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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陆祈和白衡便出发前往京城。
前天晚上闹的那一出,陆祈没有告诉白衡,但是白衡也不是真的全然无所知,毕竟住在同一个院子,陆祈有什么动静,白衡多少也会知道。
只是白衡见陆祈没有说起的*,便当作自己不知道。
陆夫人虽然不喜陆祈,但是她从来不克扣陆祈,再加上这一次陆祈进京对她有好处,所以陆祈出行的马车安排得很精致。
马车的外观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内里的空间很大,而且布置和用品都很用心,看得出来陆夫人也是花了大本钱和大力气的。
白衡和陆祈上了马车后,都没有想到里面会布置得这样舒服,不管陆夫人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开始讨好陆祈,白衡都很感谢她的用心。
毕竟马车是否舒适,对陆祈的身子骨来说太重要了。
从桐城到京城这一路要走好几天,本来白衡都打算好了,如果陆家随便配一辆马车给他们,出了桐城之后他肯定要想法子换了才好。
没想到陆夫人连马车都特意嘱咐过了,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担心陆祈的身子会受不住这一路的奔波了。
陆祈和白衡出发的时候,陆家还是一片静悄悄的,除了陆夫人身旁的简妈妈带着丫鬟帮忙安置箱笼之外,陆夫人也没有出面。
待到一切都准备好后,简妈妈亲自扶着陆祈上了马车,她服侍着陆祈坐好后,这才低声说道:“小少爷别怨夫人,夫人事儿多,没法亲自来送您。”
“无碍的,你回去转告母亲,我这便出发了,还请母亲多多保重才是。”陆祈淡淡的说道,摆了摆手便让简妈妈退下。
简妈妈看着陆祈懂事的模样,心里只能不断叹息了,这样好的孩子,为何偏不是夫人亲生的?
简妈妈下车之后,白衡才上了马车,白衡上车坐好后,陆祈便敲了敲车壁,马车便缓缓的动了起来。
他们一行总共安排了三辆马车,第一辆坐着陆祈和白衡,第二辆坐着服侍他们的下人们,第三辆才是放行李的。
就这样,陆祈和白衡浩浩荡荡的准备离开,可谁知快到城门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有过来禀报,说是白夫人的马车正候在前方。
白衡一听,便知道母亲这是特意来送自己了,心里自然熨贴极了,再加上他也好几日没见到母亲了,如今要远行了,他其实心里也想着和母亲道别。
只是顾虑到一旁的陆祈,白衡不敢表现出想念母亲的样子,因着见了陆夫人和陆祈的相处,知道他们母子感情淡薄,白衡更不会在陆祈面前表现自己和母亲母子情深的模样,这不是刺陆祈的心吗?
不过他没想到,母亲会亲自来送他们。
还不等白衡说什么,陆祈倒是开口了,“既是伯母来了,你快去打声招呼吧。”
白衡见陆祈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欣羡,心里一动,捉着他的手说道:“三哥随我一道过去吧。”语毕,也不等陆祈反应过来,拉着他便下车了。
陆祈被白衡拉着来到白夫人的马车前,莫妈妈站在门边,见着了白衡便笑着说道:“小少爷来了,夫人就怕和您错过了,幸好还来得及。”
莫妈妈是白夫人的陪嫁妈妈,白衡平日和她也很亲近,此时见了莫妈妈便说道:“妈妈,我就要离开了,往后不在母亲的身边,母亲就交给您了。”说着还对她行了个礼。
莫妈妈见状赶紧避了开来,连连摇手说道:“小少爷您这是折煞了老奴啊,侍奉夫人本就是老奴的工作,您快别这样客气了。”
白衡把白夫人郑重托付给莫妈妈之后,这才拉着陆祈上了马车。
马车里,白夫人端坐在位置上,可双眼已经红了,方才她早就听见儿子和莫妈妈的对话,儿子如此贴心懂事,做母亲的怎么会不高兴呢?可就是这样贴心的儿子,今日就要离开她了。
白夫人只要一想到,白衡小小年纪就要离乡背井,前往京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心里就是一阵阵发疼,她多想叫白衡不要去了,这就随她家去。
可她想起儿子那一封封书信,又舍不得耽误了儿子,她若真把儿子留在桐城,才是断了儿子的翅膀和前程。
所以就算白夫人再舍不得,她还是忍着心疼和不舍,狠下心来点头同意了白衡离开。只是真到了白衡离开的这一日,白夫人才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因此她说什么都要来送送白衡,就让她最后再看一眼她的孩子,毕竟下一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白衡拉着陆祈上了马车,便见到白夫人拿着帕子频频拭泪,白衡心里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不过他没有在陆祈面前失态,而是将陆祈带到白夫人面前,温声说道:“母亲不用担心儿子,这是陆家三少爷,陆三哥对我很是照顾,请母亲原谅儿子不孝,往后不能在母亲身边服侍了。”
白夫人见到陆祈,面上慈善温和,可暗地里已经把对方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看着对方眼神清明,仪态良好,便暗自点了点头。
她也是知道的,儿子能够进京其实是沾了陆少爷的光,此时见陆少爷是个端正有礼的孩子,心里便放心了不少。
她叮嘱了两人几句,这便打发他们下车,免得误了出发的时辰。
白衡最后又对着白夫人行了个大礼,这才带着陆祈下车回到陆家的马车,上了马车之后,陆家的车队便出了城门,往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白夫人坐在马车里,一旁的丫鬟掀着窗帘,让她能够透过窗子看见陆家的马车,待到陆家的车队完全看不见后,白夫人这才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回吧。”
白家的马车得了白夫人的吩咐,这便转头准备回到白家,莫妈妈这时候也上了车,白夫人将莫妈妈招到身边,轻声问道:“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夫人您别担心,老奴亲手将包袱交到白钟手上的。”莫妈妈点头说道。
“那便好,我帮不上衡儿什么忙,只能在这方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白夫人说着眼眶又红了,使得莫妈妈又是好一番的安慰劝说。……
另一边,陆家的马车走了大半日,在将近傍晚时来到了另一个县城。这一个县城虽没有桐城那样大,但也颇具规模,算是附近的大城市了。
车队进了城之后,便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早再继续出发。因着陆祈的身子骨不好,再加上白衡是孩子,所以陆夫人在出发前就吩咐了,马车行进不用快,不能累到两个小主子。
负责护送陆祈和白衡进京的,是陆家的护院,领头人是老白管事的儿子,人称小白总管。小白总管本来是老爷子身边的人,这一次被派到陆祈身边来,便可以看出老爷子对陆祈的看重。
再者小白总管年轻时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见识和眼界不是旁的下人能比的,所以陆夫人见老爷子连小白总管都舍出来了,便没有再多派人。
此时的小白总管正使人去城里的客栈打点,幸好这时节已经入冬了,往来的商队不多,所以城里的客栈还有空房。
在城里最大的一间客栈订好房间后,小白总管便带着车队过去。
到了客栈之后,为了安全起见,陆祈和白衡被安排住进同一间上房,小白总管领着几个身手好的护院也住进上房,就住在他们房间的两旁,把他们保护起来。
至于车队的三辆马车则安置在客栈的后院,下人们也得了几间下房,丫鬟和婆子们住一起,小厮和车夫们住一起。
进了房间安顿好之后,客栈的小二正好送了热水上来,陆祈和白衡简单的漱洗完,便唤人送上晚饭。
晚饭虽然没有多丰盛,却也不寒酸,看得出小白总管用心打点过,因此陆祈和白衡吃得很尽兴。
吃完饭后没多久,陆祈被小白总管请了过去,白衡自己一个人在房里,这时候白钟突然来了,白衡见他抱着一个包袱,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回主子,这是早上莫妈妈亲手交给小的,要小的务必亲自转交给您。”白钟答道。
白衡闻言淡淡的说道:“拿过来吧。”等到接过白钟手中的包袱,白衡微微一愣,因为手中的包袱并不重,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让莫妈妈如此郑重。
白衡皱了皱眉,将包袱打开,就见里头整整齐齐摆放了一迭纸张,白衡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一张数额五百两的银票,那一迭纸张粗略一数竟有近万两,白衡和白钟见了都是吓了一跳。
白钟此时手脚都发软了,幸好他听了莫妈妈的吩咐,这一整日包袱都不敢离手,否则包袱若是丢了,把他们全家卖了都赔不上。
白衡本来还吓了一跳,可很快就想到了,这肯定是白夫人准备的,他心里又酸又涩,这些银票都是白夫人对他的心意。
他把银票贴身收好,发现包袱里除了银票,还有几个银锭子和一些碎银,他将银锭子也收好,把碎银交给白钟,最后发现了白夫人的一封信。
白衡打开一看,信里都是白夫人的殷殷嘱咐,白夫人只在信尾时隐晦的提了一句包袱,除此之外,信里还附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佩。
白夫人说若在京城遇上了难事,可拿着那块玉佩前往连家求助。
白衡知道,连家就是外祖家,看来这玉佩可能是连家人的象征,思及此,他便将玉佩连白夫人的信小心的收好。
待到他将一切收拾好后,陆祈也回来了,白钟见陆祈回来了,便也告退了。陆祈见白钟走了,这才好奇的问道:“他来做什么?”
“母亲有东西要给我,托他保管。”白衡据实说道,不过却隐去了银票的事儿。不是他不相信陆祈,而是他们出门在外,为防隔墙有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有数的。
陆祈看得出他有所隐瞒,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这关系到白衡的*,人家母亲给他东西,他哪里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
再说白衡不说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陆祈也没有为难对方,反而提起了旁的岔开了话题。……
陆祈一行人在客栈休息一晚后,隔日一大早便又继续上路。
陆祈和白衡窝在马车里的软榻上,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毕竟出门在外换了环境,他们两个竟然都有些认床,昨晚上都没睡好。
幸好马车里布置得很舒适,不只有软榻还有被褥,就算要在马车里睡觉也是可以的,所以陆祈和白衡靠在一起,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安然入睡。
只是当他们睡得正香时,马车突然停止了,车外传来一阵骚动,白衡和陆祈都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陆祈颇有些起床气,当下便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外的陆有听见小主子的声音,赶紧走到车旁低声说道:“主子,前方有另一个车队的马车坏了,挡住了路。”
“多带点人帮着挪开了,别耽搁了时辰。”陆祈听罢淡淡地说道。
陆有听出主子的不喜,赶忙应下了,随后便到小白总管身旁,低声将主子的意思说了。小白总管本也是这样的意思,听了之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很快就好。”
语毕,小白总管便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前去帮忙前方的车队,把那一辆坏在路中央的马车给推到一旁。
对方车队见到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自然感激得很,等到陆家的护院帮着他们把马车推到路旁后,车队的主人又厚着脸皮向陆家车队求助了。
原来这个车队的主人是举家到京城投亲的,一家老小一块儿上路,可眼下坏了一辆马车,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好陆家的车队来了,他见着对方的马车比较大,或许对方愿意让他的家人搭一程?
要是只有他一家子,挤一挤也就罢了,可他还带着老母亲和客居在他家里的外甥女,这就不好让外甥女和他的儿子挤一车了。
所以车队的主人也只好厚着脸皮向陆家的车队求助了。
只是小白总管也做不得主,听了对方的请求之后,他唤来了陆有,把对方的意思说了一遍。陆有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我去回了主子,还请总管稍待。”
陆有快步走到陆祈的马车旁,凑到窗子边低声将小白总管说的事儿说了一遍,陆祈听了不耐烦,正想要拒绝时,一旁的白衡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对方是哪里人氏?既然要一块儿进京,搭把手也不是问题。”
陆祈一听,便知道了白衡的意思,对方也是要进京的,还是先问清楚对方底细才好,免得拒绝帮助之后反落了埋怨,进京后被人找茬就不好了。
陆有也机灵,知道陆祈和白衡的意思,立刻就去和小白总管说了,小白总管思忖一会儿后,便向着对方车队走过去。
对方车队的主人正巴巴的等着陆家车队的回复,心里着急得很不过面上却不显,此时见了小白总管走过来,主人赶紧跳下车迎了上去。
小白总管和对方客气了几句,然后便隐晦的打听对方的来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出了小白总管的打探,却仍然面不改色,倒是大方坦荡的说了来历。
原来车队的主人姓齐,这一次之所以进京是因着要投靠伯父,齐家本来世代都住在吕城,后来家族里出了一个当官的亲戚,在吕城里也算得上望族了。
说起吕城齐家,小白总管也是听说过的,因此便让陆有回去禀报。
陆有将齐家的来历说了一遍之后,陆祈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帮一把吧,你们到第三辆车上挤一挤,把第二辆车让给齐家少爷。”
陆有应声而去,车厢里陆祈正对白衡轻声说道:“没想到竟然会是齐家。”
“嗯,看来齐大人也是没法子了,这才不得不将侄子召入京。”白衡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路上巧遇齐家的人。
说起京城齐家,在他们整理的关系网里头,可是占了颇为重要的位置。这齐大人官拜户部侍郎,前途正是看好的时候。
可惜的是,他成亲多年膝下却没有子嗣,齐大人家里妻妾成群,却是没有一个人有孕,妻妾看了许多大夫,也喝了一堆汤药,但是还是没人有孕。
其实不少人心里嘀咕,既然妻妾都没问题,想来问题应当在齐大人身上,可这话谁敢说呢,就是齐大人的妻妾也不敢说,只能乖乖地喝药。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齐大人的妻妾就是没有任何喜信,齐大人心里也有数,所以厚着脸皮找到了宫中的御医,偷偷看了之后,果然是他的身子有问题。
这下子齐大人懵了,本来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是时间未到,他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可御医却告诉他,他的身子出了问题。
齐大人顿时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他佝偻着身子回了侍郎府,没多久就将满府的妾室都打发了,本来嘛,他纳妾也是为了子嗣,现在生不出来了,他何必还留着那么多女人呢?
而齐夫人知道之后,也是伤心不已,两夫妻抱头痛哭一番之后,齐大人又振作起来了,生不出来没关系,他还有侄子呢,因此和齐夫人商量过后,选定了一个老实忠厚的侄子,立即便修书让他们举家上京来。
这个侄子便是陆祈和白衡遇见的车队主人了。
按理来说,齐大人的*陆祈和白衡应该不知道的,不过陆夫人的许家也不是摆设,再加上齐大人大动作的发卖了府中的妾室,脑子灵活的很快就猜到了个中缘故。
况且白衡还有个在宫里当御医的三叔呢。
白衡之前便修书问过三叔白仲轩了,正好替齐大人看诊的便是白仲轩,虽说白仲轩没有透露齐大人的病情,可给侄子一点提示还是可以的。
自打知道侄子要入京之后,白仲轩便陆续传了许多消息给白衡,可以说比白老爷还上心。
因此陆祈和白衡一听对方是吕城齐家人,便很大方地答应了带对方一程。
齐家一听自然感激不尽,齐大人的侄子齐磊便是车队的主人,齐磊赶紧将两个儿子叫下马车,对他们叮嘱一番,才让他们跟着对方的小厮上车。
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嗓音说道:“舅舅,外祖母挤在车里不舒服,您和对方说说,让外祖母过去吧。”
齐磊一听见这声音,脸色就开始发黑,可碍于齐老夫人很疼宠这个外孙女,所以他也只能忍着不耐,淡淡地说道:“人家愿意帮忙是好心,我们哪里还能提要求。”
其实叫齐磊说,本来他也是想让母亲过去对方的车队,可后来考虑到跟着母亲的外甥女,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再说他听小白总管的意思,对方的车队里是两个少爷,那么就更不能让外甥女过去了,因此让他的儿子过去是最好的安排。
可谁知他还没开口呢,外甥女倒是先提出了这样无理的要求。
她还以为这里是吕城,人人都得让着齐家不成?就算是吕城也没有求着人家帮忙,反倒还要提要求的道理。
因此他也不管外甥女的反应,说完后便径自去安排剩下的事宜。
齐老夫人的马车里,齐磊的外甥女被舅舅堵了回来,立刻就向外祖母告状,“外祖母,您看舅舅,香儿为了您着想,舅舅却责怪香儿不懂事。”
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外祖母知道你的心,不过你舅舅说的也对,现在是咱们求着人家帮忙,哪里好意思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齐磊的外甥女聂婉香见外祖母不为所动,也就不敢多说,只是拿眼从窗子偷偷觑着那辆马车,心里暗暗羡慕能够去搭乘的表哥们。
那马车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可车厢明显比她坐的大多了,坐起来肯定舒服极了。
可惜舅舅偏心,竟让表哥们去坐,也不考虑自己这个外甥女,按理说自己是姑娘家,应该被娇养、被疼宠才是。
可是一路上,自己都要和外祖母挤在一块儿,还得服侍外祖母,想想聂婉香心里就极为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