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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被风势吹起,长发于身侧散乱,似雪容颜被衬得越发清雅如画,程梓川倏地睁开双眼,眉目间凝了冷寂霜华,“你也尝尝自己的攻击吧!”
玄妙的力量在他周身膨胀,竟将剑势回流,程曜见机不妙,横剑于胸前,又发出一击。
力量撞击,火光滔天,三人都被撞开,楼月潼不得不微阖眼睛,却又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仿佛听到有人大叫:“不好!”
“怎么回事?”
“不!”
“古前辈,为何……”
杂乱之音终于退去,楼月潼放下遮在眼前的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又换了一个……这回是庄重古朴的大殿,碧瓦浮窗,四周墙壁上有精美雕刻,玉石台阶,仙气缭绕。
面前站着一个手持折扇,挠着后脑勺的俊俏青年,是傅衍之,他看着颇为焦虑的模样。
楼月潼沉着脸,幽幽的盯着他看。
这是要发火的节奏啊!
傅衍之连忙摆摆手:“我跟你解释一下……”
楼月潼甩袖,冷冷道:“你得了古枫传承,同时也得到了古灵墓的控制权,发现他们俩打起来,就把所有人都移出古灵墓外了?”
傅衍之呆了:“全中!”
“那你留我做什么?宰了你吗?”楼月潼一握拳,黑气缕缕上升,“如果你活腻了,我成全你!”
“哎呀不是!”傅衍之有了古灵墓,底气足了很多,但还是莫名的有点怕这小魔女,他指了指里面,急道:“梓川好像有点不对劲……”
内室的蒲团上坐着风姿绝俗的少年,外罩的青衫在程曜的攻击下化作飞灰,露出一身白衣,流转的光华表明这竟是一件仙衣,而且还是极品,也护住了程梓川没受一丝外伤。
可惜他重塑根基受到干扰,又用道之力反击了程曜,因而此刻体内灵力紊乱,情况亦大为不妙。
不过换言之,现在要做什么,他根本无法反抗。
楼月潼摸着下巴,嘴角扬了扬,故意叫了一声:“程道友?”
“我喊他好几声,他都像没听见似得!”傅衍之拧着眉头,“你说一个根骨被夺的,体内应该空无灵力,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楼月潼瞄了一眼,淡淡道:“那是因为他重塑根基时引入了庞大的灵气,在关键的时候却被程曜攻击分心应对,灵气无人引导,便纷涌无数支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明明对他来说很简单的重塑根基,现在却要花上十倍百倍的功夫一个一个的引顺,方可拧成一脉,冲顶塑根基!”
在此过程中,也绝不能分心,否则仍是前功尽弃。
“程曜,程曜未免太过分了!”直到这时,傅衍之才真正相信程家所做的那些为人不齿的事,他感到巨大的无力和苦闷,程梓川也姓程,程曜夺了他根骨还不够,定要赶尽杀绝吗?
“趁敌弱,要敌命,那个家伙算是够果决。”
“你真是……”傅衍之扶额,他真想问问这小魔女,他们相处不少时日,难道一点革命友情都没混出来吗?这种时候还在说风凉话!他看着程梓川面色泛白,忍不住上前几步:“小表弟,你一定要成功啊,笑绫姑姑的仇还没报,你自己的公道还没讨,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真蠢!
楼月潼听得烦,漫不经心地抬眼:“我能帮他。”
“你?”
“你留下我不就是希望我帮他吗?”
“我……”傅衍之的确是这样想的,可事到如今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小魔女。
楼月潼:“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出去!”
傅衍之望着她,拱了拱手,“那便拜托道友了。”
他带上了门,守在外面,现在整个古灵墓都是他的地方,他相信以楼月潼的聪明,不会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真的要帮他?”阿元出声询问,要帮程梓川,得损耗她不少修为,傅衍之是还没有真正了解她的本性,阿元却觉得她不会这么舍己为人的。
答案当然是……不会。
自第一次见面起,楼月潼就在觊觎程梓川的血,可同时,她对他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是以没有轻举妄动,连维持法力的血气都是跟他和平“借”来的,那么现在有了这机会,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而不下手?
不是她的风格啊。
她慢悠悠地走近,在程梓川面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忽然,程梓川眼皮微动,没睁开,却开口道:“道友想做什么?”
这种时候还说话,真是不要命了。
楼月潼微笑:“帮你啊。”
“若真要帮我,那便请道友离远一点。”
“怕了?”楼月潼低笑,凑到他耳旁:“我偏不离远一点,你能奈我何?”
轻柔的呼吸掠过,程梓川耳根悄然浮起一层薄红,神色却冷然无波,平淡道:“我赠道友一句话——三思而后行,以免后悔莫及。”
“如果你这样还能坑到我,那我也服气,”楼月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倨傲又狡黠,“我向来不喜欢靠近食物,因为太脏,但……你是例外。”
她双手捏住了他的脖颈,尖锐的牙齿狠绝地咬住了血管。
太近了,这样的距离……足够两人听到血气流失的声音,楼月潼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眼角眉梢魅惑天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封印……在松动!
骨骼在震动,身上犹如烈火焚烧,疼到极致。
楼月潼喘着气,按住程梓川的肩膀,以一种依偎的方式靠近他怀里,冷汗顺着额头而下,先天道体的血气不同常人,以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吸过头了……她伸展手指,左右食指相碰,倏地抵住他的心口,指甲延伸,竟是要取他心头血!
千钧一发之际,程梓川动了!
灵气翻涌,几乎在两人周围形成空间漩涡,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无声一划,十指连心,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楼月潼只觉心中一悸,仿佛有血从心上流至指尖。
瞬间,他闭着眼睛咬住她指尖,夺走了她的心头血!
“你!”
与此同时,楼月潼也夺了他的心头血,可她不懂为什么程梓川不顾性命之忧,却要来做这样的事。
只听程梓川轻声在她耳边道:“我教道友一件事,如果你想控制一个人,最好先打晕他,哪怕他处于劣势,否则,他有可能反过来控制你。”
“想得美!”楼月潼冷笑,“看谁棋高一着!”
“我本不愿这样做……”程梓川眉头皱起,但见她已结印施法,便垂下了眼眸,手指连动,一字一句速度很快的念了句什么,声音却极是漠然:“天道见证,承上古之法,以血换血,结至高之契!”
只差一点,只慢了一点,楼月潼将要结成的“血之祸”消失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两人之间同时涌现的锁链,他们仿佛身处一个古老的法阵,座下是无尽洪荒……万丈光芒平地起,升上虚空,遮掩日月。
“这是……这是什么?!”
楼月潼只觉身上的力量都向对方流去,另一种温暖的力量也源源不断地涌来,那代表着天道规则的锁链将他们的血,他们的魂魄,他们的因果……全都锁在了一起。
从此,性命相连!
借着这股力量,程梓川灵气汇顶,根基也得以安稳重塑,纯净的灵气在他周身飞舞流转,雪衣墨发,盛颜仙姿,他终于渐渐睁开了眼睛,不再是毫无焦距的,而是清明的,剔透的,像满天星子尽碎其中,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
而他靠近,在她眉心吻下,一触即离,宛如远山之巅飘落的一片雪花,在眼角融化,轻柔而凉薄。
楼月潼瞳孔放大,懵了——竟然……不可反抗。
至此,契成。
不知过了多久,锁链光芒全都消失了,鸦雀无声,他们静静坐着,都能感受到与彼此间密不可分的联系。
“呵。”楼月潼弯了眉眼,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
程梓川闪避过去。
她再出手,招招狠辣夺命,程梓川瞥了眼,像是觉得麻烦,也不动了,任她一爪往心脏勾来……但是楼月潼顿住了,不是她突然不忍心,而是……无!法!下!手!
她冷冷盯着他,半响收回手:“那是什么契?”
“上古之契,我从古籍中学到,许是道侣之契,许是救人之法,成契后两人同命相连,”程梓川道:“若非道友想趁人之危,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好!好得很!程道友,我还是小看你了,这局咱们平了,”沉默片刻,楼月潼倒也冷静了下来,先前她就说过,若是这样还能被程梓川坑,她认了,至少,堂堂月魔君不是输不起的人,她冲他抬了抬下巴,“这鬼东西怎么解开?”
程梓川:“我比道友更想知道。”
楼月潼眉心紧蹙,又一巴掌闪了过去:“损人不利己的神棍!”
程梓川挡住,凉凉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