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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那两个人消失了三四分钟后,不倒翁屋里还是一片寂静。
最上京子还记得梅垣真季说忍足侑士是她的表兄,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
……要报警吗?
其实京子姑娘是真的活生生的反应了三四分钟,因为刚才她满脑子里都是王子寻觅到命定公主的粉红幻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目睹了一场现场劫人的犯罪事件。等到理智好不容易找回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作为店员的义务。
——跟我走——
真是……真是……真是……太浪漫了!
啊!
不能再想了!
显然迹部大爷酷炫狂霸拽的气势至少在此刻邪魅炸天地征服了最上京子这个童话王国的常住民,那乱入的手机铃声成了天然的bgm,配上迹部大爷磁性十足的嗓音,简直苏的不要不要的。
更何况她早就觉得真季爽朗漂亮,声音更是灵气十足想必唱歌也很好听,加上从别的打工女生那里听来的冰帝学园的传闻,前几天偶然路过冰帝还被那华丽的校门所震慑,早就在心里把真季粉刷成了一位蓬蓬裙的公主殿下。
童话冲击波还没褪去,最上京子虽然找回了理智,但还是迷迷瞪瞪的。
理智告诉她忍足侑士是梅垣真季的亲戚,是此刻最能对她安全负责的人,报警也不在话下。但眼中却不断变换着将忍足侑士幻想成了那追踪王子和公主的王后,他将阴恻恻的笑脸藏在高耸的衣领里,举着一筐毒苹果,准备将王子和公主砸个稀巴烂。
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合十泪眼汪汪地恳求王后。
呜呜呜,放过他们吧,你摘掉眼镜可能大概也许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不要杀了公主!
corn,请把他们接到妖精王国去,求求你了!
“谢谢你,最上小姐,没事的,我们都认识进来的那个人。”忍足侑士不得不故意将声音提高一点,好让那些伸长脖子的食客们知道这不是一场恶性劫持事件。
闲聊声这才再度响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被刚才的推门而入的画面冲击了一下,那个女孩子也不是被硬扯出去的,反而很干脆地回了一句“好”,这好几位的陪同的小伙子都没上去抢人,他们那闲心也就看看热闹。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看到迹部大爷那张脸,就不太愿意给他定罪了。
就算真是劫持也是场巧取豪夺的虐恋大戏啊!
最上京子这才神游天外地把他们桌上空出的一些盘子收了起来,告辞后继续到后厨去帮忙了。
忍足侑士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豆腐,身为关西人,他对这道菜还是有些兴趣的,但现在他暂时是没有胃口去吃了,他推断自己一定要费不少口舌才能对付这三道炽热的目光。
向日岳人此刻也顾不得吃菜了,他深深地看了忍足侑士一眼,然后下定决心说道:“侑士,你欠我的果汁钱——不用还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果汁钱了是你打赌输给我的。”
“侑士,这件事就过去了。”向日岳人不听解释,“请封闭内心忘掉吧。”
……封闭内心是这么用的吗快给他的必杀技道歉!
“喂,要问什么快点,不然我要走了。”忍足侑士抚额叹道。
一向比较正经的宍户亮在这个时候也无视了忍足侑士的话,一脸惋惜地看向自己的竹马竹马:“岳人,我觉得你现在抱大腿已经晚了。”
“宍户前辈,向日前辈为什么要抱忍足前辈的大腿?”如果说前面两个人的对话还有点混乱,一脸笑容的凤长太郎毫无自觉地给他们做了个总结。
向日岳人怒戳了一下自己碗中剩下的豆腐。
“毕竟侑士可是那个迹部都争当妹夫的男人啊!”
忍足侑士:“……”
为什么“……的男人”这种拽炸天的句式会被用的这么奇怪?!
忍足侑士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才把刚才的心情平复下来,毕竟他也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料到会发生这件事情,向日岳人的插科打诨也是让他放松了一些,很快冷静了下来。
昨天真季几次问到迹部景吾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她几眼,说实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她好像真的只是顺着向日岳人和宍户亮的谈话随口问了那么一句。
果然她还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听来的。
他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迹部景吾的话音刚落。
“好。”
她随即应了一声,像是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然后又反手握住迹部景吾的手腕,顺着他的腕力从位子上完全站起。迹部景吾当时的情绪虽然非常焦躁,但好像也被她这干脆利落惊了一下,站在那里,一瞬间没有移动半分。
因为是骤然站起,她和迹部景吾之间的距离,几乎只有一个拳头那么短。
忍足侑士在越是紧张的情况下越是能集中注意力,那两个人之间的短暂对视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分明看到了迹部景吾眼中的惊艳。
尽管只是稍纵即逝的瞬间。
他心里应该还满是他祖父的病情,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别的。或许那只是他下意识的片刻映像,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他们之间统共就说了三句话,“我是迹部景吾”、“跟我走”、“好”,然后迹部景吾就拉着真季从大门消失了。可能是这种爆发式的突发事件更具冲击力,简直就像是电影里故事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刻,有种矛盾骤然爆炸的那种惊心动魄。
啊他在电影里的角色是什么呢悲情男二号那种现在说的台词应该是——
……不要去?
真是些胡思乱想,忍足侑士无奈地挥去那些脑补带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对上三道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迹部要不要当我妹夫我不知道,拜托你们自己去问,问完了好心告诉我一下也可以啊。不过,他也算是真季的表哥,迹部的祖父和真季的祖母是亲兄妹。迹部的祖父现在病重,你们也都知道的吧?”
迹部景吾没时间明说,但忍足侑士已经推断出来他是来接真季去看他祖父的。
其他三个说实话真的摸不清头脑的人这时候才勉强有点明白了。
向日岳人一脸惊诧:“哇!侑士你隐藏的好深!”
凤长太郎也满脸的恍然大悟:“忍足前辈和迹部前辈也是亲戚,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哦,是怕我们会乱讲吧,怎么会呢?我们会继续保密的,请放心吧!”
“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真季以前也不在我们学校。我还是偶然知道的,迹部和真季……估计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毕竟以前他和谦也说到迹部景吾的时候,真季都完全没有知道这件事的迹象。
忍足侑士有点不擅长对付凤长太郎这种天然派,被他这么一讲,好像自己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秘密,搞不好岳人还惯会顺杆子爬抓住这个小辫子梗不放,他有些头疼地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要说亲戚,也勉强算吧。”忍足侑士敲敲桌子,又摊开手说道:“啊说到底其实也不算,因为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我母亲没有被收养的话,就完全不会有交集了。其实真季和迹部才有血缘关系,虽然我母亲和真季的母亲之间可能也有血缘关系,但那也几乎可以忽略到不计了,因为我母亲的生父和养父虽然同姓‘梅垣’,但真的是很遥远的远亲了。”
忍足侑士说了这么一大遭,但向日岳人几人毕竟完全不了解这些,一时间还没理清楚,忍足侑士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整理说明了问题的关键。
“我的母亲和真季的母亲是养姐妹,我母亲是被收养的。”
另一边。
等到真季最终站定在这间vip中的vip病房前时,其实实感还不是很强。
毕竟她可是突然坐上飞机,然后就飞了十几个小时才落地到英国的啊!就在一星期前她还心疼买机票回日本的费用,这天忽然就一分钱没花又飞回到英国来了。
……啊这就是人生吗。
他们似乎是一到机场,就搭上了最快的一班直飞英国的航班。总之她也不知道那些出国的手续是怎么处理的,不管可能不可能,在这之前她其实认为是不可能的,可是……反正现在她已经站在这儿了。
手术室外的屏幕显示着“手术中”,从屏幕上也能实时地看到手术室里的情况。
那位拽着她过来的迹部景吾,现在正坐在等候室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在飞机上的时候,除了接了几个电话,他也几乎一直是一言不发的,不是那种非常不稳定的情绪状态,相反,是高度集中到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刚才在一片慌乱中,赶在迹部景吾的祖父迹部克明被推进手术室前,被他要求喊了一声“哥哥”,真季当时有点不明所以,只是很快地配合了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毕竟她的祖母是这位老人的亲妹妹,大概迹部景吾是想借此让祖父安心。
但是说实话她和祖母长得并不像。
从小她就听人说,她肖似父亲,是典型的“赤司氏”的长相。
“你好,你就是……世理姑母的孙女吧?”说话的是一位混血美人,她大概是欧洲人与亚裔的后代,眉眼比亚洲人要深邃,她非常和善热情地跟真季打了个招呼,“我是景吾的母亲,迹部亚理纱。太抱歉了,景吾擅自把把你带到这里来,有些累了吧?要不要安排地方让你休息一下?”
“谢谢您,是的,我是梅垣真季,不用了,我已经在飞机上休息过了。”真季的确在飞机上睡过了,因为她当时虽然豪气万丈地跟着走了,但实际上还并不是很清楚要干什么,迹部景吾默不作声,她也只能高度配合保持安静,睡觉了。
虽然她的确没见过这位舅祖父,要她像迹部景吾那样紧张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来都来了,再说想想这位老人是自己父亲的舅舅,即使没见过,这样说关系也不算远,总不能真躲到一边去看个电视杀时间什么的。
她眼睛闪亮地看着这位迹部夫人,“请不用在意我,我也在这里等好了。”
大概是真季的眼神足够亮,也大概是因为迹部亚理纱自己也有些疲倦,虽然还没有到迹部景吾那样的程度,她只是笑着对真季点点头。
“请你陪陪景吾吧,谢谢你,真季。”
原本也有些微无所适从的真季听到这句话后,当做任务一样地坐到了迹部景吾身旁的另一张沙发上。迹部景吾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仍旧一丝不错地盯着屏幕,他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胸前。
这台手术足够漫长。
真季想起了姨母忍足和美在小说中书写过的场景。
忐忑、痛苦、希望,还有那伺机而动着的随时会吞噬一切的绝望。
她已经不太记得祖父赤司英辉去世时的事情了,但她那时肯定没像迹部景吾这样。那时她还太小,而且祖父是个公认的冷漠孤僻之人,虽然在他活着的最后几年,经常会把小孙女带在身边,也绝对没有寻常老人的温情。
五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的她骤然感觉到一丝锐痛,原来是坐在一旁的迹部景吾忽然死死地锢住了她的手腕,门打开的刹那,他猛地站起身来,真季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也站立起来。
“ssful.”
真季的脑中瞬间模拟出了一声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的声响。
在迹部景吾倒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