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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回过神来,先交代其中一个记者打电话报警以及联系英山所在片区办事处的相关负责人过来,然后自己抱着摄像机跑到她身边查看伤势。
好在伤口本身不大,只是因为崩出来的零件有些锋利,才割伤了。
杨枫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到笑初手里,正想让她擦干净血迹,另一个记者突然插话说:
“等等,先别擦,拍一下留个证据,然后再止血。”
于是笑初就丑着一张看上去血迹斑斑的脸在镜头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没多久,警察和办事处的负责人就匆匆赶来,几人先是跟办事处的负责人确认了这座简易木板房是否属于违法乱搭建的范畴,然后就跟随警察到派出所做笔录。
笔录做完后,正午已过,杨枫还要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就让笑初先回家休息。
女生正巧已经饿极了,于是便顺势应下,准备找个地方解决午餐。就在她正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谢煜桁。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初,我正好在电视台附近,你在不在那边?吃过饭没?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我...我现在不在电视台。”
“那你在哪?”
男生的心情听上去不错,然而笑初却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早在她说要去电视台实习的时候,谢煜桁就有些不大满意。他并不太希望她以后从事记者这个行业,因为他觉得记者平时工作太累,作息也不大规律,通常哪里有事就要去哪里,甚至偶尔连生命安全都要受到威胁,还是女生以自己是实习生,不会像正式记者那样辛苦,重要的采访也轮不到她来做为由,跟他扯了半天,他才勉强接受。因此她几乎能预料到,男生听完她说的话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笑初看着面前的仪容镜里自己眉间那个明显的伤口,心内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能靠刘海遮一遮,可是这周好巧不巧的剪短了刘海,正好露出伤口来。两人早先就约好这周末要见面,估计也是瞒不过去的,算了,还是告诉他吧。
“我在英山派出所,采访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你不用紧张,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马上变得严肃和焦急起来,
“你没事吧?你在那等我,我过去找你。”还没等女生回答不用了,谢煜桁就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笑初觉得不大好一直呆在派出所里,就给男生发了个信息,让他到英山公园大门,她在那等他。
大概半小时后,谢煜桁就喘着气赶到了两人约见的地点。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女生就坐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正伸手逗弄着一旁的小女孩,很是开心的样子。
笑初一向不染发,但头发颜色却天生偏浅,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色。大概是为了方便活动,她把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有两缕发丝自然地垂在耳边,不时随着她的笑声晃动着。她的侧脸看上去白皙剔透,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好像晕上了一层光芒。
看这样子,应该没出什么事。男生松了一口气。
正要朝她走过去的时候,笑初恰好偏过头来,对视的瞬间,她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跑到他面前挽住他:
“阿桁你来啦。”
谢煜桁低头看向她,双眉突然聚敛成峰。
刚刚远看还没发现,女生的眉毛下面有一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在女生白皙的脸庞上还是分外刺眼。
他抬手在伤口附近轻轻抚了一下,然后黑着一张脸问道:
“怎么回事?”
笑初没敢把自己冲动地前去拉架这件事说出来,只说是记者老师跟被采访对象起了一点肢体冲突,机器被弄坏误伤了旁边的她,但仅仅只是这么说,男生显然都已经很不高兴了。他严肃地看着她,说:
“你不是说,实习不会接触到危险的东西,而且你会自己很小心注意的吗?”
笑初讷讷答道:
“这只是个小意外而已啊,况且伤口很小,也不严重。当时他们只是在拉扯,我没有......参与啊。”话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谢煜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嘟着下唇委屈的小脸,用力敲了一下她的头,敲完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下次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实习了,听到没有?”
女生听出他话里的松动,赶忙抬起三个手指发誓道:
“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之后又拍拍他打趣道,“我觉得你好像我爸欸哈哈哈。”
谢煜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从女生手中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撇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笑初一边暗笑他的傲娇,一边小跑跟了上去。
————
好在后面的采访再也没遇到类似的事情,笑初的暑期实习就这么顺利地渡过了。
暑假过后的大二,笑初继任了学生会策划部的部长,开学初的一个多月,她都一直在忙学生会招新的事情,好不容易把小鲜肉干事招完后,她才终于腾出时间跟谢煜桁一起去了趟福利院。
自从高二那年两人一同去了一次福利院后,笑初因为忙,就极少再去那里看望小朋友了。上一次去,大概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而谢煜桁因为在资助小杰学习,并且平时除了上课和打球基本上都没什么事,属于闲散人民,所以没事就会去福利院看望小杰,了解他的学习进度,偶尔也会做做义工,陪小朋友们玩。
因此两人踏进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一窝蜂地围到谢煜桁旁边,甜甜地喊着阿桁哥哥。看着平时不大爱笑的伪高冷男神在面对小孩子时一直保持着温暖的笑容,笑初心里有些微微地吃味。
哼,对着她的时候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福利院的常驻义工钟阿姨看到两人一起来,高兴地上前握住笑初的手,笑道:
“小初啊,好久没见你来了,今天没事?”
女生故作伤心地说:
“对呀今天难得忙完学校的事情有空,就赶紧过来看看小朋友们。结果现在大家都不认得我啦,好伤心的。”
钟阿姨捂着嘴笑道:
“小孩子么,长得快,他们对你肯定也是有印象的,只是阿桁来得更频繁,所以他们见到他赶紧更亲切一些。”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阿姨。对了,小杰最近怎么样,我想见见他。”
钟阿姨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说道:
“那孩子正在房间闷头画着画呢。他啊,除了画画还真是没其他兴趣爱好了,也不大爱跟其他孩子一起玩,你们今天难得来啊,帮着劝劝他,让他多到外面走走。”
笑初点头应下,之后拖着着一旁跟小朋友聊得正欢的谢煜桁去找小杰。
推开房门的时候,小杰仍在专心致志地画画,丝毫没有注意到来人。笑初朝男生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绕到小杰身后,猛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杰手上一颤,画纸上空白的地方马上拉出了一条不和谐的黑线,他欲哭无泪地转过身看着笑初,愤恨地指了指画纸,然后对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女生也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毁了小杰的画,于是赶忙双手合十,陪着笑脸说道:
“对不起啊,我错了,小杰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小杰听不见声音,但经过几年的训练已经能看得懂唇语。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每次出现,都用这个烂招毁掉他一幅画的姐姐,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笑初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就站起身来朝房间的墙上望了望。比起上一次来,墙上又多了几幅新画,看上去比以前的那几幅又好看了许多,于是她朝小杰伸出大拇指,笑道:
“不错嘛,小杰,画得越来越好了,没辜负你阿桁哥哥的培养。”
小杰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两人看过小杰,好说歹说才把他架出去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来来来,小朋友们,”笑初在院子里拍拍手,把大家都喊到一起,“我们来玩老鹰捉小□□。”
一旁的谢煜桁听到这个“经典”的儿时户外游戏,嘴角抽了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笑初的下一句就是:
“让你们的阿桁哥哥做母鸡好不好呀?我来做老鹰。”
有没有搞错,他是男人欸,为什么是他来做母鸡。
可他还来不及抗议,小朋友们已经兴高采烈地一个个跟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衣角,一列小鸡队伍很快就排了起来。
女生立刻叉着腰笑眯眯地说道:
“好好好,那游戏就要开始咯,大家小心点,我来啦哈哈哈哈。”然后作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男生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做母鸡,一边尽全力挡着笑初的攻击,一边还要注意不能跑得太猛,以免把队伍末端的小朋友甩出去。
一旁的钟阿姨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脸上也浮起了慈爱的笑容。
这俩孩子,看着真是般配啊。
————
玩闹过后,小朋友们就由几个义工阿姨领着去饭堂吃饭,笑初和谢煜桁两人则坐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面休息。
女生仰起脸闭上眼睛,放松心神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洗礼。谢煜桁偏头看着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笑初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兴奋地说道:
“阿桁,我决定了!”
“嗯?”
“等我下学期有时间了,我要去做兼职,挣来的钱就用来资助这里的孩子们学习。我们以后每一年都一起资助小杰学画画好不好?”
男生看着她闪烁着光芒的眼眸,心里蓦地一动。他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倏然凑近,哑声道:
“好,每一年,直到我们赚不动钱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