这种怀疑后,一种缥缈的幻灭似的悲哀,在很远的一瞬间抓住了他那坚固的心灵,残酷的事实却真真实实地打了他一巴掌,如暴风雨般猛烈地敲打着他那已经脆弱到极致的神经。
可是,对于景清漪的想念,却一次又一次、坚执而顽固地在他脑中涌现,不断地从种种挂虑和事情中间钻出来攫住他的心灵,它每一分钟都要回到他的头脑中来,使他激动不安,到后来,这种想念变得愈来愈强烈,让他身不由己。
纵使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纵使是不被家人所祝福,纵使日后在一起的阻挠重重,他也不会放弃清漪,除非他死!
“我……很爱清漪,我的心无时不刻不在恋想着她,就好像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空气一样。”祁懿琛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可怕的冷酷的内心,嘴角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得那么寂寞,仿佛那落尽叶子的树,凄凉得叫人心酸,低声诉说着,“你要我放弃,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
景铭城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雕塑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刻,只是别过视线,紧紧地握住拐杖,。
“清漪的怨怼,你做好心里准备承受了吗?”景铭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全身颤巍巍的,满脸皱纹,微湿的眼睛给松弛的眼皮包着,简直看不见浑浊的眼珠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在昏黄的灯光下,祁懿琛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如向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冷声道,“还有,如果那些事已经埋入黄土里,那就继续埋着,千万不再让它们冒出来。”
跟景铭城的悲痛相比,此时的祁懿琛却是冷静的可怕,却又是那么的笃定,他眸光坚定地说:“即便是日后清漪真的知晓了真相,那又怎么样,也不能抹杀我对她的情谊!”
后来的时间里,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去触碰那敏感的话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一用力,就会拆穿,一拆穿,就会失去。
许久,祁懿琛深深地看向了景铭城,眸光一定,漂亮的五官犹如刀刻一般,长眉如剑,双眸如星,鼻如悬胆,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道:“景爷爷,您请放心,我愿用我的一生来护清漪一辈子,许她一世无忧,陪她到天荒地老。这个点,我该去公司了,我就先行告辞,烦请见谅。”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