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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灏道:“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雪柒摇头道:“算了吧,别把你也牵扯进来,今晚我偷偷潜进去找找看。”
李灏眉头紧蹙,沉重地说道:“根本不可能偷偷潜入,且不论坤宁宫周遭巡逻的侍卫,也不论店内值守的宫人,光凭母后身边的大太监曹毅,就算得知聚魄放在哪儿,合咱们四人之力也不敢说一定能带走。”
雪柒坚定道:“即便如此,我也要一试,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李灏眼中覆上伤痛之色,缓缓道:“就算明知去送死,你也非去不可吗?”
雪柒一字一句答道:“非去不可!”
李灏双眸泛红,强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去送死,我去吧,毕竟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了,就算被抓住,她也不能拿我怎样。”
雪柒看懂了李灏的伤痛,却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说来也是真巧,李灏命悬一线之时,她去白慕青手中求药。白慕青生死难料之际,她又兜兜转转求到李灏跟前。
入夜,李灏让二人在文华殿偏殿等候,自己则悄悄潜入坤宁宫找聚魄,运气也是十分不错,聚魄就放在母后梳妆台的暗阁里,他在之前易物时见过,曹毅恰巧有事出去了,得手得相当顺利。
他蹑手蹑脚出了坤宁宫,回到文华殿的路上也是通行无阻,他有些奇怪,却来不及深究。
他眉开眼笑地回到文华殿,对雪柒道:“到手了!”
雪柒也十分兴奋,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把这给我围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
跟他进来的士兵兵刃出鞘,整齐划一地围住了他们,然后让开一条道,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头上的凤冠昭示着她的身份。
李灏上前叫道:“母后……”
皇后肃然道:“大胆蟊贼!居然挟持五皇子偷盗本宫的夜明珠!”
夜明珠?李灏愣住了,自己刚才拿的分明是聚魄!
他急忙打开一看,果然是皇后生辰上邻国进贡的夜明珠!什么时候被换掉的?他居然浑然不知!
他上前道:“母后,是我……”
皇后温言道:“皇儿不必惊慌,快些过来,两个蟊贼这会儿只是偷盗,罪不至死,若是一会儿起了歹念伤了你,那便是万死莫赎了!”
这便是威胁了,李灏还待要说,雪柒上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确是我自己心生贪念,与他人无关。”
李灏叫道:“不,是我……”
皇后吩咐身边的大太监曹毅:“五皇子受了惊吓,扶他下去歇着。”
曹毅一上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李灏只觉得无法发声了,脸都憋红了也没办法出声,手脚也不听使唤,任由曹毅将他架了下去。
皇后坐到主位上,悠悠道:“本宫也是奇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前仆后继,这年头略微平头正脸些,听了几句别人不怀好意地吹捧,就什么人都敢肖想了。贴上来之前也先问问自己配不配,不是吗?”
雪柒开始不知李灏被曹毅使了手段,看着他就这样离开了,自己要在这里受皇后折辱,心下愤怒不已,听到后面,她发现皇后也不过如此,说出来的几句话跟乡野村妇也不相上下,不由得嗤笑一声。
皇后看她不仅不怕得畏畏缩缩,反而略带轻蔑地笑了笑。
她勉强维持住仪态,居高临下发问道:“你,笑什么?”
雪柒挑眉道:“我原以为做高高在上的皇后会很快乐,直到我看到你,才发现你很可怜!”
皇后怒道:“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雪柒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每天坐在金光灿灿的后位上却如坐针毡,防这防那,夜不能寐。你引以为豪的权势压得你步履蹒跚,你想得到的,要不惜牺牲至亲的幸福,你不可怜谁可怜!”
皇后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雪柒道:“你胡说八道!你一个贱如鞋底泥的村姑,凭什么评判本宫!”
雪柒依然处变不惊,讥讽道:“我以为你们人上人骂人会比较高雅呢,看来跟我们乡野粗人也如出一辙啊!”
皇后气得金钗乱颤,对回来的曹毅道:“掌嘴!给我打烂她的嘴!”
曹毅飘然而至,“啪啪”左右开弓,打得雪柒眼冒金星,毫无招架之力,耳边只听到红袖凄厉的叫声。
“何事如此喧哗!”一个威严的男声传了进来,雪柒被打得耳鸣不已,只遥遥听见周围的人在行礼:“参见陛下!”
只见那明黄的身影径直走上了主座,皇后还在旁边屈膝行礼,皇上摆摆手让众人起来,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皇后回道:“妾身听闻文华殿内有异动,率人一看,就看见这两个凶徒劫持了灏儿,得亏妾身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定定看着皇后一会儿,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一声:“皇后来得真及时。”
皇后无半点窘迫,从容道:“妾身以为,这样入宫盗窃之徒,若不严惩,以后皇宫内院岂不沦为来去自如之地?”
皇上支颐问道:“哦?依皇后之意,该如何处置?”
皇后咬牙道:“鞭笞一百,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皇上皱眉道:“就算是盗窃未遂,罪不至此吧?”
皇后面带寒霜,昂首道:“这本是后宫内务,劳动陛下垂问,是妾身失职了,还请陛下降罪!”
这就是暗示皇上管了闲事了,皇上本来也就不愿官这些琐事,更不愿因此事与皇后争执,挥挥手道:“皇后自行处置吧,后宫事宜朕不干涉。”
皇后恨恨道:“押下去!”
侍卫来拖二人,挣扎间一个玉牌掉落,那便是白慕青娘亲给的,本来皇上皇后并没有注意到的,偏生那侍卫捡起来邀功去了:“启禀陛下,娘娘!这贼人还私藏了一块玉牌,一看就是皇家物件!”
皇上打眼一看,愣住了,这是皇家物件不假!还是自己的玉牌,还是自己还是梁王时的玉牌!这是自己亲手给了萧青的信物!
他看着眼前虽然口鼻都有鲜血流出,神情已愣愣怔怔,哪怕被侍卫按在地上跪着,却依然挺直了腰板的姑娘,莫非……
他叫了一声:“住手!”
一步步走向她,全然不顾表情狰狞的皇后,他轻声问雪柒:“这玉牌是你的吗?”干涸的双眼内带着浓浓的期盼。
雪柒在心里合计,想必这玉牌很重要,不如先认下来再做打算,便点点头,然后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还是头痛欲裂,左边的耳朵听不清楚,感觉每个人都在很远的地方同她说话。
一睁眼,就看见皇上迫切的眼睛,他好像有好多问题要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雪柒率先开口了:“陛下,民女有事相求!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等民女了了这桩事,再来向陛下详叙。”
“你且说说!”皇上和颜悦色地问道。
“我娘得了病,需要聚魄这味药,所以民女才铤而走险,并不是偷什么夜明珠。”
雪柒撒谎了,她赌白慕青娘亲跟皇上是有些纠葛的,她故意误导皇上认为是萧青病了。
果然,皇上立刻吩咐他身边的太监去拿药去了。
皇上一脸小心地问道:“她还好吗?”
雪柒道:“好啊,栽栽菜,锄锄草,养鸡逗猫,惬意极了。”
皇上唇角勾起,仿佛陷入了回忆,喃喃道:“她还是过上了想要的日子……”
太监拿来药,皇上将盒子递给了雪柒,雪柒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赤脚跪下“哐哐”叩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民女救人心切,这便出宫了,祝您福寿安康,吉祥如意!”说完套上鞋拉上红袖就跑了。
皇上身边的太监追了上来,雪柒以为皇上反悔了,跑得越发快了,那太监纵身一跃落在她前面:“姑娘跑得真快,可若是没这通行令,出宫恐怕也要耽误些功夫。”
雪柒急忙接过道了谢,又匆匆跑了。
两人一路通行无阻出了宫,到了宫外,只买了些干粮在路上吃,又开始日夜兼程赶回南阳。
许是建邺到南阳是顺流的缘故,六日就赶到藏刀阁了。
雪柒进去时,白慕青正在对人发脾气:“你是谁?你们都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围着我干什么?墨言,让他们都出去!”
雪柒看向问情,问情指指脑袋轻声道:“他开始失忆了。”
雪柒将聚魄交给问情,自己则来到白慕青面前,指着自己问:“白木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滚开,丑八怪!”白慕青不客气道。
雪柒的脸当即垮了下来,她原本是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可能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能不太一样,现实是,都一样,他忘记了很多他后来才认识的人。
可是这口气太像白与萧了吧!不愧是亲兄弟。
说起白与萧,她觉得有必要往无忧阁走一趟,毕竟她利用人家的玉牌撒了谎。
她还是报着一点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