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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笑着的声音传来:“是慈月呀?吃过早饭没,我这边正烧着呢!”
慈月声音也传过来:“哟,抱月手艺愈发长进了!等下剩了些就给我尝尝罢,我得先找小娘子去了。”
婉娘听说后,就挑帘子出去,见慈月拿着包裹,包裹四四方方的,看来是还书的,婉娘笑着打趣:“大文豪来还书了啊,小娘子在休息着,你可以直接去储藏室换新的书看。”
慈月笑了笑:“这番还书后我就不借了,小娘子在歇着吗?不知可否方便见一面?”
婉娘正准备进屋子请示,屋里传来幼薇的声音:“那就进来说会子话吧。”
慈月将书递给婉娘,对婉娘说:“我想单独和小娘子说上几句话,好吗?”
婉娘接过书,看着慈月清秀的脸蛋上都是愁苦,她犹豫了下,说:“时间可不能太长,否则就是我做下人的失职。”
慈月苦笑,挑帘子进去了。
幼薇见慈月进来,脸上表情却有些凝重,幼薇第一次见她有这样的表情,之前都是快快乐乐的借书还书,然后和倚月抱月笑成一团,三个女孩子青春美好,幼薇才不会多加制止呢!
慈月站在幼薇面前约三步的距离,脸涨得红红的,幼薇还没搞清楚状况,她竟然扑通跪下,还没开口,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就下来了,幼薇吓了一跳,连忙拿下别在衣襟上的手帕替她拭泪,慈月也惊了下,哪有主子替丫鬟抹眼泪的,何况之前的幼薇那么冷冰冰的,这样有温度的做法,倒教慈月怔了片刻。
幼薇连忙扶起她,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哄着她:“有话就好好说,哭着抽抽搭搭的,让人听着费劲。”
慈月平缓了情绪,哽声对幼薇说:“小娘子,您看我怎么样?”
幼薇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但想到之前整个白鹤庵她只见过慈月这个小尼姑,别的尼姑一个影子也没有,都是慈月坚持每天端着食盒过来,等到后来府里常来车马,白鹤庵也渐渐有尼姑过来关心问候,婉娘虽然嘀咕几句,幼薇倒没说什么,毕竟不能要求别人时刻就该关心着自己,贫苦时候不会有期盼,如今更不会和那些尼姑有多少交集,只有慈月,心地善良,又是府里带过来学习经文回去陪夫人诵经,她很喜欢慈月。
慈月哭着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湿漉漉的,像清晨惊慌失措的小鹿,幼薇不禁方柔了声音:“你很不错,我心里是很欣赏你的。”
慈月又跪下了,眼泪长流:“小娘子可能不知道,如今奴看小娘子也长大成熟不少,奴就跟小娘子说了罢。老爷一直想纳奴为妾,奴婉拒了不少回,本来想禀报夫人,老爷却威胁奴说:‘如果让夫人知晓了,奴这一家子,今夜可就不必活了!奴听得又是惊又是气……”说着大哭起来。
幼薇听了之后只觉得头疼,感情名字里带月的都是这个父翁看着丫鬟容貌起的吗?倚月是被兰夫人动心思想着给老爷当棋子试,抱月还不知道,如今这个慈月,竟然是老爷一直想纳为妾的人选!慈月看着也就比幼薇大两岁,都可以做老爷的女儿了,也亏他能下得了手!
这个老色鬼叫什么玩意来着的?婉娘说过,幼薇给忘了。
慈月哭的缓过来,继续说:“小娘子也因为璟哥儿让老爷生气,被送到这来为弟弟祈福……奴去求夫人说舍不得小娘子,想过来陪小娘子,夫人说小娘子出去只能带两个丫鬟,婉娘还是夫人不放心小娘子,才被准许陪着,再多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了……奴突然想起来夫人最是礼佛,小娘子在白鹤庵边上的小院子祈福,不如奴去白鹤庵学习佛经,然后平时还可以照应着小娘子……夫人听说后,也说多一个人照应小娘子总归是好的,然后……”说完之后哽咽不止。
幼薇自然不知道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替慈月抹眼泪:“好姐姐,别再哭了,哭着眼睛红肿就不好看啦!”
慈月哭着哭着就怔了,说:“奴求过慎思师太,希望给奴剃度,将来就是个尼姑身份回府和夫人在拂尘庵里安静礼佛,脱离俗世,唯有这样老爷才能放过奴啊!慎死师太却说奴红尘未断,不肯剃度。奴又没个心上人,也只有父母和大哥,怎么就红尘未断?!”说着眼神突然发狠,一把推开幼薇。
幼薇不曾设防,立刻被推出几步后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慈月一把扯了尼姑帽,一头青丝就跟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散发着淡淡香气,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剪刀就死命的绞头发,幼薇吓了一跳,这时候婉娘听得动静,进来看慈月一脸泪水,正发疯般的剪自己头发,连忙仗着自己力气大些,上前一手擒住慈月手腕,另一只手夺了剪刀向远处扔了,再赶紧去看幼薇,好在幼薇没有摔伤,但是也没有穿木头鞋底子,婉娘立刻用幼薇的长裙掩盖住她的双脚,扶起来后,幼薇让婉娘去看一下慈月。
万幸慈月头发极厚,绞的也是里面的头发,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婉娘用手替她将头发拢上去,用布巾扎好后,接过幼薇递过来的尼姑帽替她戴上,抱月用托盘端着四个碗进来,见到屋内情景倒是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多煮了一些时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为了粥弄成这地步了?”
慈月听到这句话,又是哭又是笑:”谁为你的粥哭啊,真是的!“幼薇见她这样,连忙给台阶:”可不是嘛,白鹤庵里煮的粥都快赶上汤饭了,我就是同慈月开了玩笑说你煮的粥不带她喝,慈月就哭成这样,婉娘少不得要哄着了。“
抱月虽然憨,但是不呆,哪有人会为了粥哭成这样,但幼薇这样说了,她也就将粥放在桌上,拉着慈月的手:”你哭是应该的,我这粥里可是扔了块金砖煮着,天王老子都吃不到呢!“
慈月不理她的混话,只低头拭泪,幼薇笑着说:”慈月哭成这样回去,白鹤庵还以为我这院子里的人欺负她了呢,抱月,你带她去我梳妆台,前些日子母亲给我珍珠膏挺不错的,你替她抹些在脸上,再弄些清凉膏点在太阳穴,哭着迷迷糊糊的,是要清醒着些。“
这个慈月,名字虽然如此,性格倒是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