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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的双手,死去的少年,他早已面目全非。
其实,他跟他是一样的。
他挣扎着醒过来,应激反应让他急速躲在门后,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突兀,不知过了多久,等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像只受惊的老鼠,狼狈地躲在阴暗角落。
睡衣被冷汗浸透,额上的汗水沿着漂亮的眉峰,蜿蜒地划过面庞,那种湿凉的粘腻感让他想到了血液,这种感受让他极度不舒服。
他用力抹了把汗。
他耳朵贴在墙壁,仔细分辨着隔壁的动静,悄无声息,似乎那头仍然身处睡梦,良久,他才双手撑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观察了一会儿,客厅里晦暗一片,只有窗外远处的路灯隐约照进来一点,他没开灯,而是借着这丝微弱的光亮,披上衣服,打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凌晨两点,整条街道阒无人声,他跑起来,越跑越快,迎面吹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他喜欢这种奔跑的感觉。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胸腔里憋闷已久的气息一股脑排出来,很舒服。他抬眼看看周遭,这里是处森林公园,白天喧嚣吵嚷,此时却静的可怕。
他享受着短暂的宁静。
这时,一个白影窜了过去,他被吓了一跳,踉跄地后退两步。
待他看清那只不过是一只流浪狗的时候,他稍稍安下心,同时,他也想起了男人的话。
一个简单的实验。
他缓缓直起身子,盯着那只小白狗,小白狗身上毛发斑秃似的掉落,听到朝它而来的脚步声,立刻停止咀嚼过期的罐头,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珠,警惕又疑惑地望向他。
“不要怕,”他脚步放的极轻,嘴里说着安抚的话语:“我不会伤害你。”
小白狗像是听懂了,呜咽了两声,没动。
他放下心来,继续朝小白狗走去,就在过去的同时,他顺手捡起脚边的一块砖头藏在背后。
“黑黑的夜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
咔嚓——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咔嚓——
他疯狂挥动手臂,温热的液体飞溅,他抬手摸了下脸,捻捻手指,有些湿黏的触感,凑到鼻子下一嗅,铁锈的腥味——
血液。
他享受般闭起双眼,顿时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被唤醒,毛孔都舒张开来,他再次睁眼望向四周,空旷的林木间什么也没有,低头一看,小白狗血肉模糊一片,早已没了气息。
他缓缓蹲下身,低头注视着尸体,半晌,他伸出手在小白狗身上一抹——
鲜血,原来是这种味道。
生命,原来这么脆弱。
掌控的感觉让他上瘾,让他愉悦。
……
“进来吧。”
男人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眼圈发黑,目光却异常明亮,仿佛经历了什么兴奋的事而失眠的模样。
“你做了?”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被什么东西而取悦,他迟滞地抬眼望向男人,黑亮的瞳孔极度扩张,显得整个人有些神经质。
“做了。”
闻言,男人无声的轻笑起来,用赞许的目光和他对视:“怎么做的?”
在那一瞬间,男人清晰地在他眼里读出了渴望,凶狠混杂的情绪,随即只见他咧嘴笑起来:“拿着砖头,一下,一下,一下的打爆他的头,就这样,一下,一下……”
屋里回荡着他重复的话语。
“好了,”男人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而是笑着按下他挥舞的手臂,循循善诱道:“这感觉很好吧,就像打烂‘他’的头一样不是吗?”
“对,就是打烂他的头!”
男人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锤子递到他手中,宽大的手掌紧握他的手,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下次用这个吧,你要先打烂他的头,在打烂他的右手,好吗?”
他扭脸看向男人,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睡去了一般呓语:“好。”
“好。”原昕背靠着椅背,一边听电话,一手指轻点着被捣烂右手的现场照片。
挂断电话,原昕抬头望向长桌一边的韩栋,韩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任家栋,过去是禾港市第一钢厂的工人,在三十前,他跟同厂的江晴恋爱,后经江家人反对,遂两人私奔,周转各地后定居在辽海。但奇怪的一点是,在十五年前,他的所有生活轨迹全部消失,至今下落不明,全国人口失踪数据库里也没有报案记录,现在初步怀疑,是他杀了江晴后,自己躲了起来。”
一个人可以躲二十年吗?
原昕“啪”地合上笔记本,环顾众人:“任家栋的情况我有两个猜想,一是他真的‘改头换面’,换了另一个身份生活;二是他也许遭到了不测,至于这第二点……”
如果说任家栋在二十年前杀了江晴,从犯案手法看,他就是当年所有命案的凶手。犯罪心理学上经常把这类凶手解析成是一种代偿心理,由于他痛恨跟江晴相似的一类女人,然后把仇恨转嫁到其他人身上,就像外国“着名”杀手“开膛手杰克”。
那么这个“第二代杀手”是怎么知道他当年杀人手法的?
原昕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老张:“老范说江晴有过生产经历,那他们的孩子今年至少二十岁吧。”
老张早已熬红了双眼,闻言来了精神:“对,具杜宇的描述,刘歌就是跟一个大约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在一起,你的意思是?”
原昕的心脏一颤。
其实有很多案例显示,这种连环杀手再度犯案一部分的确是换了人,这个“第二代杀手”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种犯案模式被称为“传承模式”,说起来很残忍,他们会将自己的犯案目的,如何选择目标,以及作案手法全部教给孩子,在孩子长大后,由于长期被血腥的概念洗脑,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选择重蹈覆辙。
当然,任家栋生死未明,也不排除就是他本人所为。也许是协同作案,也许是平行作案……
原昕不敢想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任家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