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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异议,支持魏太刚才单独跟我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在权威机构及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我同意取样做DNA比对。根据1985年4月1日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只要遗嘱经过公证,而遗嘱先决条件通过DNA鉴定证伪或者证实,证明遗嘱是否表达遗嘱人的真实意图,是否在欺骗下立遗嘱,则事情解决。如果遗嘱无效,那么跟我彻底无关,大家都不用再莫名其妙跟我拉扯什么狐狸精外孙女之类的关系。如果遗嘱有效,那么跟你们彻底无关。”
不仅魏妻,连魏国强与谭宗明都惊讶地看着安迪,想不到安迪轻易答应DNA鉴定。还是魏妻问:“你早先为什么不答应?现在又为什么答应?”魏妻心头疑云大增,安迪爽快得反常,按说他们狗男女联手作假,怕的该是DNA鉴定才是啊,怎么反而踊跃。
“你早晚会提起另一起诉讼,把我列为当事人。遗嘱官司打多久,我看你得天天追着我打狐狸精打多久。你累我也累,看看,大家也都跟着受累。而且太太,我还有名誉啊。我莫名其妙惹上这一出,我还是早死早超生吧,惹不起。我刚才只是不愿被你暴力胁迫,担心莫名其妙被失踪。你们找好法律承认的鉴定机构,我们约个时间吧,都到场,一次性解决,以后别再找我,拜托。”
魏国强面无表情地道:“何老先生在天之灵一定很愿意看到他的遗产被交到合适的人手上。我看事情就这么解决。我请大家吃晚饭,感谢大家奔波一趟。”
魏妻反而看着魏国强,合适的人?他指的是谁?魏妻满眼疑虑。她与法官亲戚耳语一阵,责问:“如果我没找到这儿,你是不是打算假装遗嘱已经通知安迪,但安迪两个月后不作回应,她当然无法回应,被当作自愿放弃继承,然后你顺手拿下全部遗产?撄”
“这是题外话,你可以提交法庭解决。今天这边的事已经得到圆满处置,我们走吧,别给人家公司添乱。”
大家当然都不愿意坐着看一对各有来头的冤家吵架,于是纷纷响应,站起身来。魏妻有点惊讶地一直凝视安迪,安迪早一溜儿先逃走了,免得被魏妻下黑手阴一下。谭宗明先提出不去吃饭,魏妻请来的强人也提出不给魏国强添堵,大家各自作鸟兽散偿。
谭宗明这才单独问安迪怎么可以答应做DNA,这不是揭自己老底吗。老谭更是道:“DNA鉴定结果肯定无误,你必将单独继承巨额遗产,你以为本来对一半遗产志在必得的魏太太能甘心吗?你不怕她愤而揭你老底?”
“我刚才临时抱佛脚看了继承法,她作为赡养人有权对遗嘱提出异议,可以另起遗嘱涉嫌欺诈的诉讼,指控我和魏国强联合欺骗何老,冒充何老血亲,将我提为被告。届时根据我早先背诵过的民事诉讼法,谁主张谁举证,她提出所有证人证据都可以表明我早先与何老无任何瓜葛。而她的当庭质证,任何问题都可以让我的老底更被曝光。现在从两人的话语中我听出,魏国强没承认他与我的关系,而只承认何老与我的关系。何老的底子只有魏国强和我们几个人知道,不像魏国强的底子是透明的。我估计我还可以幸免于难。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侥幸想法,谁知道呢,没有选择下的无奈选择。”
老谭想了会儿,点了点头。“好吧,回家。”
安迪可怜兮兮地道:“你送我回家吧,我两腿打战,踩不来油门了。”
老谭不禁一笑,“刚才还装得挺彪悍的,蛮好。我最先担心死了,怕你情绪失控。”
“哎哟,我忘了喝水。难怪渴得要死。”
老谭笑视安迪一溜儿奔回办公室,拿着包和两瓶矿泉水出来。“你是不是还担心遗嘱官司打起来的话,狐狸精的风声传到包家耳朵里,对你不好?”
“不担心。我是什么人,包奕凡心里最清楚。但我无论如何都担心魏太,一个人财两空的离婚女人,届时会做出什么不理智举动来。看今天她的举动,她什么都敢做。唉,为什么魏国强给我惹事啊。”
两人到了停车场,谭宗明皱眉想了会儿,“我还想到一个问题,魏先生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拱手交出遗产,他难道不心疼吗?”
“本不是他的,他只能遵照遗嘱吧?”
谭宗明坐进车子里,将所有的门都关严实了,才道:“他官不能算大,但他实干,也有实权。据说有人为了从他手底下过,特意高价购入何老的画作取悦于他。应该说,何老的财产有一半是他的。你见过哪个年富力强的父亲将大部分巨额财产归到只有血缘而无亲情的女儿名下的吗?还有他那样的人大张旗鼓地打离婚官司,也不正常。”
“难道真的如魏太所说,魏国强原本打算将遗产独吞?我只是被利用?”
“也是一种可能。疑窦丛生,你小心为上。”
安迪汗毛倒竖,却反而心头火起,一根筋搭牢了。“那我偏偏一口独吞了遗产,一毛都不留给他。”
“边打边算,我会替你留意着。你只管好好打理工作。”
“我为什么感觉这事儿往下走,是个不可测的黑洞?魏国强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沟通?为什么感觉这事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他把我拖进陷阱是为什么?”
谭宗明也无法回答,同样觉得事情显得非常离奇。
曲筱绡一顿饭吃到十点多,兴奋得坐在车上依然忍不住蹦跶,很想找个人表衷心痛诉感想。她很运气,车到小区门口,恰巧看见邱莹莹从一辆车里跳出来,那辆车与她的一样,都是POLO。曲筱绡高兴地冲过去,打开车窗大喊一声“邱莹莹”。邱莹莹正与应勤含情脉脉地告别,一听声音立刻脸上变色,急促地道:“你快走,拜拜,拜拜。”
应勤不知其中奥秘,以为邱莹莹遇险,便毫不犹豫地跳出车来,挡在邱莹莹面前。于是,曲筱绡见识了应勤。曲筱绡看看似是没长大的邱莹莹,再看看同样似是个大学生的应勤,好心情的她顿时爆笑。而邱莹莹警惕地面对曲筱绡,紧张得说不出话。偏偏应勤看到娇媚的曲筱绡并不觉得是危害,还一个劲儿地问邱莹莹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曲筱绡好心替邱莹莹回答:“小邱怕我勾引你。哈哈哈。可是小邱你疏忽了,忘了遮住你小男友的车号。”
邱莹莹一个激灵,忙道:“这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客户送我回家。”
“我们还不是。”应勤感觉到邱莹莹的紧张,便帮助邱莹莹辩解。
曲筱绡忍住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对应勤道:“你们现在还不是,但我相信凭你的努力,很快你们就会是。真的。”
应勤连忙点头,刚想说话,但邱莹莹旁边看着急了,一把将应勤的嘴捂住。
顿时,两人都呆了,又都大惊失色,脸部表情千变万化。此情此景,看得曲筱绡目不暇接,伸出脑袋两只眼珠子转个不停,唯恐遗漏一丝一毫。“吻啊,吻她手心,那男的,加油,好机会啊,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邱莹莹“哎哟”一声,跟摸到烙铁一样地跳了开去,想钻进曲筱绡的车里避开尴尬。应勤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可还好,曲筱绡飞快地将车门锁上,谢绝成为邱莹莹的避风港。“哈哈,小邱,你们慢慢搞,我先走咯。但是小邱,你上来得立刻来我2203报到,要不然,哼。”
邱莹莹看曲筱绡果真离去,松一口气。但应勤不解地问:“怎么回事?这个人看上去还好啊。”
“她喜欢捣蛋……”邱莹莹虽然脱口而出,但不愿对曲筱绡作出刻薄评论,“经常做得过火,很伤人。可又常帮我,人不坏。反正暂时不想让你认识她。她也是我邻居。”
“小邱……”应勤被曲筱绡开窍,伸手将邱莹莹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拎出来,放到自己掌心里,合掌捧住,却激动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我们春节一起回家。”
邱莹莹扭捏地低头猛笑,半晌才回答一句,“不是早说好的吗?”可想来想去,又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女孩,比我漂亮,是吧?”
“比你漂亮,而且会打扮。但你最可爱。”
“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说明你心里不对劲儿。”邱莹莹心急了,她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没,真的没不对劲儿。实事求是讲她是真的长得漂亮。”应勤一急,手上来劲,将邱莹莹的那只小手揉面团似的甩来甩去。然后他意识到犯错误了,情急之下,连忙改口,“但你最漂亮。”
“真的?”邱莹莹高兴起来。
应勤有点儿没脸再做违心之语,但是面对邱莹莹的满脸期盼,他被逼上梁山又开窍了一把,“而且你最好。”
邱莹莹脸上乐开了花。她扑上去,亲了应勤脸蛋一口,挣扎着跑了。应勤一点儿不傻,撩起腿就追,很快追上。于是,两人在黑暗的小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轮流地亲着彼此的脸蛋儿,幸福得什么话儿都不想讲了。邱莹莹一直等待应勤拥抱她。可走到第三圈,已经很晚很晚,应勤还没动手。两人即使依依惜别的时候,依然是执子之手。邱莹莹心里急得,但她忍住没再冲动。上次的教训教育她,冲动是魔鬼,不能轻易交出自己。
回去22楼,邱莹莹先给曲筱绡打个电话,“睡了没?有什么事要我报到?”
“你们刚才不是送到门口了吗,怎么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在车里做什么?详细如实向我汇报。”
“说了不灵了。你到底什么事啊。”
“我今天跟一个网站的广告销售员谈,她太励志了,我听得激动,请她一起吃晚饭,又谈了一晚上。这姑娘毕业才三年,三年啊,小邱,跟你一样,也是销售,我一下就想到你了。她告诉我,她大四就开始做销售,跟你一样靠两条腿和一辆助动车跑公司,不知被人赶出来多少次,生意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了。我又想到你了。现在她忙得恨不得不睡觉,为了节约时间,她买一辆车,专门雇一个司机开车,这样上车就可以专心打电话,下车专心谈生意,什么都不耽误。你说她精不精。你来不来听我说?”
“要听,我已经在电梯里了。”
“快,已经给你开门。”
但等邱莹莹冲到2203门口,门虽然开着,却有曲筱绡曲线婀娜地把守大门,万夫莫开。“小邱,先说好,想听我这边的故事,你得拿你男朋友的故事来换。”
邱莹莹一听,当即回头,“不换。谁知道你的故事是不是编的。”
“嘿,我再编也编不出雇司机为了打电话的段子啊,我都是耳机打电话。你这人真不懂事,我再让你选择一次。学做生意的事儿,那是学了好处一辈子的。男朋友嘛,男人来来去去,看那么紧干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谁好,那是奔一辈子去的。不能跟你换别的。”
“别假纯了,又不是没见你分手过。算了,你不想听,我自己藏着独吞。”
“谁假纯了,你这话伤人,亏我刚才还在他面前说你好话呢……”
2202的门这时开了,樊胜美在门里面道:“小邱忘带钥匙了?给你开门了呢。”
“樊姐我慢点儿进来。我那次跟那人又不是三心二意,可那人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上回吃你的亏,吃了就吃了,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但这回你要是故伎重演,我跟你不客气。他是实在人,经不起你乱闹。”
没等邱莹莹说完,曲筱绡早纤腰一闪,扭进门去,将2203的门重重关了。缺心眼儿地找个那么差的男人,自己不反省,反倒怪她闹事。要不是她闹一闹,还不知那差劲男人怎么缠死邱莹莹呢。若是跟着那差劲男人拖到今天,邱莹莹早被那差劲男人榨成破布烂花,刚才开车的那纯情小生哪还看得上邱莹莹。拎不清的人永远抓不住事情本质,拎不清的人永远以为他们自己没做错而是别人个个不怀好意阴谋陷害。她懒得敷衍,理都不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