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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衡政闻言,神色突然被痛苦取代,却不容拒绝的垂下头,吻上身下女子的唇角。
林逸衣没有动,目光涣散,手掌下意识的抚着他的背,企图安抚两个人无端的怨恨。
可他们都明白,入了圣都,剩下的事,他们还能操纵几分,还能属于彼此多久。
慢慢的林逸衣揽住夜衡政的颈项,闭上错综复杂的眼,回应他无措的感情……
月明星稀,在外徘徊到无事可做的元谨恂回府了,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从门口到前院,步伐都没有多一下。
年婳已经准备好沐浴的热水,换洗的衣物放在太子触手可及的地方。
方艺趁太子进去洗涑的功夫,快速为太子冲泡一杯热茶。
两名姑姑手臂上搭着太子换洗下来的衣服,弓着身快速离开。
马总管已经站在大厅,等着太子出现后第一时间汇报今天所有拜见名单。
前院内,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喧哗,没有人交流,似乎因为主人心情不好,所有人都面容严肃。
片刻,元谨恂穿着常服从浴室出来,削减了他一天的凌厉,此刻看其更像一位归家的猎豹。
马总管立即出列:“奴才见过殿下,回殿下,今天共有……”
方艺端上热茶,悄然退下。
元谨恂一字一句听完马总管汇报,为不可查的点点头,喝口热茶,神色没有变化的开口:“太子妃出去后申时回来的?”
“是,殿下。”
元谨恂放下茶杯,温暖的茶香似乎让他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会来后有没有做什么?”
“会殿下,没有,娘娘出门的时候是从后门走的。”
元谨恂嘴角为不可查的冷笑,又快速恢复如常:“用度都齐全吗?”
“回王爷,齐全。”
元谨恂重新端起茶杯,茶水入喉,各种滋味因为熟悉,所以早已谈不上好喝难喝,只是习惯而已:“睡下了?”
马总管瞬间反应出殿下问的是谁:“回殿下,没呢,奴才来时,重楼院的灯还亮着。”
元谨恂闻言漫不经心的站起来:“去看看。”
“是。”
……
不远处,一排灯火缓缓前行,为首的男子严厉威仪也显得脚步散漫随意。
——太子驾到——
除了在书房的林逸衣,春思、春香,所有人均到外面迎接:“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谨恂目光为不可查的闪过,继而什么也没说,从所有匍匐的人身边走过:她没有出来;回府的时候也没有应付所有人,软抵抗?
“殿下,娘娘没有在卧房,娘娘在书房看书。”
元谨恂转身向亮着灯的书房走去,这里原本是林逸衣的熬药房,不用后被她改造成书房,
橘黄色的烛光因为使用人的身份变的刺目。
元谨恂深吸一口气,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她应该忘了,就算没有忘完,伤害也趋于不存在才对,而她既然已经回来,就料到两人会再见面,没道理会带着憎恶。
元谨恂斟酌再三后,毅然推开了这扇并不出其的房门。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春思、春香立即从她身边后退,垂下头,低眉顺目。
林逸衣见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意拿过旁边的宣纸盖上,q版的猪八戒,是想用在满月宴的雕工大餐上,因为小寿星属猪。
元谨恂见了她的动作,下意识的皱眉。
林逸衣重新摊开一张白纸,低头书写宾客坐位后膳食的摆放,圣国有严格规定,带骨肉放在左边,切肉放在右边,所有饭食要放在人的左右边,汤羹放在右手边,切细的肉和烧烤的肉放的远些,醋酱料放得近一点。
蒸葱作料放在醋酱旁边,酒浆饮料放在右边,甚至菜品因为弯曲和垂直都有严格的放置规定。
林逸衣对所有出现在在的满月宴上的熟食最熟悉,所以大宴的膳食摆放她会自己先写一遍,然后对比常来送来的摆设,一一核对。
因为在圣都贵族圈里,稍有差池,对常来就是致命的打击。
元谨恂见她没有抬头,强迫自己移开好久不见的目光,却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过得不错,不胖不瘦,甚至还越加健康。
元谨恂嘴角没有扬起就已经放下,斟酌再三,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声音依旧,可若仔细听能发现里面蕴含的妥协:“回来了。”
林逸衣没功夫回答他的问话,摆明的事情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元谨恂意料之中,没有觉得她傲慢也没有觉得自己改多你委屈,跟夜衡政的‘肆意妄为’比,显然他的妥协在她心里算不上多重要的妥协。
元谨恂让语气放的更松缓,停了一会才道:“我明天陪你去宫里谢恩。”
林逸衣写了一半,拿出角落里放的‘成品’对照,有七道汤菜混合品,进行了清楚汤汁的处理。
但林逸衣斟酌再三,括上了内部包汤的字样。
“祈福的经书已经帮你写好了,你只需要坐坐样子。”
林逸衣想在大块肉上采用烤全羊,在宴席中,主人切食大块肉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礼貌,分食更能显出钟鼎之家的气派。
只是,烤全羊是不是等级太高了?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满月,如果三品子女满月用这个等级,下面的就难办了?
用一个猪腿?貌似不太好?只是羊腿……林逸衣思考着,但凡是羊肉等级都过于高了,鸭肉?
元谨恂等了很久也无人回话,他深吸一口气,随意从背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不见有任何情绪,犹如他以前出入她的地方,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纪道在白色的灯光中,谨慎的瞄主子一眼,见主子看的全神贯注,悄悄的看向书桌前的娘娘,然后微不可查的垂下头,一时间,书房里静如空楼。
林逸衣忙了半个时辰,喝完杯子里的酸奶,看着完成的q版猪八戒版本,嘴角微微一笑,带着春思、春香离开。
林逸衣无阻碍的从元谨恂眼前走过,仿佛没有看到一直坐着的他,快速穿过,离开。
元谨恂在门关上的一刻,眼里的怒火陡然闪过,但在下一刻又迅速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怒火烟消云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还指望她好言好语的谄媚?
纪道不敢说话,头垂的更低了。
元谨恂快速起身,快速向外走去,一路畅通的走入浴房,无视春思、春香瞬间扯下浴巾为她们的主子遮掩的动作,语气干硬:“出去。”
春思、春香闻言,小心的看娘娘一眼。
林逸衣泡在浴池里,拢过长发,侧对着元谨恂,没有动,也没有乱,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出现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和动作:“出去吧。”
“是,娘娘。”
浴室里瞬间没了外人,林逸衣在水里裹上湿了的浴巾,继续洗澡。
“我们谈谈。”元谨恂盯着她,眼里没有*,只有宁静,或许半年多前,他会因此发怒,但现在不会。
林逸衣伸出手本想用点玫瑰香精,但以往好闻的香气最近总觉得的刺鼻,便放弃了:“随意。”
元谨恂靠在浴池旁的柱子上,他面前三扇屏风张开分别挂着林逸衣不同的衣物、饰品,在蒸腾的雾气下,显得充实、圆满。
元谨恂闻着鼻尖潮湿的空气,侧对着她表示最基本的尊重,虽然他觉得这完全没必要,甚至会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影响他的判断。
但元谨恂觉得林逸衣会喜欢这莫须有的‘尊重’,尽管他完全看不出这个所谓的尊重在哪里:“以前的事我们彼此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林逸衣的眼睛动了一下,一丝落寞一闪而逝,她是不是该因此感动?毕竟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算不爱,也该能满足莫须有的虚荣不是吗?
林逸衣却觉得心里无比安静,以为没有爱情和年龄的关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他话语背后充满了要挟,的确,就是要挟。
他把姿态放低后,阻扰你所有选择的要挟,甚至把他放在弱者的立场恳求!
林逸衣只觉得想笑,弱者?!谁都有可能是,唯独元谨恂不是,她再次出现在王府,就足以说明,对着男人的所有同情都是多余,他有的是能力禁锢他想要的一切,不论生死!
而叫林逸衣的生物恰好命好,被下令‘要活的’。
其实这种事如果夜衡政来,她或许会抱怨会想反击,会觉得咬不死夜衡政不过瘾,但面对元谨恂,则没有。
林逸衣神色倦怠的靠在水池里,任流动的温水流过身体,觉得有些头晕,这么一会都坚持不了了,然后微微一笑:“好。”
元谨恂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她,直觉认为她在说谎,事情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
元谨恂发现自己这样想后,在心里对自己冷笑:有病吗!事情按照他预期的发展,他反而不适应?
但元谨恂潜意识里已经屈从灵魂先一步问出:“你说真的?”
林逸衣从水里出来,全身包裹在浴巾里,走入屏风背后:“有什么可假的。”然后想到什么探出头,不好意思道:“我怀孕了,帮我通知厨房晚上加顿夜宵好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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