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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有些犹豫,刚刚等着的时候他就一直担着心事,别人怎麽问他也就含糊带过,不是他不肯说,实在是因为事情太过离奇,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是那东西,这时听了小鱼阿爷的话,定了定神,想了一想才说出一番话来。
当时他是正上山打算去他家果子园里上肥料的,可刚到他家园子的附近,就听见一声爆竹声响,他还以为是哪家的调皮娃子在园子里放炮,打算要过去赶人。
可人还没到,就听见又是几声炮响,里面还杂着乱七八糟的叫声和喝骂声,他听着声音觉着不对,心里有了提防,就先抓了个放在附近的耙子才赶过去。
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人影,和立在那人身旁的黑影。
“那黑影的动作特快,我根本看不清,挥着耙子打过去,什麽也没打到,反而给带得摔了一跤,等从地上爬起来,那黑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虎子……那时我看虎子情况不对,急着把他送回来,也没空去找那攻击虎子的东西了。”
“你看那黑影子像什麽?”小鱼阿爷听着直皱眉,接着又问:“熊瞎子还豹子。”
这是乐阿爷看着伤口大小,心里估摸着的可能性。
周沐表情更怪了,“都不像,比较像……”
“倒底像什麽你快说啊!”旁边的村人等得急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周沐迟疑了一会才道:“我觉得像只鸟。”
“鸟?”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了。
“对!这麽大鸟。”周沐比划了一下高度,那个大小让大家目瞪口呆。
“阿沐,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一个村民在旁边问。
“就是啊!哪有几乎跟人一样大的鸟,又不是在拍神雕侠侣。”另一个村民接口道。
“你眼花看错了吧!”
“就是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周沐说得脸红耳赤。
“也许真是我看错了吧!”
其实他本人也很怀疑,所以刚刚才会那麽犹豫。
“不管是不是鸟,总之不是人。”小鱼阿爷沉吟了一会,神情凝重的道。
“不管是什麽东西,看虎子的伤口,这东西的攻击力不小,也不知道为什麽攻击虎子,以後还会不会攻击其他人。”
要是会的话,村里头的老人小孩可不少,要让这东西闯进村子里来可就麻烦了。
周沐家的园子可是离村子不算太远的。
“阿沐,你去叫人,多叫几个年轻力壮的,等会一起去你园子里看看,去的时候带上家伙,让大家小心点别大意。”
听见周沐应了,小鱼阿爷又回过头来和自家老伴交待,“你去村长家通知一声,让他们对村子里广播,让村里人注意安全,尤其是小孩子,没事的都叫回家去,别放着到处乱跑。”
听到小鱼阿爷的安排,盛世安在一旁暗暗点了点头,悄悄出去找了那在车上拿着手机补修道路法规的小青年,如此这般的交待了几句,然後才又走了回来。
说来也巧,他一回来就碰上小鱼儿在那儿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
盛世安以为乐小鱼是在找自己,心中一暖,走过去蹲在小家伙面前,放松了表情温声问道:“小鱼在找我吗?”
乐小鱼正左顾右盼,奇怪着这麽大场热闹,怎麽平时最爱凑热闹的小桃红却突然不见了呢?忽然面前一黑,一抬头,哇!渣爹你要不要那麽吓人啊?
对着努力柔和了却还是一脸威严的渣爹,听着渣爹那充满期待的问话。
乐小鱼一脸囧,很想问他,渣爹啊渣爹,您要不要自我感觉太好?
但看看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再对比下两人个头悬殊,话到口中吞了回去,吱吱呜呜的哼哈两声就转身要跑,却又不幸晚了一步,被他爹先一步给一把搂住抱到了膀子上。
“……”您这抱人还抱上瘾了吗?我这有手有脚的,您让我自己下来走成不?
乐小鱼可不想重演一次先前被威胁的过程,只能悲摧的望着他家渣爹,期望这人能理解自家孩子已经长大,不想再被人抱着的心情。
可显然他和自家亲爹的情感默契不够,盛世安抱着打出世就没抱上的自家娃子,那是怎麽也抱不够,怎麽可能轻易将人放下。
加上他发现小家夥似乎是把自己方才的玩笑当真了,害怕自己被摔下,一点也不敢挣扎,这可就更方便他和自家孩子亲热,於是趁着小鱼阿爷阿奶为了处理虎子的後续事件而忙录不停的时候,抱着浑身僵硬的乐小鱼小朋友,亲亲热热的沟通感情去鸟。
乐小鱼:“……”人家才不要跟你沟通感情!快来人,救娃喔!
山上可能有伤人野兽的消息传出去後,村里头家里有小孩的人家都紧张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夥子自动自发的组织了起来,准备晚上帮着四处巡逻。
难得时髦一次出门做头发的虎子妈听到消息赶回来,惊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伏在虎子的床头上哭。
好不容易乐小鱼阿奶用病人需要休息的理由给安抚着收了眼泪,又抓着乐小鱼阿奶不停的悲叹着自己命苦。
说自己一个寡妇,多麽多麽辛苦,怎麽怎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拔长大,孩子长大了不听话,死意的就要出去闯天下,几年也没有归家,如今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看起来也有出息了,可这才没两天,就出了这事,这让她怎麽活啊?
虎子他妈说着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从来也没见咱山上有什麽猛兽的啊!更别说这麽大鸟了?怎麽虎子一回来,忽然就冒出个怪物把咱虎子给伤了呢?会不会是我命不好,带坏了咱家虎子啊?”
虎子妈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又是怨天又是怨地,怨那早死的短命老公,末了又怨自己,觉得千错万错全都是自己的错,虎子要有什麽三长两短,她也不要活了。
那架式让乐小鱼看了只觉虎子妈挺适合去演祥林嫂,那些悲情八点档女主角真的都没她演得好,那眼泪说掉就掉,都不用酝酿的。
乐小鱼阿奶又是劝又是哄的,答应了会好好照顾虎子,又让虎子家隔壁的大妈帮着说了几句,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劝回去休息。
人一走,一直在旁边当柱子不说话的小鱼阿爷忍不住叹气:“虎子他妈可真是……”
虎子妈是村里头有名的耳根子软,原本虎子家里还挺富裕的,虎子爹一场意外过世之後,年轻的虎子妈带着虎子,日子本来也过得下去,可偏偏虎子不学好,成天打架闹事,弄的村里人提虎色变,见了就绕路走。
後来虎子大了之後也不知听了什麽人的怂恿,说要去外头闯荡,虎子妈没办法,把虎子爸留下的所有钱都给了他,让他去城里闯闯看。
可闯是不知道有没有闯出了什麽名堂,但那钱是流水似的花,三天两头的就打电话来要钱,一下说要经营这个,一下说要投资那个,可虎子妈哪里还有钱呢?
只好典得典当得当,最後只剩下虎子父亲祖传下来的那几亩子果园不敢卖,然後就老着脸皮东家借西家凑,欠了一屁股债,闹的她一把年纪了,镇日里愁眉苦脸,见着人就说自己命苦,连街都不敢上,就怕是遇到债主。
好在村里人朴实,也都能体谅她一个寡妇不容易,虽然钱是不敢再借了,却能帮的就帮,加上还有那几亩子果园在,又有村长协调让那些债主用果园子里每年的出息抵债,於是虽然辛苦也还过的下去,就是成天盼着儿子能早点回家来。
如今儿子终於回来了,看起来似乎也混得还可以,可谁会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又出了这档子事。
“也难怪她心疼,他们家就虎子这一跟独苗苗,她也不容易。”
乐小鱼阿奶倒是挺能将心比心,忍不住叹息了几句,又有些担心的道:“不过阿沐说那大鸟倒底是怎麽回事?虎子妈说得也没错啊!咱家几辈子都住在桃山,什麽时候听说过山里有什麽凶禽猛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