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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武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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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我书房的那把琴拿来。”百里沨卿低声的对身边的侍从说。

    “是。”

    “师父......”白术喊道,手里一直举着那座假山,阳光从假山上披下,白术整个人都处在手中假山的阴影之下。

    “嗯?”百里带着笑意的说,“术儿把假山放下来吧。到为师身边来。”

    白术放下了假山,因为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也就没有太注意轻拿轻放。他以为他放下来的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轰的一声,地上溅起一圈细细的尘土,所有人都跟着震了一下。

    白术有些纳闷。他的力气真的有这么夸张?很奇怪啊。

    如果他的身体的力气真有这么大的话,为何还会饿晕在破庙前、冻晕在雪地中呢?

    如果他的身体的力气真有这么大的话,当初在暗楼面对猛虎时,就能直接把它拎起来了!何必还要在它的利齿之下用力顶住?

    想到第一次发现自己力气比一般人稍大的时候,明明只是抓住了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如果以现在能轻松搬起一座山的力气的话,那个孩子的手臂早就该被他掰断了。

    难道自己的力气还是会增长的?

    白术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他依言走到百里沨卿的身边,百里沨卿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柔柔的发丝随着大手的动作缓缓摩挲着头皮,像是微风吹过,麻麻的,很舒服。

    “术儿天生神力,为师这里有一件武器,再适合术儿不过了。”

    “?”白术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是师父叫他们去取的琴吗?”

    百里但笑不语。

    一会儿功夫,侍从取来了琴,琴体通身漆黑,如同历经了火烤一般,这是一把五弦古琴,上有五根光亮的琴弦——根本不像放置了多久的样子。此琴的弦似乎异常的硬,看上去就跟普通的琴不一样。

    琴上没有刻任何东西,只是在琴首和琴尾有一些不明意义的划痕。像是利刃割成的。

    “此琴名为太古,是你师祖的琴。你去过暗楼,暗楼进攻都以匕首为主,月楼则多为丝绸舞衣之类。为师用的也不是琴,不过略知一二。你师祖的这把琴,一直放在为师这里也快二十年了,能遇到一个能把它弹响的人,也是一件幸事。”

    白术小手上前好奇的摸了摸琴身,光滑而冰冷,也不知道表面漆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反正是没有涂料的。

    “术儿,弹弹看。”百里微笑着说。

    “......师父。”白术缩回了手。他哪里学过乐器呀!自己都五音不全,从小到大唱歌都跑调跑得没边,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正式的音乐课程。白术抬起一张小脸,“师父,我不会。”

    “没事。”百里摸摸他的头,“这把琴很是特殊,你去把它拨响。”

    白术点点头,走过去,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身前的古琴,伸出小手的食指,找了根弦,轻轻一勾。

    琴弦纹丝不动。

    ?

    白术疑惑的偏偏头,回头看了眼师父,对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看向白术。

    白术又看了眼手下的琴,伸出中指勾起那根弦往上拉,阻力异常的巨大,白术闭上眼皱起眉头咬紧牙,狠命的向上一拉!

    “铮————————————”

    白术被猛的反弹到地上,半点没反应过来。

    百里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扶起了跌到脚下的白术:“术儿,干的好。”

    而于此同时,乐楼的流觞亭中,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乐楼楼主曲徽正举杯欲饮,突然,仿佛被什么震颤到了一样,呆住了,手中的杯子直直的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幸亏这樽酒杯是金子做的不是玉做的,否则非摔得稀巴烂不可。

    半响,曲徽愣愣的开口:“......太古之音响了。”

    募得眼睛射出光来,猛的起身,惊得身边的莺莺燕燕惊呼一片,他着急的来回走了两步,似乎是被困住了一样寻找出口,突然停下,大吼一声:“滚!!!”

    围着他的十多名妙龄女子被吓住了,不再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大步越过人群,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太古之音响起!师父回来了!”

    曲徽以为,这世间除了他师父,再无人能弹响太古。现在太古之音再出江湖,必定是师父云游回来了!

    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年少,一时冲动跟百里沨卿那小子打了个赌,把师父留给他保管的太古输了出去。要不然现在师父回来,第一个见的必然是他了!

    我得赶过去。曲徽想。要不然师父问起太古的保管之事,怪罪我怎么办?都是百里太狡猾,使诈把琴要了过去,我得好好跟师父说说。

    曲徽欢喜若狂,袖口一甩,飞身朝着月楼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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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儿先练着把五根琴弦一一都能奏响。”百里笑着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他,说,“奏响之后,为师才能继续教你。”

    白术乖巧的点点头:“嗯。”他总是不能拒绝百里的话,打心眼里不想拒绝。

    百里轻轻的一笑:“乖~”揉了揉他的头发。

    白术疯狂的练琴。

    距离第一次拨动琴弦已经过了两天,那把琴被放置到了一个密室,四周都是墙壁,师父说太古的泛音波动太大,而且此琴本就是杀器,在外面练习怕伤到别人。

    白术就在这密室中,整整的拨了两天的琴弦。

    密室之中,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从送来的饭菜之中,才能分辨出时间的流逝。白术一直用力的拨着弦,从未偷懒过,一根手指累了就换另一根、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可让白术感到挫败的是——即使他十根手指都练的受伤了,有一根弦,他无论如何也拨不动。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

    白术张开手,小小的手伤痕累累,他咬着牙,再次把手握到那根琴弦上,一把抓住,狠命的用尽力气往上提。

    “呃啊!”白术提气,再次用力试着波动那根弦。哪怕你动一下也好啊。

    不行!呼——

    白术虚脱的趴着琴上,不行啊,这根弦,怎么这么硬啊。

    就只有这一根,其他的四根都能拨的动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百里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孩已经累的趴在琴上睡着了,口水流的满琴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太古!!!!!!!”

    百里身后的曲徽一声惨叫,一个箭步越过百里冲下去:“你怎么敢在太古身上流口水!!!你怎么敢!!!!”曲徽一把抓起白术,摇了起来。

    白术睡得迷迷糊糊,半睁开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嗯?...啊?”

    “啊什么啊!你竟然感在太古的身上流口水!!我宰了你!!!”曲徽崩溃的叫到。

    “呵呵呵~”百里低声的笑起,“好了,放下他,术儿也不是故意的。何况现在能弹响太古的只有他一人,你确定要杀?”

    曲徽黑着脸,不爽的把白术往旁边一扔。

    白术在地上趴了会儿,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师父...”

    “嗯。”

    白术算是醒了,眼神瞟向被他流了一琴口水的太古琴,顿时尴尬起来:“我我我,我找个抹布擦擦......”

    “抹布?!你用抹布擦太古琴?!!!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想死啊!!!!!”曲徽眼睛气的通红的大叫。

    “好了。”百里沨卿拍了拍狂暴的曲徽,“我都是叫人用最软的天蚕丝织成的布,蘸着采集的雪尖上的最洁的雪擦的。术儿不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哼!——你收的徒弟就是这个?真的是跟师父一样的体质?”

    “术儿,去弹给你师叔看看。”百里微笑的说。

    “是。”白术应道,顶着他的新鲜师叔快要杀人的眼光,硬着头皮拿袖子擦了擦琴——顿时一股寒意用上心头,如同芒刺在背,汗毛都惊惧的树立了起来。

    白术不敢看他师叔的脸色,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指,波动了第一根弦。

    “铮——————————”

    回音在这间密室之中回荡,经久不绝。

    白术又拨响了第二根。

    “铮——————————”

    白术继续去拨第三根,然后是第四根。

    轮到第五根的时候,白术的小手悬在空中,不知道是该拨下去好还是直接跟师父说他弹不了好。半响,小手朝着那根琴弦伸了下去。

    中指勾着琴弦,狠命的往上拉。

    “...呃......”白术咬着呀,使着劲,脸涨的通红,嘴里漏出声音,最终大喊出声,“呃啊啊啊啊!!!!!”

    “铮——————————”

    终于都弹响。“呼呼......”他脱力的躺在地上,头上都是汗。

    “很好,术儿。做的不错。”百里微笑着赞扬到。

    “......哼。”旁边的曲徽小声的哼了一声。不过面色上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

    “术儿,你以后学习乐律,便是跟着这位曲师叔。你可要认真学。”

    “嗯。”白术爬起身,“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师父放心。”

    曲徽哼了一声:“......我有说过要教的吗?”

    百里笑笑:“你教他音律,他才能用好太古。你们乐楼不是都以乐器为武器吗?怎么,堂堂乐楼楼主,古琴不擅长?”

    “激我?”曲徽不爽的说。

    百里摇摇头:“是也不是。术儿是万万里挑一的体质,怕是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唯一能弹响太古的人了。错过了这个人,你去哪里再听得到太古之音?”

    曲徽不说话了,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半响,他说:“...叫我教也行,不过......你过来。”

    白术依言走了过去,他看了看,突然说:“我可以教你音律,只是你也要拜我为师才行。不然我不教。”

    白术看向百里,百里轻笑一声,面容轻松的说:“有何不可?”

    曲徽看了看百里,狐疑的问:“真的?”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快些收下术儿吧,我等得,太古之音可等不得。”

    曲徽无奈的叹口气:“你?君子之腹?——算了,我就收下你这个便宜徒弟好了——等等!”曲徽突然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异的东西一样:“你......”

    他伸出手捏住白术的下巴,凑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你这里......也有一颗痣。”说着食指抚了抚白术的额头左上角——那里经常被头发盖着,要不是刚刚睡得乱了,旁人根本发现不了。

    曲徽仔细的打量着白术的五官,越看越心惊:“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