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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便到了易先生的住所,天还不很晚,隔壁院子里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房子里没有亮灯,漆黑一片,进了大门开了灯,到客厅里易先生递给他一瓶水,苏澈并没有心思去喝,他沉浸在对方的故事里,只无意识地把水接了过来。
随着易先生坐下来。
对方没有让他久等,不久便接着刚才讲了下去,“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顾爷,那时候对我来说顾爷那种人物是遥不可及的,出入保镖随扈,人人毕恭毕敬,黑道白道都吃得开,我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人家做的是大买卖大生意,那种生意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插得进去手的——总之,那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那时候我在□□场所里给人看场子,跟顾爷遭遇过几次,顾爷身边总有一大堆保镖跟着,当然不会留意到一个我,直到有一次一帮人来我管辖的地方闹事,我把那些人给制住了,没让事态进一步扩大,顾爷觉得我有点能力,才第一次注意到了我。”
苏澈静静地听着他讲。
“那地方的名字到现在我还记得,在当时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场所,有一个当时很洋气的英文名字——‘boys’。”说到这里,易先生侧过眼去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别有意味似的。
苏澈心头突地一跳。
“直说吧,那就是一个鸭店,”易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常,“你是没接触过,其实黑道老大顾爷性好男色,这不是什么秘密。”
苏澈觉得没法反应了,脑子有点钝钝的,男人淡定自若地说着这个话,可这话里信息量太大,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万万想不到这一点,不行,他得缓一缓——他说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顾爷,他说顾爷性好男色,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这不能让人相信,他迟疑地看着这个男人,一时有些口干舌燥了,从他认识这个男人的第一天起,这个男人就是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他叫他易先生,易先生一向是居高临下的,不是吗?
这反应让易先生有些好笑,他瞥了他一眼,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有一天他忽然把我单独叫进包间,保镖也全被支使了出去,在外面守着,当时我心里觉得奇怪,可是他这样行事,也让我心里隐隐地有了一点预感,包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之后,他先笑着让我放轻松别紧张,所以我也不算全无防备,然后他就笑着问我,‘你愿不愿意跟我?’”
当初的只言片语依然记得清楚,毕竟是特殊的经历,让人难以忘记,不过这些过去已经影响不到他什么了,所以神色和语气俱是平常,无关痛痒。
而苏澈脸上已然反应不了什么了,只能被动地听着。
易先生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那时候我还年轻,十八?十九?还不到二十岁,年轻就是本钱,我那时候条件也不比现在的你差,所以顾爷注意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苏澈胸中憋闷得久了,好容易呼出一口气来,再怎么不能相信也该反应过来了,不过说真的,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易先生身上,真跟做梦似的。
“您……答应他了?”这几乎是肯定句。
易先生却摇摇头,“我拒绝了他。”
这跟苏澈想的不一样,他不解地看着他。
“我拒绝了他,”易先生又说一遍,“我问他身边缺不缺跑腿干活的人,我说我年轻体力好、会打架、能吃苦,我说我什么都能干,可是顾爷只是摇摇头,笑着让我想通了再来找他。”
苏澈沉默了,知道定有下文。
“那时候他笑得很笃定,后来我常常会想,顾爷这种位置上的人,又是这把年纪,阅人无数啊,大概当时就料定了,我会回去找他的。”易先生语气里也有点感慨似的。
“那次之后我继续等待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当时我和池衍关系还是很好的,不过他很忙,忙课业也忙社团,很忙也很开心,我也忙,那时候一个星期能见上一面已经不错,每次他会高兴地跟我聊大学里的事,社团的事课堂的事同学的事,我会很耐心地听着他讲,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感觉到我们的距离在拉大,我越来越渴望能得到一个实现自己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始终没有来到,终于有一天,大概是一年之后,顾爷像以前一样又带着一大帮人来了boys,那一次,我下定决心去找了他。”
当时外面的保镖还拦着不让他进,顾爷挥挥手让保镖放了行,等到包间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顾爷和气地招手让他来旁边坐,又笑着问他:“终于想通了?”
顾爷叫他他没有动,钉在地上似的站得笔直,直视了这位意气风发的黑道老大哥,他谈条件似的问他:“你能给我什么?”
顾爷笑,“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那时候他只觉得一团暗火在心里无声地在烧似的,这把火是无休无止的,要么他得到,要么他被毁掉,终于他开口道:“我要权力,我要地位,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有一天像您一样,所有人只能仰望。”
顾爷脸上笑意加深,对着他叹息般的道:“我就喜欢你这样有野心的年轻人。”说着眼睛含笑地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手心打在上好的皮面上,发出沉闷的扑扑声,尘埃落定一般。
“我开始给顾爷做事,刚开始是从外围做起,我和顾爷的这种关系……这自然让人看不起,我需要把每一件交到我手上的事情做得特别漂亮,让人心服口服,我做得好,顾爷自然乐意提拔我,这样大概有三年的时间,我慢慢成为了顾爷的左膀右臂,可是这个时候,池衍终于也开始怀疑我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不大明显地沉郁下来,一双眼睛沉默地望向暗沉沉的窗外,好像外面有他那段过去似的。
“我在做的事情还不是最难坦白的,这些事情我不做也有别人在做,黑道白道都是一样,哪个手里攥着资金和人脉的身上又能干净,可是跟顾爷之间……尤其是面对池衍的时候,这是难以启齿的。”
他停了下来,脸上有种沉闷的神色,苏澈在一旁也是默默无语。
“我瞒了他整整三年,他现在起疑了来质问我,我觉得我不能再骗他,我都告诉他了,没有隐瞒的,他不能接受,冲着我大喊大叫,很激动地告诉我说我们完了,他说他后悔认识我,一切到此为止——可是怎么能就这么完了呢,我和他在一起,认定是一辈子的事,除了他我没爱过别人,我一次次地去找他,刚开始他很激动,一次干脆把我送他的笔记本砸了,慢慢地他就不再理我,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必须去找他,然后有一次,他冷笑着对我说,‘你现在还和那个老男人不清不楚是不是?你这样有什么资格来纠缠我?’”
他目光沉沉的,思绪沉浸到那段过去里,过了一下才接着道:“我想他说得对,我这样的确是没有资格,可是让我不管不顾,贸然抛开一切,先不说顾爷答不答应,我这些年来所努力的一切首先就会化为乌有了。”
苏澈没说话,心下觉得这一切都说得通,可以理解,小心翼翼经营梦想着的一切,让人说放弃就放弃,这简直是不可能,谁努力过谁知道。
“池衍是对的,可我不能这么做,我没办法就这样放弃,我请他给我时间,他嗤之以鼻,转身就走,我被他看不起,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去找他,我保持着同顾爷的关系,继续为他做事,我接触到更深的人脉、关系和资源,我手头的资金也越来越多,资金和人脉是缺一不可的,这两者结合到一起才可以创造更大的利益,就这样我赚到越来越多的钱,多年下来人脉和关系也网罗下来,我同别人合作投资,范围越来越广,慢慢地脱离了顾爷的影响范围,等我彻底从顾爷那独立出来,已经是四年之后的事了。”
他语气平常,说得也简简单单,可是苏澈想也知道,想得到顾爷的信任,到进一步得到他的人脉和关系,再到从人家手底下全身而退,甚至于到现在也能漂亮地维持着老朋友间的一番往还,如此总总,注定了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毕业后池衍和他的朋友们合资开了一个广告公司,慢慢也经营得小有声色,四年来我没再去见他,可他的大概动向我都知道,脱离了顾爷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有别的男朋友,这我都知道,四年了,再见面的时候他态度很冷漠,这也是意料中事,可是后来无论我怎么样,他都不为所动,我试过每天陪着笑在他家门口等他,试过给他们公司大单子,给他们介绍大客户,我想尽办法讨好他,足足有两年的时间,可是他油盐不进,始终像对陌生人一样地对待我,认定我们早就结束了,求我别再纠缠他,后来我用他们公司威胁他,再后来小哲的事你也知道了,可是通通不管用,他铁了心,怎么也不肯回到我身边来,就这样,一步步地就走到了今天。”
故事讲完了,他偏过头来对着他一笑,好看的轮廓眉眼,只是笑容有点苦涩。
“好了,现在你都清楚了,”他神色认真地看着他,征询意见的样子,“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