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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七岁的时候,木蓝府来了一位贵客,只有二十七岁,却年轻有为,在二十岁之时便击败了在位十年之久的万剑之宗逐华,成为为天下人所敬畏的剑宗。彼时的庄望剑意气风发,全身仿佛都包裹着一层光芒。
蓝田跑过去偷看他的时候,庄望剑正在与父亲蓝玉看剑。蓝玉只一斜睥,便揪出了躲在门后的小蓝田,勾了勾手:“田儿过来。”
蓝田飞奔过去,扑向父亲,眼睛却很是诚实地在一直盯着庄望剑。蓝玉要将女儿抱起来,而蓝田却转身张开双手看着庄望剑:“我要这个漂亮的大哥哥抱着。”
庄望剑突然被蓝田的单纯逗笑了,温柔的将蓝田抱起。
“大哥哥,先生新近让我背了个句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初时我是不懂的,可是看了一眼你,便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是极好的。“
“说话真是动听极了。”庄望剑笑着。
“都说女大不中留,田儿如今才只有七岁,便被你的美色迷惑,长大了可怎么是好!”蓝玉一脸无奈的笑着。
“我许久没有来,竟不知你何时为我添了个嫂子。”
“其实,这个孩子,是逐兄和锦儿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寄养在我这里,倒成了我的孩子。我本就无意瞒着你,只是想着,如果你早些知道了,便能早作安排。锦儿因为有弦儿,加上身体不好,一直不能将田儿接回去养着,我真是害怕以后母女相见会徒生尴尬。”
庄望剑听了,不能说不震惊。他一直不知道锦儿竟然除了弦儿以外,还有一个孩子。也难怪,当年锦儿和逐华的感情那样好,有一个孩子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没有问过,锦儿也不曾说过。看这个孩子的样子,不似弦儿那般安静,反而像锦儿年少时一般,庄望剑有些欣慰。
“爹爹,你不会又要将田儿送走了吧,田儿那么乖巧那么可爱,爹爹你怎么忍心!”蓝田像是变戏法一般眼睛里顿时出现了一串泪珠。
“又?这是何意?”庄望剑听不懂。
“爹爹早先便安排田儿到好多地方去学习,日日不能回家,田儿真是可怜极了!”
看着蓝田一副装可怜的样子,庄望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哥哥真是幸灾乐祸,不帮田儿求情,反倒笑话田儿!要不是看在你俊美的份上,我早就不让你抱着我了!哼!”
庄望剑一阵语塞,末了,只得对着蓝玉说:“你教出来的这个女儿,真是厉害极了。”
蓝玉连忙摆手:“你若是喜欢,就快些将她抱走,我就快管不住这个小祖宗了!”
蓝田像是误会了蓝玉的意思,一脸娇羞的对庄望剑说:“既然爹爹这样说了,我便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大哥哥,你就将我抱走吧。”
庄望剑只当蓝田是玩过家家玩的上了瘾,忙转了话题:“田儿,叫我叔叔。”
蓝田挣扎着从庄望剑手中出来,然后说:“我才不!你比爹爹年轻那么多,我才不相信你是爹爹的弟弟呢!”然后冲蓝玉做了个鬼脸,趁着蓝玉没有发火,一溜烟逃走了。
木蓝府的规定,是不允许府内的人学习任何武术的,蓝田却从来不听父亲的话,总是在先生教习毒术的时候偷跑出去看庄望剑练剑。被蓝玉捉到了,蓝田也只是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若是你有大哥哥半分的好看,也能拴住女儿的心去练习毒术了。摊上你这样一个父亲,我生得不美以后嫁不出去也是自然!”
蓝玉佯装生气:“你这个以貌取人的孩子,看你嫁不出去的时候我怎么整你!”
蓝田躲在庄望剑身后,冲着蓝玉大扮鬼脸。
蓝玉只能平定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庄望剑笑着说:“都是我将她惯坏了!”
庄望剑若有所思:“能这样口无遮拦的讲话,总比无话可说的好。让田儿一直跟着你,也是不错的。”
然后蓝田便洋洋得意地对着蓝玉:“看吧,剑哥哥也在夸奖我了呢!你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蓝田七岁的生辰,晚宴办的异常热闹。蓝田本就是爱热闹的一个人,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十分疼爱这个娇气又可爱的女孩子。所以大家都尽心尽力的让蓝田开心。蓝田在府苑里到处跑,一副很忙碌很头疼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到处添乱,弄得下人们又是笑又是愁。庄望剑看着蓝田欢快的样子很是欣慰,本想去逗蓝田,却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看的那个方向渐渐地变得灯火通明。于是,心中涌起一分不祥的预感。
早几日的时候,庄望剑便要走,若不是蓝田一直缠着他让他在她生辰之后再走,他断然不会留到今日。他急切的想见到锦儿,他渴望两人冰释前嫌的一天。看着蓝田听话的坐在桌子前准备吃饭,庄望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他对蓝玉说:“我始终放心不下她们两个,我想,今晚或许我该去看看她们。”
蓝玉点点头,让他离开,正在庄望剑要上马的时候,又说:“多陪着她。”
庄望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然后,他跨上马,绝尘而去。
逐府是逐华以前的府邸,逐华死后,锦儿便将下人全部遣散,若不是锦儿几年前遭遇不测,逐府便真的只有锦儿和弦儿二人。现如今,里面至少还有蓝府派遣来的护卫。
锦儿不愿意寄人篱下,只不过在七年前她就已经和父亲断绝关系,加上要养育弦儿,也只能接受蓝玉善意的帮助了。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奢侈到像今天这样,将逐府那么大的一个宅院全部的灯都点亮。越是接近逐府,他心中的不安越是被放大。
远远地,庄望剑看见逐府的门前坐着一个小女孩,像是在等待些什么,看见下马来的庄望剑,她便起身迎上去,将一个红色的锦囊递上去,不等庄望剑打开,就转身向逐府内走去。庄望剑跟上去,拉住她,唤道:“弦儿,这是什么?怎么了?”
弦儿抬头看看他,然后继续向前走:“跟着我。”
庄望剑知道,弦儿向来不是一个话多的孩子,或许是锦儿病了,或许是房子漏水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所以说,只要跟着弦儿,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况,弦儿的表情那么平静,或许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不过是他想多了。
今夜的逐府大得像一座迷宫,庄望剑的内心焦灼之至,却也只能跟着弦儿平静而且短小的步伐。他记得曾经他在羡慕逐华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得到那么大的府邸,如今他也能有相同的实力的时候,却发现再大的府邸都没有办法填充心上的空洞,索性就不再建造府邸。想着想着,终于,弦儿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弦儿说,然后她向里面喊:“娘亲,有客人来了。”
没有回答。
庄望剑的内心在颤抖。他用内里感觉到,在这附近,只有他和弦儿两个人。他想,也许是锦儿到了别的地方而弦儿不知道吧,他颤抖着,将门推开。
锦儿静静地伏在书桌前,如同睡着了一样,甚至她的背上还有弦儿披上的薄毯。整个房子被黄色的灯光照亮,一片温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