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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说:历史就是人物角色改变的故事重复。
现实不只是一个故事,是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有的精彩,有的则不。它们总被因果这种细思极恐的存在所纠葛在一起。
逻辑混乱的诗人们很讨厌别人较真,诗人们喜欢撒谎,这并非恶意,因在多数情况下捏造一个原因远远比讲究现实要简单轻松的多。现实在多数情况下曲折又乏味,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少有人愿意去做。
就比如说哈尼克的故事。
这个曲折的故事要讲清楚的话可不太容易。
嗯,就先从三天前说起吧,就从这个冒险者聚集的酒馆说起。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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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冰雪世纪末。
在七族遗祸引发的以太潮汐牵引下,极北之地的寒流无止尽的朝着南方肆虐,可怖的银白吞噬了大半的世界。
混乱守序的格兰彻底收敛起了昔日的喧嚣,在寒冷的夜幕笼罩下看起来无比的沉寂。
嗯,只是看起来如此。伟大的天启贤者曾经说:呈现于眼前的事物往往具有欺诈性。事实上收敛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它们只是隐藏了起来,并非彻底消失。
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者们只是换了个暖和而隐蔽的地方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把自己灌醉,然后在人群里惹是生非!
没错,就是这样。这些站在刀锋上讨生活的家伙们其实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硬,他们太需要一种能够宣泄心中压力的活动了。
橡树酒馆,就是这个名字。也有喜欢较真的家伙们称呼它为橡树果酒馆,之前有说过对吧。它还有这另外一个相对官方的名字,冒险者协会。但冒险者绝对不用这么称呼它,嗯..他们讨厌协会这充满了规矩的词儿,他们喜欢酒馆这个充满了亲切味道的词儿。
橡树酒馆有着非常非常悠久的历史,根据史诗记载,是由三名曾经拯救过世界的勇士所共同建立起来的。勇士们的名字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关系难以考证,但他们所建立的酒馆却顽强无比的,像是蒲公英种子一样在冒险者们所能触及到的每一个地方生根发芽,然后茁壮成长。这个似乎也说过....嗯,不过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大碍。历史是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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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遮挡寒风的大门被猛的推开,粗布制的暖帘被卷的飞起,寒风在刮进来的瞬间就在整个酒馆里窜了个遍。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不满的叫骂声。
而当这些精力旺盛的冒险者们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是个有着波涛汹涌身材的性感女人时,他们就又开始亢奋的怪叫起来,吹出一阵阵响亮的口哨声。
紧接着又一个穿着重铠的高大战士也哐哐啷啷的走了进来,四周亢奋的吼叫声让这战士很反感。他裹着厚重毛皮手套的巨大手掌握住了肩头那把巨剑的剑柄,沉默的环顾四周。
强者的目光是有力量的,那是一种可以让弱者嘘声的力量。
当这个战士握住剑柄用冷漠的目光环顾了酒馆一圈之后,酒馆中就又安静了下来。
在这种时节仍滞留在格兰之地的冒险者大都是弱者,他们没有能力在寒冬降临之前攒够足够抵达温暖南方的金币。但弱者也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他们仍活着就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证据。除去那些一直走****运的人之外,剩余家伙们察言观色的本领都非常高超,他们知道什么人不好惹。
波涛汹涌的性感女摘下了头顶的皮帽,她一边拍打着上面的雪渍一边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女人将擦干净的皮毛披风卷起来夹在了胳膊下,紧贴着波涛汹涌的傲人胸部,冲那个看起来格外英武强大的战士抛出了一个火辣辣的眼神,眼神里露出的讯息无比明了————我对你很感兴趣。
那个看起来威猛无比的重铠战士显然对她不感兴趣,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坐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将巨剑从后背摘下靠在离自己手很近的墙角,然后整个人就沉默了下来,在角落里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性感的女人撇了撇嘴动身来到吧台点了一个特大杯的热麦酒。
在酒馆壁炉旁那个长条桌的边上聚拢着一群喝的半醉的酒客,他们围绕着一个肥胖囊肿的吟游诗人,听着那个胖子用油腻的语气讲着一个关于冒险的故事。
“那洞穴像是恶魔的喉咙一样漆黑。”肥胖的吟游诗人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的编织..或者说捏造着那个自称自己也曾亲自参与过的冒险传奇。“我们的火把只能照亮前面几步远的距离,再远一些光线就完全被黑暗吞没了。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我确信里面的东西不希望被打扰。”
胖子的视线透过烟雾缭绕的空气和闪烁的火光,看着聚拢在周围的一张张脸孔,他和每一对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一一对视以确保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会被酒馆另外一边那个抱着七弦琴的少年所引走。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抽空瞥了一眼那个角落,那个漂亮的少年人丝毫没有要做点什么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过客。他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故事中。
这时,性感的女人端着大酒杯走了过来。她拍了拍腰间的鹿皮小包,顺手捏出一枚钱币丢进了那个倒放在桌面上的猪皮小帽里,坐在了一个空着的椅子上。众人的鼻子里立刻就涌进了一股风和雪混合的独特味道。
“嘿!那个矮人怎么了?你走神了吗,伙计!”一个人喊叫道:“快告诉我们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矿洞深处,还有,其余的矮人去哪儿了?”
“这没什么神秘的。”另一个坐在大堂里的人挑着眉,炫耀着自己的见识。“史书上说那是诸神对矮人背弃信仰的惩罚,他们被驱逐到了低地。要我说这帮没有丝毫立场的家伙早晚会被那些蜥蜴人杀光。”这人说完,冲坐到自己身旁的性感女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泛黄的牙齿,自然而然的贴近了过去。
“让他说。”女人手里的匕首抵在了那名试图靠近自己的冒险者的胸口,笑眯眯的说:“这几天我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现在我要安安静静的听一两个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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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另一边。
那个银发少年抱着怀里的七弦琴,双目发散的盯着着眼前那杯仍冒着气泡和热气的麦酒,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
酒馆的酒保看上去像是一个野蛮人,光溜溜的脑袋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疤。两条棕色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又开始用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抹着吧台的桌面,同时还在不停地嘟嘟囔囔的低声自言自语着些什么。他的视线在那个肥胖的吟游诗人,和那个银发的少年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这可不是什么书里记载的故事,我向你们保证!”讲故事的胖子飞快的说,语气高亢,“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
你能从“我想你们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这句话中体会到什么?标准答案是:这家伙一定经常说谎。
但冒险者们都很识趣,他们并不在乎这些。
壁炉中的火焰把胖子的后背烤的很热,汗水顺着他毛发稀薄的脑袋一直滚落到他的额角。他没有忘记冲那名捧场的性感女人点头致意,肥厚的嘴唇上那两撇不比头发浓密多少的滑稽短须抖了抖,连带着那条兔唇似的伤疤也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做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他的表情又恢复成讲恐怖故事该有的样子。
“那时候我们走进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没错,那正是矮人们的墓穴....”
“当时,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领着我到达那个诅咒之地的堕民向导,都不愿意走在最前面。”
“但我们必须进去,因为这就是冒险者的宿命!”胖子用锵锵有力的语气说。
那些围在他周围的冒险者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芒,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真的拥有了故事中冒险者的那种无畏。
“也就在那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洞穴的深处传来。就像是铁锤锤在厚重的木盾上,我的心脏完全被恐惧攥住,骨头开始发软,浑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但卡尔却站了出来,他从墙上抓过火把,向前迈开了脚步‘快些前进吧。’他对我们说,‘或许我只是个没用的冒险者,但黑暗的地方总该有人送去光明,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来给这个黑漆漆的恶魔窟窿里带去第一缕光明吧!‘”
当胖子讲述到走进矿洞的情景时,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昂。
周围的听众都攥紧了拳头,抿着嘴唇,仿佛真的跟随者那个胖子的声音走进了故事里,走进了那片诅咒之地。
“敬我们的卡尔,伟大的冒险王一杯!!”一名冒险站起来,高举着盛着麦酒的木杯一饮而尽。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币豪迈的丢进了桌上的猪皮小帽。
越来越多的人向那么这边转过了头,那桌上小帽中的钱币又多了几枚。有许多听众不住的摇着头,嘲笑胖子只懂得胡言乱语。但同时他们的脸上大多也都露出了不安。格兰是座混乱守序的中立小镇,这里杂七杂八的汇聚着来自各地的冒险者,关于黑魔法和诅咒的传说一直都很活跃。
大约十尺外,那名穿着重铠的战士抓着装有麦酒的酒囊安静的隐藏在烛火照亮不到的角落中。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微微侧着头,也在倾听那个胖子的讲述。棱角分明的面孔在黑暗中露出玩味的笑容。
肥胖的吟游诗人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粗短的胳膊不住的挥舞着,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从凳子后面翻到过去。
在他的故事里,冒险王卡尔遇到了钢铁铸就的魔像。当依靠法术和利剑的冒险者们纷纷落败的时候,卡尔又一次运用他的智慧与勇气战胜了那个巨大的钢铁怪物。
“在许多个世纪以前,地精文明盛行时,他们会用死者的灵魂作为动能制造出巨大的钢铁魔像,这些巨大的钢铁怪物恐怖无比甚至有着足以挑战泰坦的力量。”胖子绘声绘色地说道,“我们在一座诡异的仪式祭坛中发现了一堆可怕的尸体,而那个愚蠢的法师却不顾卡尔警告实用了法术。卡尔曾经看过远古地精的【黑魔法札记】,那可是记载着远古地精文明的珍贵文献,他知道邪恶矮人的仪式健谈中通常都会设有非常强大的防魔陷阱。”
那名野蛮人酒保终于忍不住了,就在那个胖子滔滔不绝的讲故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用那个脏兮兮的抹布抹擦着那个伤痕累累,满是岁月痕迹的吧台木桌。现在,他的脸已经憋的通红。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胖子,然后三两步就来到了银发少年的跟前。
银发的少年抬起头看向他,表情依旧是一幅仍在做梦的呆愣样子
少年看到了一脸怒容的雷诺,他不明白雷诺为什么会生气。事实上,他甚至有些理不顺自己在这儿的原因。
这是另外一个非常非常曲折的故事.....这曲折的程度,真的是两个非常的份量。
总之他在昨天晚上被眼前这酷似野蛮人的酒保雷诺聘请为酒馆的诗人,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不远处那个时不时偷瞄自己的那个胖子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他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梦。
站在他身前的野蛮人酒保雷诺胸口起伏不定,巨大的阴影几乎完全挡住了射向他的光线。
野蛮人酒保雷诺最终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旁边,丧气的趴在了被擦得光可鉴人的木质桌面上。“我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听着烈风,我想留下你。但酒馆有一些条例必须遵守,你和那个胖子只能留下一个。”
少年歪着脑袋看着他,等他继续再说下去。烈风.布雷恩。这是他的名字,嗯,三天前刚取得,他现在还没能很好的习惯这个名字。为什么叫烈风?因为当时凑巧挂着很猛烈的风,而至于布雷恩这个姓氏,则是因为受到了美剧的熏陶。
“你不是打算告诉我,这东西对你来说只是个摆设吧?”雷诺哭丧着脸用手指杵了杵少年怀里的七弦里拉竖琴。“做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行。再怎么说你也得让大家看出来你是个诗人吧?”
雷诺心揪的看了一眼那胖子身前的那顶猪皮小帽,哦..老天,那些钱币已经堆得冒尖了,他开始有些着急了。虽然这并非是哈尼克的错,但雷诺现在实在不想看到那张恶心的脸了。他想起了昨天的经历,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抑郁了不少,他气哼哼的瞪了了一眼那位在角落里沉默着的重铠战士。而那位战士在这恶狠狠的目光下安之若素,依旧是一副局外人似的沉默。
少年因为雷诺的话回神,目光随着扭头的动作看向了那个肥胖的吟游诗人。
那位胖子诗人一直就没有放松过,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冲少年点了点头,又咧开嘴得冲那银发少年笑了笑。
银发少年也咧开了嘴,回敬了一个温暖治愈的微笑。
“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少年深吸了口气集中起了自己的注意力,他回过头来冲雷诺问。
“弹奏一个小调或者讲一个故事,随便怎样都可以,做一些诗人该做的事情。”雷诺听到少年的话后愣了愣,反映过来后立刻就激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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