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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雪柒和倪寻换得秘籍后高兴得像二傻子似的,倪寻提出要去安阳最大最华丽的天香楼去庆祝庆祝。
俩人来到天香楼,一看里面的装潢跟有客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就连外面挂的那串灯笼都比有客来多个好几倍,里面的紫檀木桌椅,挂着的纱幔,乃至跑堂的伙计,哪一样都比有客来气派得多。
倪寻一杯又一杯地敬着雪柒,说着感谢一路相护,他学到很多云云,这是要告别了,倪寻这几日一路惊吓不断,深以为江湖不好混,一不留神就会送了命,还是回去认个错,继续过着他的安逸日子。
雪柒觉得鼻腔酸涩,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烦躁不已。
她一杯一杯地喝着天香楼号称最好的酒,她只觉得寡淡无味。
不一会儿,倪寻便吧嗒一下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雪柒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少年,一头黑发用一个精巧的金冠高高束起,两边垂下的金色绦子坠着两颗明珠。眉若刀裁,睫如羽扇,鼻峰高挺,唇如桃瓣。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富家公子哥,本该在家锦衣玉食地被人伺候,偏偏跑出来风尘仆仆,风餐露宿,这就是富人追求的自由吧,穷人不懂。
雪柒正想得入神,一声阴阳怪气地“哟~”将雪柒的思绪拉了回来,雪柒看向来人,正是那位嫌她长得不好看,想让她当牛做马的木景木少侠了!
雪柒翻了个白眼,并不想搭话,女人对于评价过自己外貌不好看的人总是格外记仇,哪怕是年纪还小的雪柒也不例外。
她看到木景坐下来,就架上倪寻想走,结果跑堂的伙计过来叫住雪柒,您二位还没结账!
雪柒又把倪寻放下来,送她的怀里掏出破钱袋,抓了一把银子放在桌上,伙计为难地笑笑:“这不够啊,少侠!”
雪柒又抓了一把,伙计还是摇摇头,雪柒看着旁边似笑非笑的木景,心下便有点恼了,一下把钱袋里的碎银子全倒了出来:“这下够了吧!”
伙计又为难又怕雪柒为难他,结结巴巴地说:“少侠,我们这顿酒菜是十六两,您这加起来也不足六两,你那个难为小的啊,小的挣点钱不容易,小的上有老……”
“得得得,你等会儿!”雪柒打断啰啰嗦嗦的伙计,想在倪寻身上拿点,一摸倪寻怀里,完了!空的!她想起来了,临出门前,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要请倪寻吃散伙饭,倪寻便没有带钱袋。
木景看着脸色骤变的雪柒,十有八九是没钱付账了,抱着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雪柒看着大喇喇地坐着的木景,计上心来,朝着木景努努嘴:“你管他要吧!”
木景倏地站了起来,“凭什么管我要!”
雪柒说“咱仨一起的,凭啥你不付?要不然你坐在这里干啥?木景大侠!”说完架着倪寻就走了出去。
“我……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都怪自己欠,非要坐下来。
伙计看拦不住雪柒,只好挡在木景前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木景也无计可施,只好自认倒霉掏了剩下的钱。
一口没吃着,还贴了十两银子,木景心里极其不痛快,追了出去。
因为木景也去了易物仪式,所以他知道他们和他一样在有客来住着,沿路狂追,终于在拐角处追上了他俩,可又不止他俩,一群拿着寒光闪闪的刀的黑子蒙面的人围住了他们。
看这阵势,木景刚想掉头就走,雪柒眼尖看见了他,对他大喊道:“大哥,你终于来了,还不快来帮我!”
“谁是你大哥!你不要乱叫,本公子根本不认识你!”木景边反驳边想开溜,孰料那伙黑衣人竟信以为真,慢慢将他也缩进包围圈中。
木景心中自己骂了几十遍娘,这已经是半个时辰内第二次被这丫头算计了。
雪柒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对着木景嘿嘿一笑:“大哥,木大侠,你帮我这次吧,我真的会报答你的!”
“当牛做马!”木景眼看着也躲不掉了,斜睨着雪柒说道。
“当牛做马!”雪柒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发誓。
木景上前一步,抱拳问道:“我这俩兄弟初入江湖涉世未深,哪里得罪了各位大侠还请高抬贵手,在下感激不尽!”
一个黑衣人沉声答道:“倒也不是得罪我们,只是几位身上有我们主人想要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罪了!”
木景故作镇定地打着哈哈:“各位大侠想来弄错了,我们三人身无长物,唯独拿得出手的不过几两白银,想来几位这样的阵仗,也不能是为此而来吧?”
另一个黑衣人吐了一口唾沫,才发现自己蒙着面,瞬间觉得气闷异常,粗声粗气地说道:“奶奶的!说恁多作甚!也忒磨叽了,一句话,心法交出来,别说没有,今日俺可在朝晖堂看见了!”
原来是冲这来的,雪柒开口道:“那我也不能随身带着不是,你得等我回客栈拿啊!”
那黑衣人倒也不傻:“你不用回去拿了,我刚才去翻看了,根本不在客栈里,识相点,赶紧拿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雪柒被惹毛了,这也太嚣张了!从小到大,也没人这样威胁过她,何况还去翻了她的包袱!
顿时无名火起,把倪寻放到地上,自己跳起来就给了一直咋呼的黑衣人窝心一脚!
黑衣人一时懵了!放狠话的江湖环节呢?就这样省略了?可以直接一言不合就踹人吗?
顿时也怒了,举起刀砍向雪柒,木景的剑伸过来挡住了刀,雪柒换掉了开山刀,手里也没有兵器,左看右看只得拿了倪寻华丽的佩剑,叮叮当当挡了几下,直接应声而断了!
看来这剑和主人一样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雪柒只好临摹白天看到令狐嫣使出的推云掌攻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时被唬住了,感觉招式都乱了,雪柒趁热打铁,又仿照令狐嫣的无影脚踢向他,那黑衣人彻底慌乱了,招式错漏百出,雪柒瞅准机会一脚踢掉了他的刀,又飞身接住了。
虽然不如她的开山刀趁手,但也聊胜于无,她有刀在手,如鱼得水。
雪柒还在那掂量,传来了木景杀猪似的吼声:“还磨磨蹭蹭地干嘛呢?小爷快撑不住了,还不滚过来!”
雪柒一看,六个黑衣人有五人围攻他,他再厉害,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五个不算平庸的杀手车轮围攻,还是因为自己才陷入如此境地。雪柒心里内疚不已,大声回道:“来了!”
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跟自己打的那位仁兄敲得不省人事,又迅速加入了木景一对五的战局。
雪柒和木景背靠着背与五人对峙,雪柒对着喘着粗气的木景道:“对不起,本不该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中的……”
木景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回答:“少说没用的废话,现在你我的恩怨不是道歉和道谢能解决了,必须给我做牛做马!”
雪柒突然胸中一阵暖流流淌,泪意上涌,她说:“好,这次我们平安离开,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两人一刀一剑在五人之中穿梭,有了雪柒的牵制,木景的优势就出来了,好歹也是江湖前十呢!剑法磊落,浩然正气,气势如虹。
一炷香过去,三人受伤,两人昏迷。
雪柒正想把倪寻扶起来,和木景一起离开。就听得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废物!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声音有些苍老,约摸五六十岁。穿了一件灰色斗篷,把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将将落定,便一步步逼向雪柒三人,雪柒和木景一脸戒备地挡在倪寻面前,两人默契地同时攻向老头,老头闪避之间连出数掌,木景拉着雪柒一一避过,然后顺势将雪柒抛起来,雪柒借势用刀劈向老头喉头,老头仰头后退躲过,然后诡异地身形一转,鬼魅一般出现在雪柒身后,一双枯掌直拍雪柒后背!
木景眼睁睁看着却已来不及制止,用力地一把将雪柒拉到怀里,自己的背却暴露在灰衣老头掌下!
这一掌将木景雪柒二人打出数丈之外,两人双双倒地,木景一口热血喷到了雪柒脸上!木景缓缓地说:“啊!疼死了!”然后栽倒在雪柒身上,一动不动了。
雪柒探了探木景的鼻息,吓坏了,她第一次感觉到手脚冰凉,全身瘫软,她害怕极了,一直浮现的是: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雪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出来了,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她艰难地把木景翻到一旁,自己缓缓站起来,拿起刀,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灰衣老头!
她大叫着扑向那老头,可是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却被老头轻易地一脚踹到在地上。
她第一次想哭,痛痛快快地哭,她第一次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无可奈何。
她听到自己骨头断掉的声音,但她忍住剧痛站起来,又一次劈向老头,劈不劈得着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能眼看着木景为自己送了命,自己却贪生怕死。
老头有些不耐烦了,站定起势化掌,准备一次性也给雪柒一个痛快!拍出去的掌却被斜刺里冒出地一只手钳制住了,动弹不得。老头惊怒不已,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素色帷帽的人,正是白慕青。
白慕青化去他的掌劲,虚推一掌将那老头推到几丈开外,负手而立冷冷道:“楚世昭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看来,已经不满足于在西域立足了,大护法詹密云老先生都亲自来我藏刀阁境地公然抢夺了!”
那灰衣老者嘿嘿一笑:“原来是藏刀阁阁主,失敬失敬,阁主这面子我们教主定然也是给的,今日算她走运,老夫先行一步!”话音未落,人已掠出十数丈。
白慕青也不穷追,回头看看蓬头垢面,一脸血污,肋骨断掉的小丫头,依然拄着抢来的刀直挺挺地立着,眼里分不清是恨意,是懊悔,是内疚,只发觉快烧起来了。
白慕青淡淡地开口:“莫要再杵着了,你再杵一会儿你的朋友就真的死了。”
“什么?”雪柒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他还没死?”
“没死,不过你再耽搁下他就死了。”
雪柒强忍着剧痛,跑过来牵住白慕青雪白的衣袖:“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怎么做?”
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泛着血丝,眼泪汪汪地仰着脸期待着他的回答,白慕青心里的冰块好像“咔嚓”一声有了裂缝。
他走过去看了看木景的伤势,说道:“他中了血月教大护法詹密云的寒云掌,刚中时,并无痛感,如坠云端般轻盈自在,一夜后寒毒攻心,药石惘然,故名寒云掌。”
“那他怎么不醒?”雪柒焦急地问。
“他昏过去只是因为护着你,并未做任何抵挡,被震晕过去了。”白慕青认真解答。
“那谁能救他呢?你能吗?”雪柒的大眼睛又扑闪扑闪地盯着他。
白慕青默默转过身缓缓道:“我不能,天下能救他的医仙谷谷主问荆,可是问荆早在十几年前就避世了,再说只有一夜,去找他也来不及。”
雪柒一听到这句话,豆大的眼泪滴滴答答如断线的珠子滚下来,嘴里呜咽不止,双拳紧紧握着,她跪在木景旁边咬牙道:“兄弟,我一定穷极一生杀了那个老匹夫给你报仇的!你安心去吧!你家里的父母妻儿我也一并帮你照看了!”
她的头上被人敲了一下,是木景醒来了,他恨恨地说:“小爷还没死呢!你恨不得号着丧就此把我活埋了吧?”
雪柒终于抱着木景嚎啕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