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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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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你去哪儿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在青城见完沈霜照后,洛骥连夜赶路,但回到碧海城的时候也已是隔日清晨。他前脚刚跨进寝殿的门槛,彩儿的质问声便传了过来。

    “心里闷得慌,出去走走。”洛骥面不改色,背着她倒了杯水。

    彩儿屏退侍女并且关上了门,问:“出去走了一整夜散心?洛骥,这些日子你神出鬼没地究竟在忙些什么?”

    洛骥坐下,慢条斯理地说:“再过半月便是姐姐的生辰,我自然要提早张罗起来。半月之后,我们便可以去水澜城赴宴。”

    “水澜城?”听到这三个字,彩儿心一沉。

    “期待吗?”洛骥慢慢逼近她,注视着她的眼眸里布满了笑意,轻声道,“这一次我可以偷偷地带你过去,若是这样,你很快便能看见日思夜想的某人……”

    “你要对沈霜照做什么?”彩儿猛地推开他,双眸狠狠地瞪着他,洛骥的微笑在她看来分明是不怀好意。

    与自己这个拜过堂的夫君相比,沈霜照在彩儿心里的地位更甚一筹。如此想来,他这几年对彩儿的真心实意在她心里竟然是一文不值。洛骥自嘲地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虽然不清楚洛骥究竟在盘算什么,但彩儿晓得其中一定有问题。正想追问,门就突然被推开,两人双双回首,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费力地跨过高高的门槛朝他们跑来。

    “爹……”洛忧乖巧地叫了一声。

    “忧儿……”洛骥向来心疼女儿,急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语气温柔地与她说笑。

    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彩儿心里却忧虑得紧。沈霜照已然知道陆清容未嫁给洛骥,向来深爱陆清容的她,岂能忍得住洛期的欺骗?如今虽然一切看似平静,但她总感觉将有大事发生。彩儿的手紧紧握起,不知这一场纠缠该如何收场?

    洛骥抱着孩子,余光却瞥向她,他转而又对洛忧说:“娘亲似乎不开心,忧儿不去问问?”

    彩儿闻言回头,目光恰好撞上了洛骥的视线,两人相视许久却都保持缄默。洛忧向彩儿伸出小手臂示意要她抱,彩儿瞥了一眼笑着的洛骥,将孩子抱了过来,眼神与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可有用早膳?”

    洛忧趴在她的肩头,双手软绵绵地搂着她的脖子,嘟嘟哝哝了说了好一会儿,一副又要睡去的样子。彩儿拿她没辙,抱着她走了出去。洛骥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是越发期待半月之后的那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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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最近都不去主殿了,怎么了?”议事结束后,洛期就直奔清霜殿。沈霜照搬了个躺椅在幽静的后院,闭着眼睛靠在上面睡觉。

    沈霜照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皱起了眉:“累了。”

    “自从你在青城竹林被刺客刺伤后,虽说伤是好了,可我看你一直是没有力气的样子。身子这么虚,是该好好调理了。”洛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垂眸看着目光飘忽的沈霜照。

    沈霜照直起上半身,说:“没这个必要。”又道,“若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

    听她这么说,洛期只觉得有趣,笑了笑,话语里的暧昧藏都藏不住:“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洛骥和忧儿会来吗?”沈霜照不答反问。

    “会。”洛期也随她,其它的并未多说。

    沈霜照点点头:“贺礼我会送,但愿你拿得起。”

    洛期唇角的笑意加深:“那是自然,只要你拿得出手。”

    当天深夜,张善穿着夜行服悄悄地到清霜殿找沈霜照。沈霜照坐在偏房里连蜡烛都未点,两个坐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轻声交谈。

    “我吩咐的事你都办好了?”

    “是。”张善压着声音。屋外还有些月色,他抬头恰好看见沈霜照的侧脸轮廓。

    沈霜照说:“好。那夜你要等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莫要轻举妄动。”话落,却未听见张善的应允,她侧过脸,问,“为何不说话?可有疑议?”

    张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属下虽恨洛期恨得牙痒,也无数次地想起兵与她杀个你死我活。可依属下看来,如今局势下,若真的与洛期动起手来,城主即便联合了洛骥,恐怕仍是毫无胜算。效忠城主的那些侍卫,恐怕最后仍是白白送死。”

    “所以在你看来,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沈霜照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善咬紧牙,好半天才应声:“是。我不怕死,可不想那么多兄弟……”话尚未说完,沈霜照就伸出手示意他住口,张善只好沉默。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也请你相信我一次。并且,千万要等我的通知,莫要轻举妄动。”

    张善想了想,暗自下了决心信任沈霜照:“是。”

    “既然都说清楚了,你回去吧。”沈霜照说话颇为冷淡,甚至不等他回答,自己就先开门出去了。

    张善站起身无力地靠到了墙上,内心焦虑无比。但事已至此,他们早已没有退路,也只能按照沈霜照说的做。只愿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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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陆清容日夜兼程赶到了西长山,看见陆远征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仅是这几年,陆远征就苍老了不少,两鬓之间早已白发横生。

    “江巍说西长山突然地动山摇,还说你生死未卜……”陆清容在来的路上愁云惨淡,可真的到了陆远征面前,她表面上还是平日里冷静寡淡的样子。

    陆远征转过身凝视着她,突然问道:“从水澜城到这里你用了几天?”

    陆清容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水澜城到沙海用了三四天,沙海到这里最快也要五天。这样算下来最少也是八日。”

    “西长山的确发生了些事,可已过去一月有余。”陆远征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去了水澜城找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提及此事,陆清容就分外愠怒,可她又深知自己当时危在旦夕,陆远征这么做从某种程度上说又无可厚非。只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语气仍是不善:“再来说这些毫无意义。既然你没事,那我便回去了。”

    陆远征摇摇头:“我让江巍找你来,自然是有所交代。”他拿出一把剑,银色的剑鞘让陆清容觉得有些熟悉,可碍于失忆的缘故,她又想不起来自己与它有何渊源。

    “可还记得它?”

    “若它与我的过往有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还记不记得。”陆清容冷着脸,处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远征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可能也猜到了。这剑的确是沈霜照的,确切地说,是她爹留下的。这剑是我派江巍去青城偷来的,却没想到竟让沈霜照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你。如此想来,我还有些后悔。”

    陆清容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把剑怎么了,为何你要得到它?”

    “因为它和青龙有关。”陆远征看着她,可声音却是瞬间低落绝望了不少,“可是没用了……”

    陆清容向来知道这么多年他在想什么,而今他这样说,她心猛地一沉,难道……“我过去看看。”

    “不必了。彻底毁了……一切都毁了。”陆远征目光木讷,口中喃喃自语。

    陆清容站在原地,胸口突然也发起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向来情爱最折磨人。

    沉默了好久,陆清容长叹一声,道:“爹,你还是随我回沙海吧。”这几年陆远征常年待在这里鲜少回去,把自己彻底困在执念中,守着他的念想想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无果而终。

    陆远征抬眸,眼睛浑浊。陆清容紧抿着唇,认定他已失了理智,甚至还有些癫狂:“怎么了……”

    “你呢?会不会也永远失去沈霜照?”陆远征愣愣地笑着,视线转移到她脸上。

    那眼神令陆清容毛骨悚然,心跳猛然加快,她俯下身,手都是颤抖的,声音嘶哑:“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再去见一见沈霜照,或许是最后一面呢?”陆远征说得波澜不惊,可陆清容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最后一面?”

    ……

    陆清容站起身,双唇微张,胸口因为惊恐而不断起伏着。她睁圆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反应过来后便疯了似的夺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幻红和麒麟见陆清容突然跑出来,很是不解:“小姐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去水澜城。”陆清容急急忙忙地上了马,都来不及解释。

    “不是刚从水澜城回来吗?为何又要回去?”幻红满腹怨言,思来想去又将气都撒在了沈霜照身上,“一定又是为了沈霜照!”

    麒麟解开马的缰绳,说道:“少主这么急,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赶紧跟上。”

    幻红气得直跺脚,若真是因为沈霜照,等到见面她定要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