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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将赵之牟私制龙袍一事压了下来,并未公开。
赵之贤松了一口气,赵之源却是大失所望,满腹牢***:“还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够一石二鸟呢,没想到赵之牟这个混蛋居然临阵反悔了!”
“三皇子反悔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临死之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了鬼,焉有再继续成全你的道理!”赵之源的对面,坐着一个面白美须的中年男子,此时捋了一把胡须淡然笑道。
“王先生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本就在先生的意料之中?”赵之源闻言眉心一动,略有些高兴的问道。
“这是人性的问题,老夫的确是将事情考虑在了其中。”这位王先生微笑颔首道,“当然,若是三皇子能够最后还为五皇子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撄”
“唉!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王先生,你且说说看,我们错失了趁机扳倒赵之贤的机会,之后该如何做?”
“皇上这几日因为三皇子之事而推脱龙体不适,心情不好,五皇子当稍安勿躁,切勿操之过急了!”王先生道偿。
“可是,本殿担心等待的时日久了,赵之贤便将他宫里的龙袍转移了,到时候,我们想要以此扳倒他就不可能了!毕竟,父皇最重的便是嫡传之事,除了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是赵之贤杀人放火,父皇也会随意揭过的。”还是赵之源比较了解皇帝的性情道。
“这个老夫自然明白!但五皇子别忘记了三皇子此事的借鉴。若是此时五皇子你在轻举妄动举发太子的话,势必会引起皇上的反感!”王先生提醒道。
“王先生的意思是……”赵之源心头蓦地一紧,忽然想到自他在京兆尹府顺势举发赵之牟,令得赵之牟当场自戕身亡,皇上托病在床之后,他也曾以着探病的名义求见,却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哆嗦,“难不成父皇已经开始对本殿有所怀疑了?”
“是否怀疑尚不可知,但是对于你举发赵之牟私制龙袍一事,皇上不但没有表彰你,反而还将此时压了下来,并未公之于众,可见皇上的心里是有所怨怼的!”王先生说道。
赵之源再度战栗了一下问道:“那先生以为如何?”
“先静观其变吧,反正皇上正值壮年,龙体安康,若说要着急继位的也该是太子,而非皇子!”王先生莫测高深的笑道。
“先生睿智!”会过意来的赵之源立即对着王先生赞扬了一句道,“而且,赵之贤素来多疑,又亏心在先,想必他早晚会有所动作的!”
——
“太子最近是怎么回事,自从三皇子出事,他似乎经常会神思不属?”靖王府外书房之内,靖王爷南宫棣云也提到了赵之贤。
“想必是被三皇子之死打击到了吧!”南宫睿平淡的道,“毕竟,他们兄弟虽然明争暗斗了这么几年,但还未出过人命,总还是顾念一些手足情分的!”
“皇家岂有手足情分可言,你可别被他蒙蔽了,以致他在暗中做了什么,你却没有发现,到时万一出了大事,连累到靖王府就不妥了!”南宫棣云面色沉沉的道,“你要记得,太子虽然重要,但我们靖王府效忠的还是整个大商朝,而非他个人!现如今,朝堂是皇上的,那我们就要以皇上为重。”
“孩儿谨听父王教诲!”南宫睿谦卑的应声。
“嗯!”南宫棣云看起来还算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与王妃的重拾旧爱,而对南宫睿不再那样挑剔严厉,“哦,对了,商儿在府衙中做得还不错,官场上面的有些事情,你有空就多教教他!待他确定愿意听从为父的安排之后,为父便让他下场考举。”
“商弟向来聪慧,想必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心意的!”南宫睿道。
“你们兄弟二人能够相互帮助,相亲相爱的,为父就安心了!再过几年,待商儿也能独当一面,对你有所助益之时,为父便请求皇上准许为父解甲归田,与你母妃一起安享晚年,这靖王府的爵位就要传给你了!”
“父王年富力强,说传承爵位的事情还早呢!而且,孩儿也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父王的督导!”
“你的能力,父王很是放心的,只是担心你身后没有帮衬的人,行程比较艰辛而已,以往才对你这样严厉……”
父子二人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促膝长谈,相互追捧,看得苗采潇一时好不习惯,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就是女人枕边风的力量,懂不懂!”秦尧瞎出主意道,“以后,你家睿睿若是三妻四妾,生了一大堆娃,你只要记得抓牢他的心,时常吹吹枕边风,就能巩固你家儿子在靖王府的地位,懂不?”
“你才三妻四妾,一大堆鬼娃呢!”苗采潇立即瞪了他一眼,“我家睿睿说了,只会娶我一个妻子,绝对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的!所以,我的孩子会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绝对不用靠我吹枕边风得利。”
“没有三妻四妾,那那位王侍妾算什么!”秦尧就是存心让她心里不痛快。
“那是花瓶摆设,你懂不懂!”关于王潋潋,苗采潇还真是没放在眼里,更别说心上了。
“来日方长,男人的心可比海底的针还要深哪,谁知道……”
“秦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本来就是死人啊!”
“秦尧,你个混蛋,今天不在我心里添点堵,就难受对吧,那看我无敌金刚腿~”知道秦尧这是穷极无聊呢,苗采潇也觉得挺无聊的,就配合着跟他耍横。
反正,他们都吃了敛息丸,就算是南宫棣云在外院安排了什么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们两鬼在玩耍。
只是,不知道秦尧天生有乌鸦嘴的本事,他们才提到南宫睿三妻四妾的事情呢,南宫棣云居然也提了:“对了,阿睿,为父听说有一日皇上让你随侍晚膳时,也同时邀请了几位公主一起参加了,是不是?”
“别吵,听听南宫老头是什么意思!”苗采潇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紧张兮兮的飘回了南宫睿的身边。
“是!”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南宫睿直言道。
“那你可知皇上的心思如何?”南宫棣云问道。
“皇上龙心难测,孩儿也拿捏不定!”南宫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皇上是否有意要招你为驸马,削减我们靖王府的势力?”南宫棣云问道。
南宫睿略微沉思的时候,苗采潇紧张万分的看着他。
南宫睿便假意抬手抚了抚衣袍,实则是握住了苗采潇的手,然后放在膝盖上,暗示苗采潇不要多想,才开口对南宫棣云道:“父王,皇上是一位聪明睿智的君王,他虽然忌惮我们靖王府的势力和军权,但孩儿想,他还不至于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以招驸马来削减我靖王府的势力,他暂时还不会这样做的!”
“为父的也这样想,所以才猜不透皇上此举的用意如何!而且,为父还听闻玥蓉公主已经……“
”父皇,玥蓉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一位公主,而且年纪尚幼,皇上想必不会这么快就给公主物色驸马的!而且,孩儿又是死过一位妻子的人,皇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父王放心,皇上那一次不过是无意之举罢了!”南宫睿担心南宫棣云会挑明那日在酒楼跟着赵之齐一起出现的是玥蓉公主,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了!”南宫棣云点了点头,表示南宫睿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那你自己在这方面也要时常注意一些,毕竟太子住在东宫,又与你交好,时常要唤你进宫作陪,别不小心惹上了公主,那可就让皇上逮住了机会了!”
“孩儿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我与你母妃只是担心你太过刚直,会入了别人的圈套而已!”
“谢父王教诲!那没什么事情,孩儿先告退了!”
“去忙你的事情吧,晚上别忘记陪我与你母妃一起晚膳!”
“今夜在南月阁用膳吗?”南宫睿迟疑了一下问道。
最近他们一直都是在外院大厅用的膳,不知他们为何又要挪到南月阁,也就是说不跟南宫商母子三人一起吃了?
“你看你,这些年你母妃一直养病在南月阁,你倒是将你母妃的生辰给忘记了!”
“孩儿惭愧!”
——
此时的南月阁里,靖王妃歇了个午觉刚起身,正在梳妆,窗口却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对着她咕咕叫。
靖王妃只当没看见,让翠绡继续梳妆。
但那信鸽却极其的有灵性,等了许久也不见靖王妃靠近之后,它竟然自己飞了进来,落在了梳妆桌面上,眨着滴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靖王妃看。
“王妃,这鸽子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飞错了人家了?”翠绡不曾见过这只信鸽,因此好奇的看了信鸽,还玩笑道,“正好今儿主子您生辰,不如奴婢将他捉了炖汤喝吧!”
那信鸽大约是听得懂翠绡的话,居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另一面,这回干脆停留在了靖王妃的肩膀上,并探着脑袋还啄了啄她的耳坠。
靖王妃暗叹了一声,小声的说了一声:“这又是何苦呢?”
“主子说什么?”翠绡没听清楚,以为靖王妃有事要吩咐她做。
“没什么,你去看看小厨房炖的大骨汤如何了,别炖过头了!”
“是!”
翠绡一出门,靖王妃又看着信鸽发了一会儿的怔,终究还是伸手将绑在信鸽腿上的一张纸条取了下来,展开一看,唯有四个字:“生辰快乐!”
靖王妃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只看了一眼之后,便用内力将纸条摧毁,然后抚摸着信鸽滑顺的羽毛道:“难为他还将你留到今日!”
信鸽似乎能够听得懂她的话,咕咕叫了两声,并伸着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
“也难为你还能记得我!”脸上终于因为信鸽的亲近而露出了一丝笑意,靖王妃不由感叹道,“看来物是人非的往往只是人性而已,你们这些畜类反倒比人有情有义!”
“咕咕~”信鸽又叫了两声,忽然从她手心飞了起来,随后,又从她练字的书桌上叼了一张纸过来,竟然是想要叫她写回信的样子。
看着它的举动,靖王妃失笑的再度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道:“你啊,还是这么古灵精怪!只可惜,物是人非了,我们都不是当初年少时的旧人了,这回信不写也罢了!你快回去吧!”
信鸽一时不肯走,偏着脑袋看看纸张,又看看靖王妃,显然是在迷惑,为何她不再写回信了呢?
“或者你也不要再回去了吧,你虽然修行尚浅,但毕竟也是得了些机缘的,干脆就这样进山修炼,以成正果!”靖王妃一边抚摸着它,一边说道。
信鸽再度叫唤了两声,似在确定靖王妃不会再回信之后,终于扑棱着翅膀,在靖王妃的面前来回飞了几圈。
靖王妃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眼眶微微一润道:“对!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不必再理人间凡俗之事,找个闪灵水秀适于修炼的地方完成你自己的夙愿吧!”
“咕咕咕!”信鸽一边鸣叫着,一边往窗口飞了出去,期间回了好几次头,直到飞入云霄,便再也没有了踪迹。
“果然是谁家飞丢的鸽子吗?”此时翠绡从小厨房回来,看着已经没有了踪迹的鸽子,甚是惋惜的道,“不然,奴婢还真想做道脆皮乳鸽呢!”
“你若真吃了它,那它必定要记你的仇一辈子了!”
“主子,什么意思啊?”
——
靖王妃的生辰虽然是在南月阁过的,但也不像南宫睿以为的只有他们夫妻三个的小家宴,云氏母子三人也一起过来了。
“妹妹还是第一次来到南月阁吧,翠绡在准备晚膳,你带着霏儿可以先四下看看!”靖王妃温柔和气的对云氏说道。
“好!”云氏的心态明显的平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之下,差点就被人利用了心智。
索性南宫商多次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才终于走出自己内心的魔障!
而且待她完全走出阴霾之后才发现,其实靖王妃的恢复虽然夺走了南宫棣云大部分的宠爱。
但是,靖王妃却没有半点自私的要求独宠,就她所知,除了一部分时日,南宫棣云公事繁忙,是歇在外书房的之外,南宫棣云到她纤云院的时日并不比到南月阁的少,这才是让她感恩又安心的最重要原因。
“商儿,先陪着你父王玩一会儿棋吧。听你父王总夸你棋下的好呢!”靖王妃对待南宫商也十分的可亲。
“母妃笑话孩儿了,孩儿的棋艺还是年幼时缠着二哥学的,二哥的棋艺才是最好的!”南宫商在靖王妃的面前也十分的孝顺温和。
“你就别吹捧我了,我那不过时少年时学过一阵,成年以后可再没碰过棋子了,哪里有你的棋艺精进,父王也向来不屑与我玩棋呢!”南宫睿也笑道,神态谦逊。
一家人说说笑笑,和睦相处,十分的开心,南宫棣云也显得老怀宽慰的玩笑道:“你们推三阻四的,难不成是觉得为父年所大了,不值得你们下手了?”
“父王说哪里话来,您可是老当益壮,孩儿们怎敢与您比拼!”南宫商笑道。
“姜总是老的辣!”南宫睿淡淡的跑出这句话。
南宫棣云立即瞪目,“你这臭小子,就不能跟商儿一样说句好听的哄哄为父?”
“孩儿这句话难道不是夸赞吗?”
“自然都是夸赞的话!”靖王妃笑着道,“你父王主要是不曾听你说过好听的话,一时害臊了!”
“凝儿,你这是取笑我么?”
“妾身怎敢啊!”靖王妃今晚的心情极好,难得的也说了句俏皮话。
苗采潇忍不住艳羡的道:“南宫睿真好,你现在就不用担心你家老爹对你厚此薄彼了!”
一家人正说笑着呢,院外忽然急色匆匆的一路小跑着跑来了管家。
刚踏进院门,管家就气喘吁吁的禀告道:“王爷,王妃,皇上与太子驾到!”
刹时,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
南宫棣云一脸阴沉,靖王妃花容月貌的脸上也敛去了笑容。
云氏母子三人并不明白事情真相,有些不解皇上此时驾临臣子府邸不知是何意思。
唯有知道真相的南宫睿微微敛了敛眼中的眸光,出声解释道:“想来是儿臣的缘故了!”
靖王妃微微一怔,看了南宫睿一眼并未说话。
南宫棣云也同样怔然的看着他问道:“睿儿这话是何意?”
“午后时,太子差人来约孩儿晚上一起去醉云楼喝酒,孩儿便如实相告,今日乃是母妃的生辰,不便外出!当时,为了客套一番,孩儿便叫传信的奴才回去跟太子告一声罪的时候,同时又客气了一句,若是太子有空的话,不妨赏脸。
想必太子便上心了吧!或者正好太子与皇上在一起,以着皇上与父王的交情,他知道父王的妻子生辰,微服前来一起祝贺生辰,想必也是皇上亲民的一种手段了!”
南宫睿说完这些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大笃定,皇帝会是以着什么样的借口前来的。
但是管家却看起来十分惊讶的看着南宫睿道:“世子猜测得真是一点都不错呢!皇上的随侍太监正是这样表述的!”
奸猾的狐狸!
南宫棣云暗暗腹诽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那皇上与太子此时身在何处?”
“奴才已经安排在了外院大厅,茶水伺候着呢!”管家回答道。
“嗯,做的好,那睿儿,商儿,你们随为父出去接驾!”南宫棣云尽量不让自己的面色继续阴沉的道。
“等等!”靖王妃忽然开口道。
“凝儿何事?”南宫棣云转身看着靖王妃的眼神有些复杂。
“既然皇上与太子驾临,那王爷与睿儿商儿便在外院好生的招待他们吧!妾身便与云妹妹,还有霏儿就留在南月阁用膳了!”
这是要撇清与皇帝的关系,同时,为了表态自己现如今对皇帝没有半分的情谊,连面都不必见了。
这番话。和靖王妃这样的态度,让南宫棣云吃味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笑容温和的道:“那我们便先出去接待皇上与太子了,稍后我再回来陪你!”
“王爷不用惦记着妾身,妾身有妹妹和霏儿陪着就够了,你们就安心招呼好皇上与太子,不可轻慢,落人诟病!”靖王妃识大体的大度道。
“那好吧!若我们晚了,你就先歇息!”
“好!”
一个人不敢留在未来婆婆院子里的苗采潇当然是选择了跟着南宫睿他们去前院接待不速之客,并忍不住抱怨道:“那皇帝与太子是几个意思啊?你娘亲过生日,他们一对外人父子,这是过来凑什么热闹呢?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知趣!”
“人家是天子,有特权呗!”秦尧向来不敢随便进南月阁,因此一直守在外面,此时他们出来了,他也就跟着一起了。
南宫睿闻言,不由暗暗苦笑:可不是嘛?就是因为人家是天子,才能不顾母妃的处境有多么的为难,就这样不顾后果的闯了来。
幸好他方才的话真假参半刚好与皇上的计划不谋而合,不然,他都不知道母妃该如何自处了。
遇上个任性的皇上,也真是叫人无语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是这个意思吗?”苗采潇想到了前世听过的一句还挺有代表性和讽刺性的话。
“皇家的权势要作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秦尧却忽然莫名的感叹了一声。
提起这话头的苗采潇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南宫睿闻言,眉头微挑,若有所思的看了秦尧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警告,叫他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