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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胃里似乎被翻云倒海清洗过一般难过,严昀完全是被猛烈的晃动硬生生的给颠儿醒的。
虽然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系统也在脑海中提醒他周围一切都很安全,但是严昀还是不情不愿的睁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呃,似乎有点……惨不忍睹?Σ(°△°)︴
本来严昀以为自己会是被扔在一辆马车里面,亦或者是被人驮在马上,毕竟这种强烈的颠簸感让他不做他想。既然有人绑架挟持了自己,那么便有机会能够以自己出色的谈判技巧迷惑对方,不费一兵一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他一贯的做(嘴)事(炮)风格。
严昀原本是这样构想的,可是想象与现实之间终究有着巨大的鸿沟,当严昀看清自己周遭环境的时候,有一刹那连他那一直不动声色的冷淡面孔都没有绷住,整个人都被满目刺眼的金色惊呆了!
准确来说,是被面前这个关着他的巨大的黄金之笼,闪亮刺目到几乎要让双眼被灼伤。
此时,严昀被锁在一个牢笼之中,但是与普通的监狱牢房有所不同的是,这个牢笼是悬在半空之中的。不仅如此,这个牢笼的模样也是十分的诡异,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更像是严昀在现实世界里面见到过的欧洲贵族喜爱的中世纪风格金丝鸟笼。
而现在这个直径足足有五米的“鸟笼”之中,关着的唯一一只“金丝鸟”便是严昀了。
严昀刚从迷药的药效之中苏醒,手脚仍然是有些发软,但是好在之前一直遵照着林恩的建议调理着身体,现在总归是能有足够的力气勉强站了起来。
他只是在最初看见这个浮夸堂皇的牢笼时惊讶了一瞬,片刻之间便沉淀下了情绪,虽然没有料到会看见这种古怪的事物,但是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却没有一点犹豫害怕。
严昀慢慢走到牢笼的边缘,握着那带着纹路的金色把手,却发现这个把手已经被锁死了,虽然看不见任何锁头或者门栓,但是不管严昀如何用力去推,这个鸟笼的“门”都无法被推开。
虽然没有办法将“门”打开,但是严昀却趁着这个机会看到了鸟笼外面的情景。这个鸟笼被头顶一个巨大的挂钩和一条粗如成年男子手臂的赤色链条吊着,就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挂在半空里。
严昀皱了皱眉,从他这个角度,目力所及之处根本看不到鸟笼所在的这个“房间”的地面,整个房间光线非常的昏暗,只有头顶上方有着一丝光亮,却模糊的让人看不清光源所在。
“所以我都提醒宿主你不要喝那杯酒啦!你明明就知道那杯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的接过来喝了呢?”系统看到严昀清醒了,便又开始了聒噪的抱怨,当那个“顾飞翎”向宿主敬酒的时候,它都已经发出最高级别警告了,结果倒好!这个宿主当时竟然直接忽略了自己这个贴心小棉袄系统,接过了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嫌系统太吵,被迷药迷倒之前大手一挥就把系统给屏蔽了……
要不是系统有超过三个时辰自动解锁的默认设定,它现在都会被这个黑心的宿主屏蔽,系统一想到那种苦逼的场面,程序编码组成的智能体情不自禁的心生颤抖。
“喝都喝了。”严昀斜倚在鸟笼边缘,冷冷的回答系统的质问,末了,平淡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而且我不喝的话,现在怎么能这么快来到这里呢?”
严昀说着摊开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本华臻字帖,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最后一页上自己画的红色纹身图案,一如当时自己背上“原版”花纹那样妖异鬼魅。他的手指落在图案中一处位于下方的红色枢纽之上,从那个节点顺着红色的藤蔓纹路,慢慢曲折抚摸到了上方最大的那个纹身的核心,声音里有着一丝叹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从北湾的‘密室’一路无阻回到红砂阁的主楼呢?要知道,我可是个‘武功尽失’的眼中钉啊。”
系统似乎被严昀的一番话深深震撼到了,语气中满是震惊:“这么说,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假装被擒的?”顿了一下,语气中有些恍然大悟:“甚至,其实你最开始离开华臻别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红砂阁的主楼,但是你不但没有利用纹身里的地图直接去主楼所在的地方,反而背道而驰去了北湾镇密室的方向,为的就是设局让一直监视那里的人中你的圈套,然后借机顺理成章的进入红砂阁最神秘核心的主楼?”
由于太过激动,系统飘在空中的身体渐渐有了轮廓,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有人形的气泡似的,在空中急躁的快速飘来飘去。
严昀对于系统的推测笑而不语,这种反应让它更是愈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顿时整个系统程序都要不好了:这这这……这个宿主竟然背着它这个和他一体同心的系统做了那么多计划决策?就算是一体同心,但是只要是严昀不在脑海意识里透露给系统,亦或者是操纵宿主程序屏蔽系统,哪怕是系统也是无法听到严昀的心声的。
系统内心更加纠结:但是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谈何容易?理论上讲,没有强大到逆天的思维控制能力,是根本无法逃避系统如影随形的“法眼”的。而有这样思维力的人类,现在它面前就有一个。
看着那个“人形气泡”混乱纠结的模样,早就已经猜到系统具有“拟人化”形体的严昀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是平静的开口,却让系统更加震惊:“而且……还不止这些哟,蠢系统。”
系统已经无暇去再一次惊讶于自己这个系统有多么被宿主牵着鼻子走了。毕竟同样的事情在这几天几乎天天发生,除了严昀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它逞了身为系统的威风,还骗宿主绑定了那本炮灰攻略大纲,可是之后的每一天它都在深深的质疑自己:越来越感觉这个奇葩的宿主才是一个冰冷强硬又变态的系统,而它自己反而越来越像是个被操控被植入的弱小人类。
才不是啊摔!(╯‵□′)╯︵┻━┻
我是最棒的炮灰攻略系统!(╯‵□′)╯︵┻━┻
刚开始还很尊敬的叫我“系统大哥”,后来就是“喂,系统”,现在直接张口就是“蠢系统”是什么鬼啊喂!(╯‵□′)╯︵┻━┻
如果严昀现在听得见蠢系统纠结的心声的话,他一定会愉悦的残忍提醒他:快醒醒吧,从你这个系统那一天和我谈判失败,从而被我骗了一堆道具药品,甚至还向我透露了背上纹身的信息的时候开始,你和我的立场早就已经反转了,快点认清现实吧。
当然,这些严昀是不会告诉系统听的。在他暗示完自己还有其他计划之后,还来不及和系统详细说清楚,就感觉到“大地”突然而来的一阵猛烈晃动。
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金色的鸟笼被人从上方光源处缓缓向上吊起,连同整个牢笼都在剧烈的摇晃颠簸,严昀最开始正式被这样一番动静给惊醒的。
此时严昀旁的心思都没了,只是看着头顶上方,不知道正在思考些什么。
当严昀透过牢笼的栏杆缝隙看到将他“连人带笼子”吊起的人时,却有些惊讶,这人并不能算是个陌生人,正是当时在客栈门口疑似蹲守窥视他和顾飞翎的那个男人。
此时那个男人换了一身衣裳,想来严昀已经被关押了将近一天了吧。严昀并不着急开口质问,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人孔武有力的长相,打量了几眼,心中有了一份了然的计较。
“咳,阁下为何盯着在下的脸一直看?”那男人注意到了严昀冷冷的视线,一面在心里暗自赞叹这人果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即便是这样一脸寡淡无趣的冷着个脸,竟然也别有一番高雅风骨。
那人见严昀不搭理自己,只得有些无趣的挫败说道:“我其实也不是想刻意向你套近乎,只不过一见到你,就感到自己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又犯了勾人的罪孽呢……害的阁下被关起来了也被迷了心窍。”
严昀:“……”
系统:“……”画风怎么突然变得不对了啊摔!
严昀受不了的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告诉他“你想多了”,那个人却一副“我懂你,我都懂,奈何我做不到接受你,我真是罪孽深重”的表情,眼中竟然盛满了不忍和悲天悯人。
严昀内心:快点给我眼药水洗洗眼!
男子这时将手覆上了严昀之前试图打开的金色把手,但是出乎他意料的,在一番捣弄之后,那扇牢笼的铁门并没有打开,男子有些尴尬的看了严昀一眼,小声嘀咕:“奇怪了,明明那人是这样打开的……”
严昀却一点也不惊讶,看着这男子又忙前忙后的尝试了半天,终究是没能把铁门把手上的秘锁打开。
终于他像是看完了热闹似的开口:“你不是红砂阁之人,自然是打不开的,就算手法和招式偷学会了,这上面的双重禁制也是没法破开的。”
那男子背后有些冒冷汗,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你在说什么,我任北望乃是红砂阁的分堂主,修的胡言乱语。”
严昀却挑起眉毛,有些慵懒的语调里透出了“好学”的兴致盎然:“哦?我怎么竟然不知,君和你又新起了一个名字?”
自称为“任北望”的男子惊讶的抬起头“你!!”,却撞进严昀那一双神色了然的深邃眼瞳中,那样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你装呀,你继续装好了,我就看着你装⊙▽⊙
明白自己今天的表演只能到此为止了,“任北望”的脸上表情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流露出严昀所熟悉的那股狡猾灵动和吊儿郎当。那标志性的神情举止彰显的身份,让人除了顾飞翎之外不作他想。
“怀砂呀~~~你说你,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儿,我好不容易又这么个玩的机会,结果三言两语的就被你给揭穿了。”
严昀见对方恢复了原本的神态,淡然的脸上也难得的展开了一个笑容:“你再演下去,咱们就没时间做正事了。”
顾飞翎顶着那张孔武有力的方正面庞扭捏道:“唉哟,这才大白天的,怀砂你怎么总是想着和人家酱酱酿酿,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这样一幅“壮汉娇羞”的场面,让自认为见惯了大场面的严昀也是甘拜下风。
他几乎是咬着牙温柔说道:“乖,‘不好意思’是用在人家清白的良家妇女身上的,你这种没有船桨也能从海里一路浪上岸的风流种,就别糟蹋这种词了。”兄弟,有病就要治啊。
顾飞翎被那句“没有船桨也能从海里一路浪上岸”的奇葩评价震住了一下,才找回几分正经道:“咳,我就当你是在称赞我武功高强吧……不过除了你之外,我想旁的人也是很难看出我的伪装的,毕竟这可是易容高手的作品呐。”
严昀了然的点点头,小声道:“我想待会儿很快便会有人过来这里了,你先扮成‘任北望’的模样跟着那个女人,不过要注意别离她太近,要知道,她可不是个眼瞎的。”说着,便如前一日在客栈前那样轻轻握住了顾飞翎的手,也同那日一般,交握的双手里有一卷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递到了顾飞翎的手心。
原来那一日,严昀和顾飞翎二人在崖底的密室里就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一些商量,虽然严昀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告诉顾飞翎他们要怎么潜入红砂阁主楼,但是当二人在客栈门口惊鸿一瞥看见那个名叫“任北望”的男子之后,严昀就一言不发的握住他的手递给了他一张纸条,并用眼神示意他伺机而动。
当顾飞翎看到那张纸条之后便了然了,那“任北望”原来是红砂阁内的一名分堂主,而他有一门独门秘技便是易容。此次在北湾镇碰上此人,严昀便料到是有人想要易容成自己或者顾飞翎的模样来迷惑剩下的那个了。
于是顾飞翎便将计就计,独自从客栈出来去了酒楼,任由后面的尾巴跟着自己,按照严昀的计划在酒楼上演了一出基本可以用“没有船桨也能从海里一路浪上岸”来形容的闹剧之后,假装被人偷袭掉进了河里。
而那纸条背后,便是半张主楼的地图,俨然是怀砂从密室书里某一页撕下来的,为的就是让顾飞翎也“偷天换日”一同潜入主楼。
这出落水闹剧当然也有潜伏在暗处红砂阁探子的推波助澜。眼看着顾飞翎掉入河里,其中的一个探子便不疑有诈的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模一样的1:1高仿“顾飞翎”。
只可惜其实严昀早就看出了这个“高仿货”的破绽,虽然对方将顾飞翎的神态学出了个十成十,但是却也有一些细节露了马脚。且不说顾飞翎一直以和严昀互称“怀砂”“君和”这个少时两人一起取的字号为乐,万万不可能称呼严昀为“堂弟”。就说那让酒一事,便是一出最大的破绽。
顾飞翎是什么人?严昀会回答你:一脸萌萌哒,转身就能捅你一刀的腹黑狐狸。
这种人,不要说是让酒了,连别人抢他的酒,都会笑脸盈盈的事后报仇。就算是斋戒月,以顾飞翎的那副尿性,让严昀“连坐”着也不能喝酒才是他会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