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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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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一廷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初初吃饭的全程一直在想这句话。

    不能怪她多心,毕竟boss坐在自己旁边,说话间还不忘给她添茶,上菜了偶尔用公筷给她加块排骨……这也就罢了,或许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boss关爱员工关爱社会,但是——

    连虾子都帮忙剥特么是几个意思?!

    初初对着自己的盘子,终于没忍住:“邵董,我……”

    邵一廷打断她:“你怎么?”

    她原本想说[我自己有手]来的,被这么一打断,又看着对方严肃冷然的面孔,她突然有点怂:“我谢谢您……”

    然后她郁闷地站起身,举杯敬酒。

    “哦,”邵一廷也站起来,很自然的拿过她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掉,放在自己餐盘旁,道:“女生尽量不要喝酒,坐下吧。”

    初初:“……”

    ……哥们儿,这是我喝过的酒杯!

    (╯‵□′)╯︵┻━┻

    途中她偷溜出去上卫生间,拿了手机给郑琳琳打电话:“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问你。”

    郑琳琳他们剧组难得休息,她正在跟一起拍戏的几个小鲜肉玩游戏喝酒,情绪正嗨:“说!没有我郑琳琳解决不了的事,说吧,要我给你找几个道上的人不?”

    初初:“……不用,我就是想问,如果一个人跟你有点过节,然后他突然又对你特别好,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因为他脑子抽了,喜欢上你了?”

    这委实是一个深奥的问题。

    郑琳琳紧锁眉头思考了一阵,最后回答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生活实例来解释这个问题。”

    初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郑琳琳清清嗓子,道:“我知道你不太接地气,可能不是很清楚,比方说吧,某个勤劳勇敢的农民伯伯家里养了一头猪,每天给它喂些饲料啊剩饭什么的的,然而从某天开始,它的伙食突然变好了,每天从一顿变成三顿,而且顿顿都是好吃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初初说:“因为这头猪会讲段子?”

    “错!”郑琳琳老神在在地说:“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因为农民伯伯要宰了它啊!”

    初初:“……”

    这个理论太强大了。

    原来邵一廷突然对她这么好的原因是——

    要被宰了_

    “琳琳,我收回以前你没智商的话,”初初满脸沉重地说:“虽然低,还是有的。”

    郑琳琳:“不用太崇拜我,我早已看穿了一切,话说初哥,谁要宰你,要不要我找几个道上的人?”

    初初问:“你真认识道上的人吗?”

    郑琳琳“嘿嘿”一笑:“当然……不认识啦!”

    初初挂断了电话。

    再次回到包厢之后,初初觉得内心有点纠结,具体表现为:每次邵一廷给她夹菜,她都有种让john先帮她拿根银针试试毒的冲动。

    虽然也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但是……地球这么危险,脑洞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一顿饭吃得初初身心俱疲,从头到尾她都没注意林姐和其他高层谈了什么,只觉得心好累,想静静。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初初同john站在一起,送走了各个大款,又送走了林姐,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站着就能睡着的地步:“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吃饭,我还是喜欢演戏。”

    john纠正她:“你只是不适合饭局,还是挺适合吃饭的,别小看自己,想想昨天,你中午吃了三个鸡腿啊。”

    初初困得没力气反驳。

    按照惯例,john跟她一起坐车先把她送回去,然后john再自己回家。

    然而两个人还没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停到初初面前,车窗被按下,里面的人似乎因为喝了酒而不太舒服,正揉着眉心,声音低沉:“上车。”

    初初累得不行,笑容都挤不出:“邵董,我可以自己回去。”

    邵一廷这次没有给她机会骂他,推开车门下来,站在初初身边,对john说:“你自己回去,我送她。”

    诚然,john是一个没有气场的受,他几乎是在邵一廷话音落后一秒内,就下意识地点了头。

    初初凌晨起床,忙了一天,又喝了点酒,原本就困得不行,脑袋转得有些慢,故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一廷环着上了车。

    邵一廷的车她没看清,也不懂是什么牌子,上了车之后一坐下,只觉得椅子挺舒服,迷迷糊糊间就有点想睡觉。

    车内有淡淡的酒香,不知是谁身上的,司机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萦绕出一种颇为浪漫的气氛。

    初初微微闭上眼睛。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邵一廷突然问。

    初初意识涣散,懒懒道:“倒也没有。”

    “上次我送你,你拒绝了。”

    初初说:“有两个牛排,一个七分熟,一个八分熟,走在路上相遇了,却没有打招呼。这是为什么?”

    她声音轻得仿佛梦呓,而后没等邵一廷回答,便自己说出了答案:“……因为他们不熟。”

    邵一廷发出一声轻笑。

    他想了想,道:“上一次在《吴越》剧组,让你休假是因为场面太乱,无论真相如何,对你影响都不好。但如果你休息几天再回去,在剧组里的情况就会好很多。”

    这是解释。

    其实邵一廷自己也觉得颇为奇怪,他从来没有向别人解释自己决定的习惯,即便是对亲人或者关系极好的朋友,也不曾说出每一次决断的意图。但对着沈初初,总是破例。

    初初没有反应。

    邵一廷偏过头去看她,发现女生枕着座椅靠背、眼眸紧闭,已经睡着。

    近距离看起来,沈初初远没有平日那样美艳,清清秀秀,反倒像个学生——其实她本来也不大,正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

    她眉毛舒展,弯曲的睫毛极长,偶有路灯照过,能看到睫毛投下的阴影。侧脸的弧线美好得近乎完美,但或许是休息不好,即便上了妆,也能看到眼下的淡青色。

    邵一廷一时间觉得心软,动作轻缓地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初初身上,而后放低了声音吩咐司机:“开慢一点。”

    *

    初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

    车子就停在她家楼下,司机不知去向,她身边也空无一人。初初揉揉眼睛,从包里取出手机,按了下开机键,屏幕的光亮让她不适地眨了眨眼,接着终于看清了时间:凌晨四点十六分。

    大致算了算,睡了六个多小时,在工作繁忙的阶段已经是个奢侈的时间。

    但她现在顾不上管自己奢侈不奢侈,因为她记得自己上了邵boss的车,并且没多久就睡着了,睡着前的记忆停留在前不久于微博上看到的一则冷笑话。

    初初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喝多了,因为给*oss讲冷笑话,委实是个很有创意的想法。

    她推开车门,环顾四周。

    夏夜还是颇具凉意,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她花了两个小时做好的发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一半头发还在脑后绾着,另一半则披在肩头,此时风一来,散着的那一半被吹得凌乱,发梢擦过鼻尖,初初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再抬起头来,她发现不远处有人。

    邵一廷正站在门口的一棵云松下,白色衬衫的袖子被绾到肘间,胸前的领带也被松开,手指尖有星火点点,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初初走过去:“不要在树下抽烟,不安全。”

    邵一廷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掐灭了指尖烟头,说:“你醒了。”

    初初脱下西服递给他,笑着道:“今天真的谢谢你,我昨天起得太早,实在太困了,不好意思。”

    邵一廷看她笑容自然,不是之前见他时候那种生硬礼貌的表情,唇边带起一丝笑意,接过了衣服,又给她披上:“嗯,下次吃饭我会跟林燕丽联系,挑一个你不忙的时间。”

    初初一顿,问:“邵董,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秒。邵一廷走开,把掐灭的烟头扔到垃圾箱里,转头对初初道:“你上去吧,我还有事。”

    初初不由一愣,继而感到些许尴尬。

    她是个不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尤其是关于感情的事。高中时代还与顾泽在一个学校,她怕给他带来麻烦,对于自己那点好感从来都是缄默不言,直到上了大学,顾泽成了名人,她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顾泽。

    虽然他们以为那只是非常遥远的、对于偶像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可以说,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必要装作喜欢的模样。这样的态度才对彼此负责。

    这是当初院长大人教给她的,她一直谨记。

    故而对于邵一廷这样没来由的优待,她觉得莫名奇妙的同时,也感觉自己或许应该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因为某种神秘原因对她产生了好感,这样的好感还是早点被她扼杀了比较好。

    但是对方现在的样子,貌似有点嫌弃她。

    邵一廷见她不动,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门口,道:“衣服回头还我,上去吧。”

    他的声音跟顾泽不同,顾泽的声线偏冷,如果做个画面性的比喻,就像是高山上松树顶的积雪。而邵一廷的则比较低沉,颇有磁性,午夜时候听到,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初初点了点头,又说:“真的谢谢。”

    邵一廷没有再多的言语。

    *

    初初也算是睡了一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刚吃完饭那样困。她把邵一廷的西服挂好,打算明天送去干洗,然后自己换了衣服,又洗了个澡。

    出来之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因为下午直接去的公司,她晚上穿的裙子是自己带的,但首饰不是,除了自己的耳坠,项链、发饰和手镯都是珠宝公司“借”给晨光的,放在更衣室的保险箱里,供艺人应急使用,她明天得还回去。

    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收拾时才发现,一只耳坠不见了。

    初初平时不带首饰,耳环是john前几天帮她挑的。为了搭配她黑色的裙子,他特地选了一对造型简约的钻石耳坠,看起来简洁大方,最重要的是“闪得很有土豪感(john语)”。

    初初看着落单的耳坠,叹了一口气:“我果然不适合戴首饰。”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其他都在,而耳坠丢了,不用赔。

    于是初初打了个呵欠,把东西放进首饰盒,又扑到床上,开始了跟周公的第二轮交谈。

    *

    而还在车中的邵一廷自初初走后就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车窗外的天空已经隐隐有些发白,像是蒙了一层窗户纸,深色的蓝变得浅淡,却依旧让人感觉沉甸甸的。

    他像是想起什么,将手伸进了西服裤子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闪着光芒的东西。

    那是初初的耳坠。

    彼时女生歪着头睡着,呼吸平稳,耳坠不知何时落下,安静地躺在她右侧的肩头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将耳坠拿起,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突然想起上次女生看着他的模样。

    “你丫有病啊?!”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又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