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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篝火旁露宿了一晚,晨晖亮起,孟真双眼迷离,身边艾丽娅和知音已经早一步醒来,正对着他叫唤:“起床啦,懒猪!”
其实前一天的战斗以及行军,耗费了许多心力,清早苏醒,孟真有一种莫名的穿越感,似乎眼前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但随神志愈来愈清晰,冷冰冰的现实如山般压来,丝毫不容人质疑,对,晓雪,相见的希望就在前方!
“走,我们继续前进!”孟真给人鼓气,更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露营地中央位置,科尔特斯已经穿戴整齐,安坐在一块大石上啃食着行军干料,昨晚派遣去探路的那队骑兵从远处“哒哒哒”乘马归来,马的步子有些沉缓,看得出来一晚上奔走耗费了许多精力。
为首的骑兵走到科尔特斯跟前报告:“将军,前方峡谷很深,昨晚没有走到头,半途折返了,已令手下两名骑兵继续往前探查。”
科尔特斯咕嘟一口水,清一清嗓子问:“有什么特殊情况么?”
“嗯……”骑兵稍停了一下继续汇报:“倒也没发现可疑行迹,只是……”
“只是什么?”科尔特斯吐掉口中半截干料。
“深入峡谷后,我们发现沿途有一些简陋的石坛,好像是当地人的祭坛,上面有风干的死人尸骨……”
“哦?”科尔特斯眼光闪了一下,“是怎么死的?”
“尸体上一般都有刀伤,有些是尸首分离的,有些是开膛剖胸的,也有一些被剥去了整张人皮。”
现场莫名飘忽着一阵寒意,原本高崖深底的峡谷就给人很大威慑力,如今听探路骑兵这么一说,周遭人更心生惶惑,纷纷低头轻声议论起来。
“你确定没有其他可疑行迹吗?”科尔特斯再问。
“没有,将军。”
……科尔特斯沉思了一会儿,放眼望了望峡谷两侧无边无际的崖壁,再招呼几个高阶的军士长议论了一番,最后打定主意:“出发,进峡谷!”
此时孟真等人也已来到宿营地中央,见西班牙士兵都在指令下重整起队伍,知道部队马上就要开动。孟真三两步靠近科尔特斯,身旁监视士兵如影随形跟着。
“将军,进峡谷么?”
“哦,小老弟你也醒啦?”科尔特斯一改刚才的严肃,面带笑意说,“是的,向北没有其他可绕的道,峡谷是唯一选择。”
“我看这峡谷天堑有些诡异……”孟真说话间抬头远望着峡谷深处。
“怎么,小老弟,你害怕了?”科尔特斯有意调侃。
孟真回眼也笑道:“哈哈,只要将军决定了,我没什么可怕的。”
“好吧,那就出发……”科尔特斯跨上战马要往前走,又转头看着孟真说,“这次,你们就走在我身边吧。”
几个随行士兵很快簇拥上来,示意孟真等人跟上。于是整支行军队伍连成一条长线,浩浩荡荡进入峡谷,骑兵先锋队在前,科尔特斯以及他的护卫队,加上孟真等人紧跟其后,再往后就是部队主力,依兵种分段,呈两路纵队行进。
太阳逐渐升起,晴空无云,阳光通过高高的峡谷崖壁****下来,照亮了谷底,视线还算清晰,抬头望去,崖壁高耸巍峨,犹如铁钳一般夹制着谷底通道,给人无形的压迫感,此地易攻难守,若是遇到敌人,将陷入极度被动。
半天下来,一路无事,士兵们逐渐放松了警惕,科尔特斯却不时四下张望,心里总存有不安。孟真跟在后头也一刻不敢松懈,心说这诡谲的地方,如果敌人有意发动攻击,此处就是绝佳场所啊!
“艾丽娅,要小心!”孟真低声提醒。
艾丽娅一路搀着知音齐行,也知道环境险恶,早有了十足的戒备。
“将军!这里有死人石坛。”一个居前的骑兵回身向科尔特斯报告。
科尔特斯策马向前超越了几步,到队首附近下马去查看,孟真叫上艾丽娅和知音也跑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令人不寒而栗,心口作呕,只见几块被整理过的大石垒砌在路边,形成一个圆形的石坛,坛上竖着一根木棍,棍上捆绑着一具已经风干的人类尸体,可以清晰分辨出尸体胸口的一个大豁口,暗红的血渍淌满了一地,已经硬结在石面上。
“啊!我怕!”知音只看了一眼便将脸捂起来。
艾丽娅也被惊了一下,更感觉强烈的恶心,这分明是一次残忍的杀戮,是谁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孟真边注视着石坛边靠拢到科尔特斯身边,后者正聚精会神查看石坛上的尸体。
“将军,你看……这是不是活人祭的遗留?”孟真发问。
“嗯,应该没错,先前印第安人不是提起过活人祭么?”
“看情形,这人似乎被挖心了。”孟真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胸口。
科尔特斯点点头,转身指令周遭的士兵们提高警惕。
然而除了士兵们的低沉议论,并没有任何异常声响,远望几乎笔直的峡谷前路,也看不到任何可疑人迹,起码目前是安全的。科尔特斯命令队伍加速前进,尽早走出峡谷天险。
再往前,类似的石坛逐渐增多,起先四五百米可遇到一个,后来百来米就会出现一个,而每个祭坛上几乎都遗留下风干的尸骨,明显都是活人祭的产物,有的被斩首,有的被挖心,有的被剥皮,有的甚至被肢解……
艾丽娅一路护着知音,尽量让她少看那些恐怖景象,知音一开始显得惊恐,不过后来也逐渐胆大了些,能够直视残酷祭坛,不过心情一直低落,原本灿烂的脸庞低沉着,也不说话,叫艾丽娅有些担心。
“知音,不要怕。”艾丽娅只能尽量安抚。
孟真看在眼里,料想到知音所想,轻声在艾丽娅耳旁说:“她可能联想到了自己父母……”
艾丽娅点点头,再对知音宽慰:“不要胡思乱想哦,知音,一切都会好的。”
队伍又行进了大半日,眼看天光渐渐黯淡下来,夜幕快要降临,整支队伍奔波了一天疲态尽显,科尔特斯准备命令部队就地休整。正当此时,队首的骑兵突然大喊起来:“将军,马!马!”
科尔特斯听闻后快马扬鞭赶过去,只见前方二三十米距离处,一座石坛上横躺着一匹战马,一动不动,马首的护甲都还未摘去,马腹部血肉模糊。
“这……不就是我的骑兵战马!”科尔特斯心中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