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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然黑透,慈清宫后殿里,潭王帮着照看太上皇饭后睡下,便辞别了母亲,起身离开。
乔安国亲自为他披好斗篷,送至穿堂。
“还未摸透她的底细,便将方奎暴露给她,王爷就不怕她向今上告密?”走在穿堂里时,乔安国觑着周围没人,小声问道。
潭王微翘着唇角,说得胸有成竹:“一个是跟随身边十几年的宦臣,一个是才相识两个多月的女子,任她再怎样受宠,二哥还会信她超过信方奎?二哥那样的人,待人冷硬又性子多疑,怎可能被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她若是够聪明,就不会做那种告密的傻事。若是不够聪明……反正方奎已然有了准备,真要对质起来,自有让二哥信方奎而不信她的把握,到时,她纵使不会步何馨儿的后尘,也落不得什么好结果。”
从来皇家子嗣最最信任的人都是近身宦臣,几乎没有过例外。像皇帝这样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更是没理由例外。
乔安国仍不放心:“既然这样,何不直接说给她?这般半露不露地透给她,若是她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呢?”
潭王笑了出来:“我正是想要借此看看她的本事——一个连说漏嘴都不知如何补救的蠢女人,还用得着我去操心她的下场?”
乔安国想来想去都觉得事情不把稳,按说方奎身为今上心腹,拉拢过来应当是个分量最重的筹码,该小心使用才是,可王爷眼下却轻轻松松拿其去试探那个宫女,看起来倒像是对那宫女寄托的希望远远大过方奎,这……真不会押错宝么?
可惜王爷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只好道:“王爷虑事周到,奴婢不及。王爷放心,奴婢自会布好人手,密切留意隆熙阁一切风吹草动,到时报给王爷知晓。”
潭王没再说什么,正迈步走出穿堂,迎面一名中年内侍脚步匆匆地过来,拱着手低声报道:“禀王爷,乔总管,钟总管送来急报,说是杜阁老今日提出致仕,今上竟准了。”
潭王与乔安国的面色齐齐一变。
自乔安国卸任东厂提督以来,内阁首辅已是掌握在他们手里最高的品秩,怎地今日,今上竟有如此大的动作,连杜荣的致仕都准了?
潭王目中凌厉的光芒一闪,面现冷笑。看来是这阵子自己的作风太过优柔了啊,纵得二哥也放肆起来了……
……
“怎么了?”皇帝抬眼朝绮雯看过来。
“没事,是我一时走了神。您看,我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倒像是被太上皇后吓着了。”绮雯刻意回避着皇帝的目光,料着只需不被他直视神情,就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刚才那一瞬,她是真有点慌神。
皇帝果然并未起疑,轻叹道:“这样的世面,若是让你从不去见才好呢。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如今这样,暂时也不好让你住进隆熙阁来了。”
上一次提起让她搬来隆熙阁,事后一直也未成行。皇帝也有些担忧将她迁来眼前,会有“忍不住”的风险,但又真心想要她住得近些,每日晚间也好不必顾忌着下钥的时间,与她多相处一会儿,为此一直未能决断。
如今既决定让她去刺探潭王,如果再让她住进隆熙阁,成日都没什么理由出去,就不好留给潭王联络她的机会了。
皇帝说完就准备绕进龙书案后去看奏疏了,却听见绮雯没有告退离开,而是几步走来他跟前。
“怎么?”他刚一回身,便被绮雯投进怀里,双臂紧紧箍住了他。
亮闪闪的点翠赤金凤蝶花钿在眼前轻颤,皇帝抚着她的肩头,一时无言。此刻还能说什么呢?再要张口,又是只能说:别去了,我宁可去与他们拼上性命,也不想你去受这种委屈。
绮雯根本没留给他再去动摇的机会,很快放下手,眉眼含笑地娇嗔道:“我省得,不就是怕我再来勾引您么?您所料没错,我就是打了这种主意,要是住在隆熙阁里,非得趁着哪晚再来试一试不成。”
皇帝啼笑皆非,竟接不上话来。这丫头是越来越胆大了,现在说出这种话,脸都不来红一下的。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面色微肃地强调:“要你去刺探源瑢,我并非指望你带回什么重要消息,其实为的是牵制住他一份精力,能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对你抱着期望,好在别处掉以轻心。所以,你无需太过逢迎他,面上敷衍过去便好。”
“嗯,我知道的。”绮雯笑着点头,施礼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皇帝还是看出她神色间有些异样,但也只料想着是因今日这决定心有不安而已,便没再多说什么,任她走了。
他其实有心把提醒的话说得更透些,想想还是作罢了。她明显比寻常女子热情大胆,近来一直不惧主动来与他亲近,一想到放她去与源瑢周旋,他真有点担心她为了多得一点信息,不但对源瑢假以辞色,甚至还会做出点以色相诱的事来。
但担心归担心,他还是将此判定为自己的多心,她对源瑢的抵触是显而易见的,不至于真去那么干。这种话要真出口去交待,只会落个伤她心的结果。或许还是自己太过多疑了而已。
想起自己还曾说过为了江山会情愿牺牲她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才多久过去,别说什么为保江山而牺牲她,便是江山要由她的一点清誉来换,他都觉得宁可落个玉石俱焚,也不情愿了。
若非形势真的太糟,胜算真的太小,任她再怎样跃跃欲试极力争取,他又何尝情愿放她去做这种事?
……
挚阳宫拢在一片迷茫的夜色之中。灯火大多被关在一个个宫院之内,宫院外的夹道广场仅由少许石砌宫灯照亮,四处昏黑。
宫中绝大部分要下值的宫人都已回了下房,各处夹道都十分清净,除了极个别上夜差事的宦官之外,再看不见人影。
绮雯回去的路上走得很快,若非还需端着最起码的宫女礼仪,她几乎就要小跑起来。冬日的黑夜,鼻孔呼出的热气都化作一团团白雾。寂静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喘息声,甚至还有心跳声。
一直回到下房内,屏退了芹儿,确认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安全所在,绮雯才垮了下来,任由恐慌、无助将自己全身包裹,淋淋漓漓地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方奎!
就在半个多月之前,她还曾问皇帝,估计宫人里有多少会是三王爷的细作。
皇帝明确回答:“除了王智、元禾与方奎三人之外,谁都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来再老实本分的人,也不可尽信。乔安国曾是宫中宦臣头目,所有的宦官都曾是他的手下,若说他们全都是为源瑢做事的,也不奇怪。所以除了这三人,余人全都要防备。”
除了这三人,除了这三人!
原来绮雯还因觉得皇帝天资精明理智,一直对他很有信心,认为他过于悲观,实则赢面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小,如今竟然见到连方奎都向潭王倒戈,见到局面恐怕比皇帝预料的还要糟糕,她怎能不震撼,怎能不恐慌?
潭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她看到,连皇帝仅有的三个心腹宦臣之一都是他的人,这一手“本事”亮的还不够彻底么?她还不该相信天下其实是在他白源瑢的手里,相信他唯一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名分,随时想要,随时都可以翻手云覆手雨么?
怪不得潭王对拉拢到她那么志在必得,若非有份真心情意支撑,而且又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能有几个人看到这种无望的局面,还像她这般忠于皇帝毫不动摇的呢?
刚刚在御书房里,她是很犹豫了一下想要直接对皇帝说的。以她如今与皇帝发展的进度,又是那样好的一个气氛,她直说出来,皇帝未必就不信她。
方奎是他信任多年的亲信,他听了这消息或许不会立时确信,但至少也不会因此就怀疑上她,认为是她蓄意挑拨什么的。
他应该会自此对方奎存疑,将来也总能有个提防。只要他留了心,就总会找得到方奎的破绽,无需绮雯去提供什么证据,将来也总会拿得准方奎是细作这一条。
潭王之所以不怕她说出去,想必是因为没料到她与皇帝交心的程度。像潭王那样的人,理解不到人与人之间会有如此纯净的感情和信任,这也好想象。
绮雯也猜得到,他可能为方奎备下了后招,不怕她与方奎一同到皇帝跟前对质,也不怕皇帝生疑去试探方奎。但无论什么后招,什么证据,都抵不过皇帝自己心里那杆秤称量的结果。
她其实有信心,皇帝听了她指正方奎的话,是不会与她离心的。他对她的信任,远比潭王料想的要牢固。
是应该告诉他的。只是在刚确认方奎是细作那一刻,她真有点慌了,几乎就是一心想要落荒而逃,都已没了分析判断的能力。正如潭王下午时说的那样,她真被“吓着”了。
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做了一年的古代闺秀,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绮雯没有点灯,蜷缩着身子背靠墙壁躲在黑暗之中,静静梳理着思绪。最后得出了结论:明天要去好好对他说这事,早一天说,就早一天让他开始提防方奎。如今我所能倚仗的只有他,遇事再去瞒着他的话,就等于自毁长城,自绝生路。
打定了主意,心情也就静了下来,上床睡觉,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件列入计划的大事次日却没能实行,因为,她病了。
绮雯觉得奇怪,这具赵大小姐的身体底子是不怎么好,饮食太过精细,又缺乏锻炼,还死过那一回,她刚接手时确实是菜了点,不过经过一年她用内宅绕圈散步等方式有意锻炼,已经改善了很多,之后又加了些系统给的体力点,更是再没生过什么病。
这一次却是病来如山倒,之前毫无征兆,一觉醒来就觉得头昏昏沉沉,她还当只是睡眠不足,哪知想要起身时竟全身绵软无力,差一点从床上栽下地来,把进来服侍她起床的芹儿都吓了一跳。
之后她就发起了烧,一阵阵冒着冷汗,别说去隆熙阁上值,连床都下不来了。
寻常的宫女生病,最多由同伴去太医院报上病情,领几帖药回来喝喝就算。绮雯不是寻常的宫女,芹儿一大早跑去隆熙阁送信后,皇帝暂时没工夫亲自来探视,但很快就遣了资历颇深的老太医上门来诊脉。
太医到宫女下处来出诊还是头一遭,绮雯这里连个床帐都没有,也没办法避嫌了,只能由着老太医望闻问切了一番。
老人家捋着胡子说了一通文邹邹的医疗术语,绮雯大体听出,好像是说自己前晚上回来时吹风得了感冒,虽说她觉得自己症状不太像,无奈在专家面前提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异议,只好乖乖接受了太医的确诊。
“姐姐放心,爷说了,让您安心养病,别惦记隆熙阁的差事,缺什么只管开口。等得了闲,他也会亲来探望。”太医走后,随同前来的钱元禾对绮雯宽慰了一番。
“有劳钱师兄转告皇上,我病得不重,静养上两日想必也就好了,他公事繁忙,不必耽搁时候来探望我。再说,皇上亲来这里,也不甚妥当。”绮雯坐在床边,微笑说道。
又闲话几句之后,钱元禾告辞离开。绮雯强撑住的一口气松懈下来,顿时倾倒在床,大口喘着粗气,又出了一身冷汗。
芹儿连忙过来为她扶好姿势躺卧,满面忧色道:“姑娘何必这般作态给皇上看呢?让皇上知晓您病得重,又不是坏事。”
绮雯没法向她解释,自己有多不愿成为他的累赘,他的时间已经够紧,担子已经够重,她帮不上他的忙就已经够愧疚的了,哪还会想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担忧分神?更不必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一向都是她坚持的原则。她和他一样,都是骨子里就崇尚着独立自主的。
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可究竟如何不对劲法,以她现在这昏昏沉沉的头脑,根本无法想通。
只得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到得黄昏时分醒来,绮雯精神才稍好了一点。
芹儿熬好了药来喂她喝,绮雯敏锐地发现芹儿的手有些打颤,再去看她脸色,也是血色淡淡,精神不济。
“芹儿,你也觉得身体不适对不对?”
芹儿勉强一笑:“伤寒症都是有些过人的,姑娘别担心,我身板儿好,过上一点也很快便好了。”
“不对……”绮雯轻推开药碗,强撑着坐起靠到床头,“你好好想想,昨晚至今,我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与平时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芹儿微蹙眉头想了想,“若说不同,似是那熏香的味儿变了点,原先是好闻的甜香,昨晚点上的,却略带一点苦味。我还当是最后剩的一点受了潮,以致变质了……”
早在那次与皇帝说起失眠的事后,皇帝便将自己所用的安神熏香并一只小香塔给了绮雯,让她每日燃用。
芹儿说着惊惶起来:“姑娘,莫非是我不慎燃了变质的香块,才害你得了病的?”
绮雯摇摇头:“你去将香塔拿来给我。”
芹儿依言取过紫铜描金万字纹镂雕香塔,打开上盖托到绮雯跟前。绮雯没敢凑近细闻,只拿根簪子挑了挑,观察了一番香灰颜色,随后虚弱地摆摆手:“将这香灰倒了,剩余的香也不要燃了……哦,留神别让人看见。”
任芹儿再单纯无知,也明白了个大概,脸色几乎全白了,点头不迭地拿香塔去处置。待她回来,绮雯又问:“昨日可见过什么人接近我这屋子?”
芹儿眼泪汪汪地回想着:“没有啊……不过,天刚黑那会儿,我料着姑娘一时还不会回来,拾掇好了屋子之后,便回去自己房里歇了一会儿……姑娘,都是我不谨慎。”
【接下来的880字正文在作者有话说里奉送,以下文字写给盗文网的读者,正版读者请无视】
这两天点击一直在下降,作者忍不住想要吐槽几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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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点击减少了,或是前一天还评论说如何好看还在热情催更的读者就此一去不返再不现身了,作者只会觉得是自己写崩了,让人家失望不爱看了,继续好好写的信心就会大受打击,如果真有一天订阅成0了,发了一篇新章却没一个点击,那作者铁定就此歇菜,没心情再写了,而不会“乐观”地判断读者去盗文网继续“支持”了我接着写下去也还是有人看的,是吧?
所以真心地希望,诸位如果不是觉得作者写崩了,文越来越难看了,实在不值每天那一两毛钱了,就至少偶尔,没错,就是偶尔,能回来一趟,让作者知道你们没有弃文,知道这篇文的前景没那么黯淡,不至于过些日子不等完结就没人看了。
作者还是新手,不是大神,这颗玻璃心还是需要一点实际数据来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