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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阎魔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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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我又按照以往的约定,来固定地点与银澈汇合,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只有一辆轿车停在那里,正是炎枫溪的私家车!难道说……

    瞥到顿在树下的我,车旁立着的黑衣男子行了个绅士礼仪,“小姐你好,炎少爷命我在此等候小姐,少爷邀请小姐前往炎家宅邸一聚。”

    我只付诸冷言冷语,“他的邀请,我为什么要去?”

    “您的朋友已被少爷提前接走,您若是不去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

    为了对付我,他居然对银澈下手!我疾步踱到车边,一把拉开车门,“走。”

    一到炎家宅邸,不等候在门边的女仆接引,我风急火燎地穿庭过院,近乎粗鲁地推开厅门,开口便是单刀直入的质问,“银澈在哪里?!”

    触目所及,大厅的深处,炎枫溪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穿着暴露的两个女郎,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左右,一边谄媚地往他口中递送水果。

    “哦?来了啊。”冷冷一笑,他推开左右的女郎,两人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我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你把银澈怎样了?你的目的是我,不要伤害他。”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说话间他一步晃至我跟前,刷的拽过我的左臂,觑着左手的绷带,“受伤了?”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

    他手一扬,我顿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忙在半空调转身形,然而左腰猛的一阵痛楚袭来,身形微微一滞,却是狼狈地跌落在沙发上。

    不待我起身,双手瞬间被人扣住,紧随一道身影压了下来,将我牢牢禁锢在沙发上,惊觉间一抬眼,便撞入了那映着我错愕脸庞的蓝眸中。

    隐约意识到当下危机,我心下陡然一紧,“你要干什么?!”

    他单手将我的双腕钳制在头顶,笑得不以为然,“这么明显了,还需要问么?”

    我浑身一寒,不顾一切地便要挣扎,然而刚稍微挣动一下,左腰便袭上如绞碎般的惨烈痛楚,四肢亦随之一阵麻木,不由得痛苦喘息不已。

    颇为愉快地享受着我的痛苦,他将我紧紧压制在身下,右手五指却顺着我的身体左侧逐分往下按压,仔细探寻着什么,“看来伤得还很严重。”

    我无动于衷地瞪着他,尽量不露出任何异样,但当他的手按到左腰时,仿佛宣示着身体的破损,那一瞬间轻微的颤抖,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那蓝眸中的锐利,直直地射入我眼中,我竭力咬唇不吭声,却见他俯首贴近我耳际,暧昧地轻声呢喃,“我最喜欢折磨不听话的东西……”

    话落之际,他指尖力道陡然加重,我通身激灵灵一颤,几乎要痛叫出声!

    戳别人的痛处,真有够缺德!

    根本不容我从痛苦中缓解,他手下不住用力,随之连绵袭上的惨烈痛楚,紧紧揪住了每一根神经,不由唇边丝丝抽着凉气,冷汗淋漓而出。

    “混蛋,住手……”

    我浑身都僵硬紧绷,竭力想要抵抗这种痛楚,痛楚却每每在即将淡忘的前夕,再度卷土袭来,不断蚕食着身体与意识,紧咬的下唇血色渐失。

    意识因痛苦即将模糊之际,耳畔响起他的轻喃,“求我啊,求我放过你……”

    引诱的声音带着微热,不想让他目睹自己痛苦的样子,我侧头埋向沙发里侧,硬生生承受着接踵而至的痛苦,艰难地咬出字眼,“休想……”

    “很好。”眸中一闪而过锐光,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腰际,痛楚也随之撤离,一种仿佛从高处坠下的落差,让我瞬间虚脱下来,无力地喘息着。

    俊美的面目逼近我的侧脸,他撩开我颊边一绺濡湿的黑发,轻语伴着暧昧的气息拢住耳畔,“至于那小子,你放心,我的女仆们会好好伺候他的,说不定已经沉浸在温柔乡里了,那么,我们也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蓦然惊住,他居然把银澈……

    “我的惩罚,就用你的身体好好领受吧。”

    他左手仍钳制着我的双腕,右手却移至我领口处,缓缓解开外套的纽扣。

    惊骇欲绝下,我忍着痛楚不顾一切地倾力挣扎,而他的手却如铁箍般牢固,眼见着第一枚纽扣已被解开,全身仿若瞬间跌落刺骨寒潭之中!

    怎么办,这样下去……

    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我万念俱灰地闭上双眼,“银澈……”

    本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低唤,下一瞬,仿佛回应般的,伴随着门被粗鲁踹开的碰响,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厅外蓦然闯入——

    “抱歉打扰了,到此为止。”

    两人一同转头,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少年,迥异于平日整洁的着装,此刻的他并未着外衣,略为凌乱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肌肤,拢在发间的左手遮住了左眼,唇际似笑非笑,衬得此刻的他魅惑万方。

    炎枫溪的眸光骤然冷了三分,“你怎么脱身的?”

    少年纤美的手指一撩刘海,那金灿的左眼便跃然于两人眼前,“你的那些女仆真热情,可惜我没兴趣,为了摆脱她们只好做些粗鲁的事。”

    目睹他的左眼,炎枫溪明显一怔,随即慵懒地从沙发上坐起身,冷笑地迎视着少年,“终于现出原形了,看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我霍然明了,原来炎枫溪是想利用我逼银澈解开封印!

    银澈朝无力躺在沙发上的我指了指,“她是我的所有物,谁也不能碰她。”

    恍若向少年示威般,炎枫溪的手指轻滑过我苍白的脸庞,“有本事自己来取。”

    话还未落,银芒割破空气,炎枫溪蓦然翻身而起,一条银色魔法光带卷着“吱吱”电光从我上方掠过,所过处沙发的上半截竟瞬息粉碎溃散!

    “好险!”险险落足在茶几上,炎枫溪心有余悸地感叹,寄目处,一条璀璨的魔法光带自银澈右手中蔓延而出,交织遍布了整个大厅。

    即便未流露出任何表情,但那环绕周身的黑暗气场,无声昭示了他的怒意!

    扫视过织满大厅的光带,炎枫溪苦恼地皱了皱眉,这样的话根本无法行动。

    银澈右手攥着魔法带,左手横空一挥,一道红光凭空而现,细看下却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火箭形细箭,尾端张开三片薄翼,朝炎枫溪疾射而去!

    炎枫溪将头一偏,一支红箭擦肩而过,在他身后如烟花般绚烂炸开,厚实的墙壁现出个面盆大小的空洞来,从中斜斜透入一束绯红的晚霞。

    “阎魔箭?!”

    面对炎枫溪的惊诧,银澈染上优雅而微凉的薄笑,“哦?你居然认识它?”

    阎魔箭,相传由地狱的红莲业火化成的箭,触到实物便会爆炸,无坚不摧。

    当下又是两只红箭射出,炎枫溪右手化出一团火焰,迎上当胸袭来的红箭,红箭却径直穿透了火焰,眼见即将及身,他挥手间立即幻出死神之镰,唰唰两道黑弧划过,红箭被逐一弹飞开去,在地面墙上各炸出个大洞。

    若非因为足以与神器匹敌的死神之镰,他恐怕早已葬身在阎魔箭下。

    银澈嘲弄的微笑,宛若暗之罂粟绽放,“死神之镰?不像你该拥有的东西。”

    反手倒提着纯黑长镰,炎枫溪嗤之以鼻,“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

    不待他松懈,一大片阎魔箭已如暴雨般狂泻而至,炎枫溪不得不持镰阵阵挥挡,那些阎魔箭却如有灵性般去而复返,在他周身往返徘徊。

    银澈腕间一抖,满厅魔法带瞬息没入掌心,随即右手一招,我顿被一股无形之力从沙发上拔起,凌空侧翻之下,稳稳落入银澈双臂之中!

    银澈抱着浑然无力的我,从发隙间窥视着苦苦与阎魔箭相抗的炎枫溪,“炎术师少主,劝你最好别碰她,我可不想再为这种无聊的事发飙。”

    炎枫溪手下丝毫不敢懈怠,露出显而易见的不甘,却根本无心分神回应一句。

    银澈转身款款而去,沿途俱是东倒西歪的仆人,无疑乃是出自银澈之手。

    出了炎家宅邸,银澈并未立刻放下我,而是抱着我飞跃在青枫都市的高楼上,我仰望着那晚霞氤染中的柔美下颌,“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因这一句陡然刹住脚步,他垂睇向怀中僵硬的我,略微攒着纤眉,继而薄薄地笑了,我脊背掠过一缕阴寒,这样的笑色,太过居心叵测!

    他俯首眯起眼,指控一般紧紧逼视着我的双眸,“对恩人你就没别的话说?”

    如此呼吸可及的距离,更加剧了我的紧张,不自在地挣了挣,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纯稚无垢的面庞又欺近半分,几乎要触到我的鼻尖!

    冰凉的呼吸扑面而来,我无措地别过脸,“谢谢……我想我自己可以走……”

    阴暗在他眸中扩散开来,却是旋踵即逝,他在楼顶边沿放下我,随即自行垂腿而坐,右臂搭在支起的右膝上,秀美的面庞不可亵渎的高雅。

    我忐忑地抱膝坐在一旁,“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的封印……”

    刹那,异色双眸淡淡睨来,他唇角浅薄的弧度依旧,冷淡的视线却贯穿了我的身体,“你不要弄错了,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一切由我做主。”

    彻骨的寒意自脊椎末梢攀升而上,我只觉连灵魂都被冻住,第一次,我从那熟悉的眼眸中感觉到了危险,那是凌驾于万象之上的威严!

    他的内心迥异于那柔美的表象,非但坚冰重裹,还不容许任何人窥探入侵。

    我揣着难以言表的心绪垂下头,他说的没错,他才是真正的银澈,我忽而有种担心,若是他不再封印自己,平时的银澈是否会就此消失。

    不动声色地拉回视线,他静静远眺着天边夕阳,仿佛沦入了某种深思之中。

    坐在旁边的我紧张难安,却又不敢离开,在未见到平日的银澈前,我是无法安心的,望着底下不息的车流人流,困倦逐渐压垮了沉重的眼皮。

    朦胧中又沉入往常的梦境,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自己逼近,我竭力挣扎着想要逃避,无尽的惶恐就如俯瞰漆黑的井底,“不要,别过来……”

    然而身子似被紧紧抱住,想逃离却无能为力,一缕冰凉轻抚着紧蹙的眉宇。

    “最危险的家伙已经醒了,恐怕不会放过你,身边还有个不好对付的异族,觊觎你的人太多了,父亲真是给了我个麻烦的东西……”

    带着无奈的如梦轻语潆洄在耳畔,却终是潜入习习凉风中,散逸得无影无踪。

    不安渐渐被抹去,这次的噩梦并未持久,只在半途便无果而终。

    不知过了多久,从浅梦中醒来,映眼的是天际一轮皓月,与少年逆光的容颜。

    “银澈?”

    “你醒了。”他淡淡绽开的笑颜,轻柔得宛若飘扬在春风中的蓬松雪绒。

    目及他左眼的眼罩,我终于安心落意,又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中,一惊下起身离开,“啊,对不起,没想到睡着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款款立起身,“我总不能丢下睡着的你不管,又不忍心吵醒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时有些恍惚,很难将眼前的少年与先前的冷淡联系起来,无论如何,请不要消失啊,银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