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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冤家路窄
女人虽然不用服兵役,但在人们的观念里,却有一种类似兵役的义务要尽,那就是结婚。
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现在的情形是,女人一有思想,统治阶级就发愁。他们一发愁,女人就遭殃。于是,殃视、媚体、妓者、砖家叫兽们一起摇唇鼓舌、大声呼喊:凡是到了适婚年龄不结婚的女人都是有问题的!这些遭殃的女人们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在这烟波浩渺的大海中,何雪青就是那一条被殃及的、千万条小鱼中的一条非暴力不合作的小鱼。
“剩女”二字刺激着广大人民极为敏感的神经。这几天如火如荼、甚嚣尘上的微博辣妈比赛和它的众多评委们更是深深地、彻底地刺激了一辈子不肯随波逐流的何爷爷。可怜的何雪青也被逼着来相亲了。
对于今天相亲的这个男人,何雪青还是有些小期待的。她到底是爷爷的亲孙女,他老人家即便要推她入火坑,也会拣一个好点的坑。
这个“坑”是她的熟人、曾经的青梅竹马、清秀随和的邻家哥哥沈肃端。两人当年相处得很好,她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转悠,他从来都不像同龄的男孩子那样对女孩子不耐烦。可惜的是在何雪青的情窦即将开启时,他就随家人去了澳洲。阔别多年,也不知道爷爷用什么方法将他挖掘了出来。
到了约定的茶楼后,何雪青没有看到这个让她期待的人,反而碰到了一个让她想掉头离开的人。
这人叫朱近明。他们曾经被他那当兼职媒婆的姑妈蒙骗撮合过,说是蒙骗,是因为如果她把男方的条件提前摆出来,何爷爷那一关就过不了,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可能性。朱姑妈深知自己侄子的硬件不行,所以她特意扩大对方的软件:比如人品好、老实踏实、不花心不*、节俭、业余爱好高大上等等。
结果两人见面后,何雪青发现朱近明这人不但长相身高均是中等偏下,而且气质十分猥琐。那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小眼睛掠过她的脸然后便极快地扫向她的胸部,虽然他的速度飞快,但仍是让何雪青逮个正着。何雪青心中十分不喜,不过她仍决定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耐着性子勉强应付几句,回头再委婉拒绝。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她就判定这个朱近明的脑子肯定进过地沟油和三鹿奶粉。他的整个人自内而外地散发着毒气和负能量。
原来,他所谓高大上的业余爱好就是泡在某网站看种马文。他的思想全部来自微博和论坛,嘴里不住地骂政府抱怨社会,诋毁美女藐视丑女。他固执地认为,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拜金,自己没异性喜欢就是因为没钱。虽然他现在没钱,但他有远大的理想和辉煌的未来,他坚定不疑地认定自己是个潜力股。
何雪青浅浅笑问:“你怎么那么肯定呢?好像连巴菲特年轻时都不敢肯定自己是哪支股吧?”
朱近明一听到这句质疑,顿时青筋暴露,脸色微红,神情十分激动,正要进行反驳。何雪青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算了,还是不戳破对方的白日梦了。还好,朱近明宣泄了一番后便逐渐平静下来。
谈话进行大半,何雪青正想着用什么借口离开,朱近明却试探着问道:“你了解女权吗?我就喜欢女权主义者,女人就应该在各个方面和男人平等,结婚凭什么让男人出房出钱,婚后凭什么让男人养家?真正独立自强的女人就不该花男人一分钱,婚后也该学习西方的aa制。”
“那家务是不是也应该平摊?女方按照国际惯例也没有义务要孝敬男方的父母亲戚吧?”
朱近明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在这方面嘛,我还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家庭要有中国特色才有人情味嘛。我妈我姑说希望我婚后仍和他们住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
何雪青忍不住冷笑道:“所以,你就跟某些单位一样,收费时与国际接轨,服务时是中国特色,敢情便宜都让你占尽了。真是极好的打算!”
朱近明怔了片刻,仍在自说自话:“真的,我劝你你回去看看《第二性》这本书,看看人家西方女性那才叫真正的独立,很多中国女人就想不劳而获,结婚要车要房……”
何雪青起身离开,临走时抛下一句话:“我建议你看一下波伏娃的情夫萨特的《恶心》,光看名字就够了。请继续做梦,永远别醒。再也不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样也好,连借口也不用找了。
不知道是对方真没听懂,还是假装不懂。抑或是知道了她的家底,觉得有利可图。反正从那以后,朱近明就开始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追求和围追堵截。一天能发几十条短信,他的企鹅微博签名一天三换,还在微博上写着“*丝那么伤,没钱谁也看不上。女人,你的名字是拜金。”
何雪青开始尚能勉强保持礼貌,毕竟他的姑父和自己爷爷曾经是同事,不看僧面也得看拂面。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在他当众作秀时对他大加痛骂讽刺:“像你这种怨天怨地骂女人的无骨无脑无责任的男人,除了你妈以外根本不会有女人会爱你!……说吧,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报警!”
这场追求风暴暂时平息了,但两家却结下了仇隙。朱近明和他姑姑到处宣扬何雪青拜金、嫌贫爱富,尽自己所能给她添堵。气得何爷爷要拿刀和他全家拼命,何雪青也采取了一系列的反攻政策,朱家一家人不敢再蹦跶了。她没想到今日又在这里碰到了阴魂不散的朱近明。何雪青像看见蟑螂一样,眼里掩饰不住地厌恶。
朱近明却不识好歹地凑上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恭喜你啊,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相到了一个高富帅,不容易啊。”
何雪青指指门口冷冷说道:“请你圆润地离开。”
朱近明却大刺刺地在她对面坐下:“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唉,我今日特地来见识一下你是怎么被高富帅放鸽子的,你以为有钱的男人真的会看上你这种女孩吗?人家要娶的是二十以下,青春纯真、肤白貌美胸大,也只有我这种*丝才会看上你这种大龄剩女……”
何雪青讥讽道:“说到年龄,你老人家似乎比我还大三岁吧。至于对方是不是看得上我,就不劳您费心了,你有空去找您的那位不拜金不拜脑不拜智商只拜小鸟的女人吧。”
朱近明冷笑数声正欲反唇相讥,何雪青早已准备将多日的恶气全部撒尽,根本不给他机会反驳:“你真的以为我看不上你只是因为你穷吗?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但你不敢承认。你只敢用‘穷’这个看似客观的因素来屏蔽一切。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讨伐我,而且还可以拉上很多同盟。
我告诉你,穷只是你的缺点之一,但是你身上还有更多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我没见过没有缺点的男人,但我有幸见到了你这个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丁点优点的人。你没钱就罢了,你还没涵养没气量没体能没气质没学识,只有脾气和可笑的自尊。如果你长相及格、情趣浪漫、有人格魅力,别说让我养你,就算让我养你九族我都愿意,问题是你有吗?”
何雪青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深深地扎在朱近明的心窝。他像一只胀气的皮球似的,被这一刀刀给戳破了气。
他气得脸色红涨,胸脯剧烈起伏,他有一堆一堆的愤怒要发泄,有一堆的话要反驳,但此时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何雪青,你以为你是谁?我会记住你今日的侮辱,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何雪青轻蔑一笑:“你已经让我后悔了——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见你。”她已经决定了这次见面后,不管结果怎样,她都要按原计划行事——离开这个让他眷恋又心烦的城市,带着退休的爷爷到上海去。朱家这些人她将永不再见。二十七岁的年龄在本地是大龄,可在北上广这类大城市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拨打沈肃端的电话告诉他要换个地方聊。电话还没拨出,手机却先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何雪青迟疑地接起电话,那端的声音似曾相识,语气十分恳切:“雪青,我是沈肃端,对不起,航班延误,手机被偷了,你家的电话换了,我只记得朱阿姨家的座机,给她打电话不在家,是他的侄子接的,他告诉你我们要改日约见的事了吗?我下了飞机直接就到你家去看看你和爷爷……”
“呃,他……”
何雪青正斟酌着怎么回话,忽然觉得脚下一阵地动山摇,她的脑子不禁懵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地震了!茶楼里、大街上人们四散奔逃,尖叫连连。手机信号十分微弱,杂音刺啦作响。沈肃端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切地呼喊:“雪青,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朱近明也愣了一会儿,他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拔腿就往外跑,途中,他还用力推开了几个挡路的女服务员。他只有在这时才显示了男子汉的特征——跑得比女人还快。
就在这时,一顶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砸在了何雪青的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奔过来,抱起了何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