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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原本只是撩开一道缝隙的红木门,竟被大力猛地轰开。
一群黑乎乎的人影如蜂拥般将我团团围住,挤满了整个房间。
紧接着一阵唧唧歪歪的议论声响起,像极了寺庙里清晨诵经的声音,不一样的是那庙里的清幽顺耳,而耳边的声音则更显得嘈杂无章。
伴随这一阵脚步声,被黑压压的影子挤满的大门口让出了一条大道。路雪枫、路雪岚和路伯默然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捆三指宽的麻绳。
这么粗的绳子拿来干嘛?
走在最后的路伯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碗水样的东西,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我的面前,将水递给我,口吻虽然憨厚真切,却总有一种胆怯又诡异的尾音说道:“杨小姐,这是大家的意思。牺牲你一个成全大家,百年都难集下这样的功德啊!”
大家的意思?什么意思?
眼前水碗里的液体微微晃动着,激起细微的叮咚声响。
这间屋子,就在路伯的一句话中全然冷了下来,仿佛正等着我回应他的话。
我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碗,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路雪枫。想从他眼睛里看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缘故。
可他目光里却不同从前那样感情丰富,真真的宛如一潭死水。
我想起来了!方才我不是才认定他不是真的路雪枫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路伯和路雪岚也很有可能不是真的。
可即使不是真的,那他们现在和我说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闪念间,我不禁想起了当时葵旭和我说的话,‘路家世代也为了家族兴旺而献祭与他们有裙带关系的杨家女子。’
难道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可路雪枫也曾和我澄清过,他们家大业大,无须和那些平头小辈较量。
所以他也不至于要拿我献祭,对不对?
等等,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两句话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好吗?
不较量,也不代表他们不做这种有违人界常理的事情啊!我居然当时就直接以为路雪枫绝对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简直就是大脑秀逗了!
“杨小姐,就不要犹豫啦!”一个绳套在我天马行空的时候突然套在了我的颈项上。伴随着路伯瞬间冷漠的声音。几个人影忙围了上来,将那碗水强行掰开我的嘴灌了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我挣扎着无视那些洒落鼻腔的液体,抬起手来拼命的阻挡着他们强行摁住我的手,可更惨的是双手与双脚也在这个时候被套上了绳套。
冰冷的水滑入喉咙,眼前瞬间产生了一阵晕眩。
‘这到底是什么!?’没等我再询问争辩些什么,手中的麻绳便突然被用力的一带,绳套被迅速收紧,紧紧地卡在我的四肢和喉咙上。
‘怎么最近总是被人掐住脖子!这不科学啊!’
我甩了甩脸上的水渍,看着前面用力拽着我往外走的路雪岚,有些内心恐惧的说不出话来。
他到底要对我怎么样,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杀了我吗?
“我思念的人呐……你在哪儿……留我孤枕,何时月成双……”熟悉的音调从乳白色的回廊中迎面扑来。
这一次到底又是谁在唱这首歌,在葵旭家也曾听到过,紧接着在银湖桥也听到过,现在居然在这个路家鬼宅听到,到底又预示着什么呢?
啪、咚咚、咕噜……身后一阵混乱的声音传来,我有些好奇的回过头去看。没想到居然是方才那些聚在屋子里的黑影,不知从那里拿来了鸡蛋和菜叶子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朝着我的背后砸。
这是闹的哪出?罪犯游街么?
心中有些莫名的怒意,但基于他们并没有砸到我,我也只回头再不看他们,继续跟着路雪岚往前走去。
只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距离那么近却还是砸不到我?更还没有人穿过回廊抄到我面前来砸我。
就好像……
……
看着面前滚滚洪流淹没的桥墩,几块勉强搭在上面的木框让我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从前重现过一般。
这好像是我之前追着顾曼踏上银湖桥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只是眼前的场景比幻觉中的更加惨烈,水流湍急,桥头损毁的更厉害。
莫非这是银湖桥?那我这身打扮……还有路雪岚和路雪枫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是要重现在她生前所受到的折磨。这种一贯的报复行径……’
路雪枫在银湖桥看到幻觉的时候之后的结论,突然窜进了我的思维里。
没错,如果路雪枫的话所言极是,那么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廊头孤影给我看到的。她想要让我看到她死前发生的事情,好游说我让我站到她那边!
身后的人无视眼前水流湍急,猛地一甩手中的麻绳,将系在脚上的两根绳子末端丢向对岸。对岸的人接住绳子根本不打招呼的用力一拉。只听见身体在水面上一阵滑行,我已然被架在河心之中。
身体悬空下的冰冷让我不禁恐惧的连叫喊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喉咙中好容易逼出来的声音也是嘶哑低沉的恐怖。
难道是刚刚那碗水!?那碗水刺激了喉咙阻止了我的发音?
谁知道恐惧的还在后头,脚下对岸不知从那里赶来了两头大水牛。几个人立刻将缠住我双脚的麻绳困在了牛角上。
只看见水牛甩了甩头,好像极其不甘愿似的。脚也因为这样被一扯一扯的,有些拉伸的感觉。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也传来水牛的哞哞声,手也开始了和脚部感觉一样的拉伸感。
该不会是……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头顶。顿时傻了眼,眼前除了系在脖子上的麻绳,其余四根麻绳被分别系在四头水牛的牛角上。
整条河与桥体是自西北向东南方向的,而这四头水牛则分别站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
这是要将我活生生分肢的节奏啊!
只听见四个方向传来‘啪’的一声巨响,牛发出比方才更大声地嘶叫,随即向着各自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就好像耕种前犁田一样。
“杨小姐,对不住啦!”路伯的声音在我的手脚渐渐被拉直的时候从远方想起,晃眼间我只看见那条系在我脖子上的绳子还牵在他手里。
难道真的是路雪枫他们对那个上身顾曼的廊头孤影做了这样残忍的事情?
还是说,这不过是那廊头孤影施展报复让我能够感同身受故意使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