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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稍息立正向右转,正步走到茶几旁坐下,低头开始一脸兴奋的摆弄新得到的“勋章”。
洛戈坐到安德烈床边,像是故意挡在姜允与上校之间,神色警惕。
安德烈发现自家小殿下似乎不太开心,本能的倾身讨好道:“殿下,就快圣诞了,我后天陪您一起去砍一颗漂亮的小树苗,好不好?殿下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洛戈侧头用不悦的眼神斜他,显然不能忍受他把自己当成赛拉哄。
尤其是当着傻军师的面,洛戈希望自己表现得像是成年已久,从来不相信圣诞老公公的马车会飞上屋顶。
也许他只是一个攀岩能力不错的老头。
“我不需要礼物。”洛戈扬起高傲的下巴。
姜允莫名很想给这混球塞块糖,以奖励他刚刚对一个傻子的宽容。
“真的不需要吗?”安德烈笑得神秘:“我听说兵器营的设计师耗时三个月,打造了一把弯月匕首,削铁如泥,适合全角度近身格斗。”
洛戈一双浅瞳“唰“的就亮了,偷瞥安德烈的眼神升起一丝悔恨,似乎是后悔拒绝得太早。
安德烈笑了,故意没接茬,转头问姜允:“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需要。”姜允从善如流。
安德烈摇头啧嘴:“那可不行,这是你来军营的第一个圣诞,必须许一个愿望。”
姜允眨了眨眼,目光略显羞涩的瞥向洛戈。
混球殿下勾起嘴角,迷离浅瞳深情注视傻军师,低声优雅的询问:“想要新款的套裙吗?赛拉昨天穿的那件,喜欢吗?”
姜允羞涩的目光瞬间变成死鱼眼!
他一扬脑袋驳斥道:“不劳殿下费心了!不如我雕一只小马车,让它圣诞之夜带殿下飞回母后的怀里?”
“你说什么!”
这话里的逗弄意味太浓了,至今还没人敢拿皇子殿下的年龄逗趣。
洛戈瞬间被激怒,满面挑衅瞪姜允:“那你最好雕个双排的座位,方便你躲在我背后,胆小鬼!”
“胆小鬼?!”姜允蓄势待发!
“别说了姜允!”安德烈慌忙坐起身,制止了一场世纪大斗嘴:“你是小孩吗?怎么能跟殿下争执!”
这话一说,病房里一片安静。
姜允扬起胜利的嘴角,因为安德烈一不留神,也顺口攻击了皇子殿下的年龄……
洛戈半张着口,难以置信看向猪队友——
安德烈浑然不觉,在他眼里,殿下本就是小孩儿,他依旧温吞的问姜允:“快想想,你希望得到什么?”
姜允见他不达目的不罢休,认真垂眸想了想,挑了个不算贵重也不过分的愿望:“我想要一枚带羽毛的铜制胸针,我看见很多男仆都别着一枚。”
“嗤。”洛戈不屑的一偏头,显然对他寒酸的愿望很鄙夷。
姜允偷偷对混球殿下翻一个白眼,继续与安德烈闲聊。
闲聊不久,殿下就起身道别,而后瞪一眼傻军师。
姜允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与安德烈作别,蔫头耷脑的跟洛戈殿下回城堡。
平安夜,城堡外大雪纷飞,姜允与一群男仆正在整理顶楼的小宴会厅。
长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领班昂首挺胸出现在宴会厅门前,叩了叩打开的木门,通知道:“姜允,一楼有军官要见你。”
一群男仆疑惑的看向姜允。
姜允神色茫然,心道也许是安德烈,可这大雪天,他伤势可不适合走动。
这么想着,他加快脚步下了楼。
一楼会客厅站着的军官长相陌生,看军阶,应该是安德烈的属下。
姜允上前问好。
没有寒暄,军官递给他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精致包裹,上面站着一张小卡片,“亲爱的允,圣诞快乐——安德烈。”
姜允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急忙挡住卡片上的字,弯腰对代送礼品的军官致谢。
直到下了职才回房拆包裹。
其实拆不拆都清楚,安德烈送的肯定是中规中矩的羽毛胸针,没什么可期待的。
明天姜允必须带着它,才能体现尊重和对礼物的喜爱。
卧房里,姜允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用刻刀划拉开包装纸。
里头的盒子是铁艺的,还有镂空的雕刻,实在算是很用心。
姜允心头一暖,如果真的有帝星,一定就是像安德烈这样对他体贴又温暖的人。
打开铁盒,里头有大红色柔软的绸布,一枚彩羽的铜制胸针,静静的躺在绸布上方,在油灯下反射出柔和的金光。
姜允弯起嘴角,轻轻抚摸那枚胸针,而后盖上铁盒,甚至复原了牛皮纸的形状,包好后,打开抽屉,轻轻搁好。
关上抽屉的一瞬间,他手一顿,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缓缓再拉开抽屉,低头细看——
整齐的纸笔和几款饰物旁,躺着一团极不和谐的……废纸团。
废纸团?
姜允素来爱干净,就算是用坏的纸张,也会折叠好丢弃,这东西铁定不是他丢进抽屉的!
难道有人偷偷闯进过他的卧房?
老管家?不可能。
可其他人没房门钥匙啊……
姜允蹙起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忽然心头一凛,发现朝南的窗户半掩着!
他出门前都会检查好门窗,一定是有人爬进他的房间过!
他一把拿起纸团,迅速展开,想看看“小偷”有没有留下字迹与罪证。
纸团才展开一半,忽然一块沉重的物体自纸团中滑落,掉进抽屉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姜允低头一看,掉进抽屉的,竟然是一枚雕琢极为精致的白色胸针,玫瑰的形状。
他诧异又茫然,伸手拿起那枚胸针,细细一看,玫瑰花瓣的材质竟然是白金,花心里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镶嵌。
如果他没有看错,里面镶嵌的是……一枚钻石!
“我的天!”姜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精贵的饰品,在大楚,八成只有皇家能瞧见。
而它竟然出现在他寒酸的抽屉,被包裹在一团废纸里!
废纸?
姜允回过神,急忙展开那废纸,然而正看反看都没有一个字,这当真就是一张空白的废纸。
姜允左手捏着镶钻胸针,右手捏着废纸团,在桌边一直发愣到半夜。
想来想去,心里只有那一个答案。
实在不是他自作多情,可这种价值的礼物,还有谁能送得起?
还有哪个混球能包在废纸里送?
是的,只有洛戈送得起,只有洛戈敢这么送!
姜允像是喝了一百壶咖啡,如何都无法入睡。
心中的感觉难以形容,但有一点能确定,他绝不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辗转反侧到深夜,他鼓足勇气坐起身,下床飞快穿戴整齐,带着胸针冲出房门,去茶点房迅速热好一杯羊奶,昂首挺胸,走向顶楼洛戈的房间。
或许不是急着归还这份贵重的馈赠,只是急着证明些什么。
他想听洛戈说话,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里的火苗已经压不住,必须得到对方亲口证实。
姜允一股脑的走到洛戈房门口,深呼吸三次,抬手叩门。
门竟然没合实,轻轻一扣,就敞开一小截。
姜允猝不及防看见卧房的圆床后,站着两个人。
准确的说,他看见一个黑发的汉人姑娘,正埋头在洛戈怀里啜泣,洛戈一只手拢着她后背。
姜允浑身的血液霎那间结成了冰。
屋里的两人显然也没有防备,同时抬头看向门外面无人色的姜允。
“抱歉。”姜允眼前天旋地转,仿佛方才做了一件天底下最可笑的蠢事。
连最基本的台阶也没给自己找,姜允神色木讷的关上门,端着原封不动的羊奶,逃似得飞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