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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大哥,小心点啊。”天明抬头望着树上,不无担心的喊道,身旁的小萝莉月儿也捏着双手,紧张的抬头望着,“流水哥,你真的确定吗?”
站在树枝上,流水低头露出个自信的微笑,“放心吧,我会小心尝试的,就算失败,我也能逃掉,倒是你们,快躲远点。”
天明跟月儿对视一眼,稍稍犹豫,还是往后退了去,月儿转头招呼道:“漠姐姐,我们退后一点吧。”
轻轻摇头,漠面无表情的站在树下,目光上移,盯着流水,不过,偶尔目光也会有些飘忽,瞥一眼离流水不远的那东西。
“嘻嘻。”注意到这一点的流水轻笑着,对天明跟月儿道:“没事的,你们退后点吧,我能照顾到她。”
时间往前推移,片刻前,流水独自练习着灵犀一指,盖聂毕竟伤重未愈,更多的只是指点而非与他对练。
只是才刚刚练习了一会,他便停了下来,这样的练习并无什么效果,但是该怎样练呢?一时间,流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而盖聂昨日指点他已费了不少精力,他又怎能去打扰正需静养养伤的盖聂呢。
流水正暗自着急时,便见天明兴冲冲的从庄门冲了进来,收拾下心情,流水微笑着道:“怎么了?天明。”
“流..流流水大哥...”天明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流水苦笑一声,“你先歇口气再说话。”
喘过气来,天明抬起头,拉住流水,指着庄外林间,“流水大哥,你快去看看。”
“嗯?”流水摸不着头脑,正要询问,便被天明一把拉着走了。
林间,一颗两人腰粗的的大树下,月儿跟漠站在下面,隔了老远天明就大呼小叫着:“月儿,漠,我把流水大哥找来了。”
话音未落,天明突然觉得拉着流水的右手骤然一松,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没看到人影。
“咦?”天明转回头,诧然的发现流水已经站在数丈外的漠身边。
无形的扭曲环绕,并拢的双指上,夹着一只正‘嗡嗡’振翅的黄蜂,流水将手从漠的颈后收回,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流水哥,你刚才..”旁边的月儿伸手轻掩因惊异而微张的小嘴,刚刚一听到天明的声音她便转过了头,只觉的一眨眼间,流水便突然从天明身后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快的速度,她只在一人的身上看见过。
“我刚刚看到有一只黄蜂围着漠在飞,我怕...”流水举着夹着黄蜂的右手,解释道,说到一半,他也突然醒悟过来,回头望望数丈外的天明,再看看面前的月儿跟漠,眨眨眼睛,“我怎么做到的?”
皆默,一阵风吹过,吹过。
“看来我失忆前是个轻功相当出色的人啊。”仔细一想,流水便得出这个结论,说着,他心中一叹,杀人如麻,轻功出色,难不成自己之前是个刺客?
“嗡嗡”
说话间,流水的右手有些松懈,那只黄蜂挣脱了开来,振翅声更甚,似乎生气了般,在空中稍微瞄准了一下,尾端稍稍抬起,一根尖刺狰狞,它朝着流水扑去。
但是很可惜,只飞到一半,它便再次被两根手指夹住,动弹不得。
望着指间的黄蜂,流水若有所思。
天明气喘吁吁的跑了近来,抬手指着上面道:“流水大哥,看。”
抬起头,流水微微眯眼,离地数米之处,大树的一根粗壮枝干之下,一个三尺多长的蜂巢筑在树干跟分枝上,不时有几只黄蜂飞进飞出。
“这是胡峰,其刺有毒。周围还有几处,只是比这个要小许多。”月儿望着那蜂窝道,有些担心,“这个地方里医庄并不太远,万一...”
要是飞到医庄去蜇到人就不妙了,流水却又有了个疑惑,“不过,月儿,这种事,为何只叫我来?”
月儿下意识的看了天明一眼,后者挠挠头,傻笑几声。
好吧,看来应该是月儿让天明叫人来处理,结果天明就把自己给拉来了。流水有些无语,不过,他抬头望着那个蜂窝,又看看指间不断挣扎想要飞走的黄蜂,环顾四周,突然鼻子耸动几下,“这是...花香?”
“花香?”天明不解的重复一次,旁边的月儿却眼睛一亮。
一直安静的站在边上的漠忽然扭头望向一边,流水见状,沿着那个方向而去。
在林间穿行而过,这个方向树木密集,刺木丛生,此前就算月儿也很少往这边去。没走太远,一个转弯,当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凉风。
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出现在流水面前的是一大片在清风中轻轻飘动着枝叶的花,还有那充溢鼻间的清香,仿若置身在花海中。
这花说不出名字,只是那份美丽,即使无名亦让人心醉。
“哇...”跟上来的天明猛地一见,顿时惊得呆住了。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美的一处地方...”月儿也呆住了,喃喃道。
轻轻弹指,那黄蜂被夹了这么久,有些虚弱,加上周围都是花,摇摇晃晃转了几圈,却是飞走了。流水低头探身摘起一朵这不知名的花,流水转身将它别在漠的耳畔,“这个地方倒也有些奇怪。”
就像是突兀在一片林间出现一小块草丛一般,而且有一边还是一座五六丈高的小山包。
“不过,这样的话那些蜂窝倒也能得到解释,而且,这个地方跟医庄的方向相反,不用担心那蜂群会跑到庄里去,”流水突然朝月儿问道:“月儿姑娘,可有那种细网兜。”
“网兜?”月儿奇道。
流水敲敲头,解释了几下,月儿却是心灵手巧,找出些细线就临时织出一个虽简陋却也有模有样的小网兜来。
几人又原路返回。
站在树下,看着上方那个比之前那蜂窝小上一半多的黄蜂窝,天明问道:“流水大哥,这几个东西不解决掉吗?”
“这胡峰虽刺有毒,但并不会主动攻击人,基本上这庄内,就只有你可能会惹到它们了。”流水笑着解释道:“我需要它们来帮我练功,就当是我来看守着这处吧,落单的胡峰杀伤力并不足,有端木姑娘在,就算被刺也当无妨,正好给你个小小教训。”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天明说的,后者气鼓鼓的偏过头去。
然后,流水便爬上树去,这便是一开始时的画面。
调整呼吸,流水站在蜂窝旁的枝干上,仔细的等候着,每当有黄蜂从窝内出来,他便隔空伸手,无形的扭曲蔓延开去,如同一只大手将黄蜂抓住,然后迅速塞入那网兜中。
如此反复几次,蜂窝内的黄蜂似乎有所察觉,隐隐的嗡嗡声大振,流水直接从树下跳下,脚下一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漠揽入怀中,如一抹轻烟掠过地面,出现在站在远处的月儿跟天明面前,“搞定了。”
举起手中的小网兜,五六只黄蜂正在里面嗡嗡振翅。
几人回头看了下蜂窝,还好,并无变化。
流水让漠三人再站远点,稍微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将网兜的口子松开,扔在地上。
“嗡嗡”稍微急促的振翅声,数只黄蜂飞起,盘旋两圈,迅速确定目标,同时对准流水恶狠狠的扑去。
双手同时浮现无形的扭曲,同时环绕在双手的两指上,流水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之所以要用黄蜂,便是因为如果夹得不准,或是力道太轻,便会被蜇到,这份压力既模拟了实战的气氛,又能变成刺激流水这灵犀一指成长起来的动力。
流水努力的练习着,夹住之后,便将黄蜂甩出去,任其再次朝自己发起攻击。天明三人便站在远处很有兴致的看着,为流水偶尔出现的险情而惊呼,也为流水偶尔出现的灵光表现而称赞。
但黄蜂毕竟不经折腾,再加上流水的手法还不够娴熟,没过太久,这几只黄蜂便纷纷坠地不起。
流水便再次去抓了几只过来,这一回,他多抓了两只,只因为刚才的数量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太多压力。
多了两只,流水果然感到压力大增,不小心,手臂上便被蜇了一下,微微皱眉,流水咬牙忍住,动作不变,继续将扑来的黄蜂夹住再甩出去。
等到这波的黄蜂全部坠落,流水才停了下来,看着手臂,被蜇处的那个红点已经稍微有点肿起。见流水停下,漠三人也走了过来,月儿眼尖,先看到流水手臂上的那处红点。
“流水哥,你被蜇到了。”
天明这才注意到,漠也移目看着那个红点,眉头不可察的皱了一皱。
“流水大哥,痛不痛?”天明问道。
“并不碍事。”流水露出个微笑。
“流水哥,你要把这刺给挑出来。蓉姐姐那里应该有药膏,我去拿来。”月儿自告奋勇,天明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林间只剩下了流水跟漠。
流水低头想要将手臂上的蜂刺给挤出来,只是可惜,这刺断裂的地方比较偏下,没有露出多少,随着流水的动作,刺反而更加进去了。
一旁的漠看着流水笨手笨脚的,微微歪头,一双眸子盯着流水手臂上的那个红点,然后伸手抓住他的那只手,低下头,唇轻轻的印在红点之上,玉齿微张。
流水只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变成了胡萝卜,而漠则变成了一只小兔子,正在小口小口的啃着。
没过多久,漠便抬起了头,朝手心轻轻一吐,一根蜂刺出现在掌心上,漠将之托到流水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那股痒痛之感减轻,流水拈起那根蜂刺,看看正盯着自己的漠,沉吟一下,突然抬头望着树上的蜂窝。
“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对漠轻轻一笑,流水朝着那蜂窝走去。
再次站在枝干旁,流水暗道声‘抱歉’,右手上无形的扭曲聚集成剑状,他用力一挥,将那蜂窝斜斜斩成两半。
下一瞬间,他便消失在这树上。
当密密麻麻的黄蜂从蜂窝中涌出,飞腾在半空时,却发现找不到目标,有些不甘的环绕了几圈,这些黄蜂便四散开去,准备找回材料将只剩下一半的蜂窝给补好。
看着那黄蜂散去,躲在林间灌木中的流水松了口气,示意漠待在原地,自己小心的绕着走到那树下,掉落的那一小半蜂窝中,仍有零零碎碎的黄蜂在上面攀爬想将蜂窝中的蛹跟幼虫带走,但已不足为患。
流水小心的将这小半边蜂窝拖走,至于上面的黄蜂,敢攻击的话就直接被他解决掉了。
仔细的翻找着,流水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当月儿跟天明带着药膏跑过来时,便看到流水靠着树干,随意的坐在那里,脸上微微带笑,看着旁边,他的边上,漠拿着一个用树叶卷起做成的杯子坐在那里,很是专注的用手指挑着杯中的橙黄稠状蜂蜜,送进嘴中,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却能看出她的眉毛稍稍上扬,有一种极其满足的情绪稍稍溢出。
“你们来了。”流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拍拍身侧,“还好我在附近找到了干净的水源。”他的身侧,几片树叶上是一小堆如蜂巢般的金黄块,那正是黄蜂巢中的蜂蜜。
“这是蜂蜜?”天明长大了嘴,看着漠,有些嘴馋。看着天明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月儿不由捂着嘴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这天,天明吃蜂蜜吃的饱饱的。
黑夜过后,金日腾空,这是新的一天。
但流水却好似堕入了无尽深渊中。
他的面前,一张床上,漠闭着双目,好似沉睡。
但她的脸上却有着鲜红如血的花纹,宛若活物,忽明忽暗,组成一个奇异的图案。
这间房中,众人皆在,端木蓉坐在床边,皱眉仔细端详着漠脸上的那个图案。
骤然间,那花纹瞬息便消散,好似融入在漠的肌肤之中,消失不见。
漠张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众人。
然后,好似刚出生的小兽般,睁着那双茫然的瞳子往后缩去。
这!?流水的心越坠越低,这一幕...跟三日前自己刚醒来时见到的她一样...同样是这种眼神。
端木蓉同样看到了漠的动作跟眼神,她默然的站起来,良久不语。
“端木姑娘,可曾看出这是何种症状?”最终,盖聂开口问道。
端木蓉回头看着缩在床最里面的漠,眼中带着说不清的色彩,“你们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三生三世,如梦一场;或悲或喜,皆随心忘。”
“这是一句世间最狠毒的诅咒,亦是最悲哀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