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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吴浅深接了一通电话,简然觉得他脸色忽然变了,瞬间的功夫他眸色一片平静,反而倒像简然大惊小怪。
简然想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去吴氏上班,昨天他还说自己最近要处理很多公务,早上偷偷溜出去还骗她说去散步。
对面的骗子一脸的无辜,慢条斯理的将剥出的骨髓夹到调羹里,朝她的嘴巴送过去。
看他另一只手攥着纸巾擦手,还不忘照顾自己,简然脸上不好意思的别扭着,人已经凑近调羹缓缓张嘴紧。
吴浅深凝了简然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收回手又开始剥另一块骨头里的骨髓,并没有忽略简然低头害羞的样子。
虽然骨裂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简然不仅没有静养还到处跑,她嘴上没喊痛,可是吴浅深看到她小腿上的淤青就晓得她的腿经过昨天一折腾反而严重了。
他咬了咬下颌骨,眸光闪过一抹暗色,下一秒他柔和了眼中的光,低声要简然多喝骨头汤。
打着饱嗝,简然拍了拍胸口,表示已经喝的很饱,她捏着一块去脂的猪蹄朝吴浅深晃了晃雠。
“我再啃块。”
伸手将沾在简然嘴边的纸巾沫帮她摘掉,吴浅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鼓励她多吃。又问简然吃完饭想去哪里,要不要去看电影,时间还早。
“你真的不回吴氏处理事情吗?”边啃着,简然不放心的问道。但是许久没这么被吴浅深陪着,她偷笑着问他,能不能陪自己逛街?
秋天了,又该买新衣了。在律师所困的那两天,吴浅深忙公事,她就窝在床上睡觉,又不能睡一天,看他没有歇息的打算,她就玩手机打发时间,干看着网上花花绿绿的新衣心里也痒痒啊!
其实,简然坐在床上发呆冥想那些衣服,小脸上充斥着购物的***,吴浅深刚好起来倒水喝刚好看到。
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大脑里会自动分析出什么才是对自己重要的,什么是过眼云烟。站在主卧门口的那几分钟,吴浅深就给自己起誓,如果可以后悔,他会好好的守着简然,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宠溺的拿起纸巾擦简然嘴角的油渍,吴浅深凛冽的眼眸染了笑意,略作思考的表示道。
“我用轮椅推着你逛街,还是你自己拄拐杖?”
简然终于肯放下啃的滋滋有味的猪蹄,她撅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很不满的想说吴浅深嫌弃自己,忽而她赖皮的耍赖道。
“我拄拐杖啊,像个残疾人一样煞你的风景!帅哥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想、”
她想说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可看到吴浅深那张帅的让人忍不住想看第二眼的脸,嘿嘿嘿的偷笑。
“想什么、”吴浅深坏笑着,压低了嗓门。“想让老公精尽人亡!”
“瞎扯!”
简然受不了的翻翻白眼,继续捡起碟子里的猪蹄啃,引得吴浅深点了点她油亮的鼻尖,笑出声。
这丫头什么时候爱吃猪蹄了,看到简然伸向下一块猪蹄的手,吴浅深煞是认真的挑了挑眉梢。
深邃的视线朝着简然平坦的小腹移去,被注射的那晚,他跟简然做了七八次,又没采取什么措施,会不会已经怀上了?
虽然不过十天,可简然这两天的生活习惯很反常。从不起夜的人,一晚上能起来两次,她还嚷嚷着自己临睡前喝水喝多了。睡眠似乎也多了,今天还抱着猪蹄啃的没完,以前她除了吃点里脊肉和海产,几乎不碰荤腥。
吴浅深眸底的光轻轻滞停了一下,勾起唇角遮住刚刚一瞬闪现的无奈,收起笑容,他是不是想太多了,人的年纪大了之后,真的期盼着孩子。
他没忘吴拥锦第一次见到浅墨儿子的表情,听贺东说,自从他把孩子抱回老宅,吴拥锦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看孙子,还会跟个说不了的话的奶孩子聊天,问今天吃没吃饱、睡没睡够之类无聊的话。以他现在的心疼一想,居然能感觉到温馨,家庭对于男人来说,不就是下了班,能看到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看到孩子高兴的朝自己扑过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
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注射到对面、简然的身上,小女人猪蹄啃的不亦乐乎,察觉到自己在看她,抬头傻乎乎的朝他笑。
抿唇敛下笑容,吴浅深心里感叹,当初以为自己娶了个冷漠、无趣又死倔、爱面子的女人回来,没想到简然随性起来就跟个孩子一样。
趁着简然还没吃完的功夫,吴浅深去了趟卫生间。打电话找了个医院的人咨询,如果真的是那晚让简然受孕,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毕竟孩子生下来要对孩子一辈子负责。
他问的人是吴拥锦的老朋友,也是吴拥锦的同学,听吴浅深这么问,郑院长很紧张的问他是不是染了那种东西。吴浅深再三解释说替朋友问的,老头才作罢,说精虫的形成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你现在让老婆怀孕的精虫是三个月前培养出来的,从理论上说不会遗传给孩子不好的东西
。
愣神的空当,郑院长哈哈大笑,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吴董前几天升级做了姥爷,明年就能正儿八经的当爷爷了!
吴浅深客气的说没影儿的事,忘记多嘱咐一句,让后面的惊喜没惊喜到吴拥锦。而此刻,吴拥锦正勃然大怒的命人将吴若馨带回来。
……
吃完饭后,两人商量着先看电影再逛街。他执意不让简然的腿走路,这么一直抱着她,他没什么问题,可是简然已经老大的不高兴,路上的人看着她。她窝在男人怀里,还臭着一张脸的矫情模样谁瞅着都不顺眼。
没办法,谁让他惯着她呢!
无奈之下,吴浅深舍不得简然自己拄拐杖,带着她去保健品市场买了锂电的电动小轮椅。
这种组合仍然引来了很多人的视线,毕竟这么一只要颜值有颜值,有金子有金子的男人站在一个残疾模样的姑娘身边,还对姑娘百依百顺的,能不招妒忌吗!
简然承受不了压力,头脑一发热买了几件衣服就不愿意逛了,死活要回去,她负气的看着自己缠了弹性绷带的腿,等她康复了,再好好的来这里刷脸。
回到家,吴浅深伺候她上床午睡。
两人相拥说了一会儿话,简然蜷缩在吴浅深怀里渐渐睡着,她翻了个身,看起来睡沉了,吴浅深将毯子盖住她的手,悄步出来房间,直奔吴拥锦那里。
在简然试衣服,他去买单的时候,吴拥锦打电话过来质问他知不知道吴若馨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他冷冷的回复吴拥锦,说自己只是给他们做了dna检查,把结果告诉他。至于为什么吴若馨会生了浅墨的孩子,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他操不了那个心。吴拥锦又追问起庞飞儿和简然是否有血亲,惹得吴浅深更加厌烦。
所以,回来后他直接找到吴拥锦,把这些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管他查完没查完,他也不想插手了,让吴拥锦自己做决断。
“如果看我不顺眼,我和简然过会儿就走!”
吴浅深的态度很强势,就像当初他突然跟吴拥锦闹翻的时候,没有一点征兆,就像某种物质积攒到一定程度,无缘由的爆发了。
如果吴拥锦继续保持他大家长的高傲做派,大儿子不仅不会低头,反而跟他闹的更僵,何况他现在想从股份上控制吴浅深都控制不了。
“我带着她们母女、浅墨还有孩子去国外,吴氏就留给你了!好也罢、坏也罢,你吴浅深看着办,这幢老宅子是我跟你妈妈亲手设计的,要是你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想留着就处理了!那几个大股东我已经让他们把手上的股份交出来,依最近股市的情况他们也没挣到钱,我让他们签了转让协议,这事就这样算了。至于庞飞儿和赵市长,随你怎么应付!我离开是非之地,你可以把这些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是我跟儿子不对付,让吴氏受损连累了大家!”
大家长吴拥锦破天荒的没有怪罪吴浅深,像处理自己身后事一般交代自己今后的去处,他仍旧是舍不得那两母女,也要一并带走,不让吴浅深为难。
这一番话不仅没让吴浅深感动,反倒引来他的嘲讽的叫好声。
“吴董这是以死谢罪的态度?在商场上叱咤了那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赵市长一纸施令,还能让我们留下什么?吴氏、还是房子?你跟上层打交道,会让你一走了之?偏偏就把我自己留在国内,什么意思?”
吴浅深绕着吴拥锦的椅子转了个圈,吴拥锦什么时候胆子变小了,跟赵市长见了面变得一点魄力都没有了。还是怕他这个儿子,带着一家老小都躲到国外去?
他拍了拍吴拥锦的肩膀,俯身把电脑打开,示意吴拥锦带上老花镜。
“看条新闻,看了之后你说吴氏的股票明天会不会涨停?再决定要不要走!”
问的莫名其妙,吴拥锦坚毅的脸上一顿,很不屑吴浅深傲慢的态度,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没个正行。
t市最新消息,某署的高级署长,曾经办理过t市几起大案、要案的高官突然在自家自缢身亡,已引起省部的重视。尤其近期,t市有多位政界高层非正常死亡。
“你是说这跟赵、”有牵连?
摘了眼镜,吴拥锦神情恍惚的看着儿子,他没敢把话说完。而吴浅深也答的快,他哼着反驳,说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要是没事,我回房了!”
“站住!”
吴浅深晃着身体,歪着脑袋睨着吴拥锦。他在吴拥锦面前总是故意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散漫,其实平素他向来站的挺拔,清冷的脸上又没什么表情,让人很忌讳。恰恰在吴拥锦面前表现出了他最儿子的一面,却令吴拥锦反感。
“你说怎么办?”
吴拥锦问的不是吴氏,他是老、江湖,一入场便知吴氏管理的好不好,股市的波动对吴氏的冲击有多大?
吴氏总部管理的井井有条,所属的各家子分公司也都运转有序,吴浅深是法律出身,
连几十年前那点漏洞都被他补的完美无缺。
他怎么会看不出吴浅深要他出手的目的,清除异己,收回大权。虽然吴家的股份占据了吴氏所有股份的40%,但是吴浅深要拿到吴氏50%以上的股份,这样才能常年坐稳执行董事的位置,才不会被人抢了吴家的主位。
吴拥锦出面,就是要他亲手处理那两个倚老卖老,妄图贪念吴氏大权的人。
而吴浅深借口配资平台被关闭,是他设计的陷阱,一早他就知道某署出了事,几天后吴氏被羁押的几个项目一定会破冰,股票上来后不用他出面,证券监管部门就会调查庞飞儿和赵竟。他要不要跟赵市长作对,把赵竟送去坐牢?把这个权利也交到吴拥锦的手里,因为证据在吴氏,掌门人说无事就无事,说有事就有事,赵市长不仅不能站出来为儿子说情,甚至连压制吴氏的几个项目也不得不批准。
如此缜密的计划,令吴拥锦暗叹,他这个大儿子做事情游刃有余、有魄力、有胆识,表面吊儿郎当实则严谨心细。
所以,吴拥锦关心的是吴浅深要怎么处理吴若馨,还有怎么保护身份尴尬的孩子。
“吴董不是要出国避风头吗?”
解开腕表,吴浅深睨了眼时间,他没带手机出来,担心那边有什么消息扰了简然睡觉。
“你把吴若馨抓回来,发了这么大的火,最后给我说你要带他们出国,既然都安排好了还问我怎么办?父亲,对于你做出的牺牲我感谢你,但是吴董,并不是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会感动!”
两种不同的称呼,代表吴浅深对吴拥锦的理解,也代表他对父亲的不满。他始终是被吴拥锦扔下的那一个,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带着他们离开,难道要他内疚、还是要他自立自强?从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吴拥锦似乎就用这种方式教育他,造就了他冷漠、不喜与人亲近的性格,难道他就不需要家庭的温暖吗?
为什么他这样惧怕身边的人离开与背叛,难道与吴拥锦毫无关系吗?
吴浅深努力的展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吴拥锦一眼。
“爸爸,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后面的话说出口的瞬间屏蔽在嘴里,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他不会妄想感动别人来肯定自己,无论吴拥锦怎么对待他,他都接受他的决定。
望着吴浅深落寞的背影,吴拥锦的眼眶一红,同时背过身去。他居然看到了儿子黑发见夹杂着几根枯燥的白发,什么时候他都长了白发!
他听出了吴浅深的挽留之意,即使如此骄傲、冷淡的吴浅深,在听到他说要带着他们去国外,他还是伤心了。
吴拥锦望着窗外的那颗合欢树,是他和江佩怡亲手种下的,吴浅深的性格随他,但是细腻、内敛的情感似她,所以总能引爆他的脾气,一次次的让他朝他动手。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会气的他拿烟灰缸砸他,一声都不吭。
也许吴浅深不这样做,他们父子间连面都不会见,更别提坐在一起面对面说话。回想这些年他们父子俩见面的场景,吴拥锦动容的抽着鼻子,哪次吴浅深都没有忘记问他最近怎么样?
明明他们的感情最深,却不知从什么时候疏远了,父子中间被夹进来的人、事一点点的来开,像隔了一条江,一个在江头、一个在江尾,却彼此惦记着彼此。
沉默的望着窗外一片明媚的阳光,仿佛看到了儿时的吴浅深和浅墨兄弟俩在树荫下游戏,吴拥锦深深叹了口气,眼角深刻的鱼尾纹饱含着慈爱和沧桑。他的两个儿子,不会再让儿子失望。
……
除了两天前,在新闻上看到股市一片利好的消息,吴浅深的黑眸停留在电视画面上几秒钟,简然没有看出他的任何异样。
他已经陪了她整整十天,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将之前计划好没做的事情做了一个遍。难得他还好心情的陪她在娘家住了几天,早上去菜场买菜,研究食谱亲自下厨。
抛却了那些光鲜的身份,他变成一个普通的男人,会用手指试菜,会穿t恤、裤衩、人字拖,用简然的话来说,很不像吴浅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活得如此简单、快乐。
他们在外面住了十来天,吴浅深带简然回思南公馆。
这里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家,张嫂一早就打扫好了卫生候着两人。简然见到她格外的亲,拉着张嫂的手说想她做的菜。
简然吐槽简母做菜现在少盐少油,一点也不照顾她是病人。
张嫂搀着简然,说自己准备了简然爱吃的菜,口味都清淡偏素,一定合她胃口。
没有听到自己想吃的鱼和肉,简然蹙眉问怎么没有荤菜,她想吃鱼和排骨,还想吃猪蹄。
“太太、您怎么突然变了口味?”连张嫂都瞧出来了。
“有吗?我现在是病号,吃点好的恢复快!”
简然已经松开张嫂,她腿伤恢复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缓慢的走路。连看都没
看茶几上的葡萄,她歪着脑袋想自己放在冰箱里的零食,里面有包肉干,刚好可以解馋。
她怪异的行为让张嫂吃惊的合不上嘴巴,反倒是吴浅深特别淡定的将手上的箱子拖进来。
两个人没事简然就嚷着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当季的新衣服简然舍不得丢在家里,死活要带回来。
“吴总,太太不要紧吧!怎么变得这么突然!”张嫂有些接受不了简然的变化,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她的腿伤才好。
嘴角挂着清凉的笑意,吴浅深不经心的说道。
“可能是有了,女人怀孕不是会变胃口吗?”
张嫂明显被吴浅深的话噎住,很快,抿嘴小声的恭喜他,两个人终于有孩子了。
“瞎说什么?没有哈!”简然倒是听得清楚,她整个脑袋都埋在双开门的冰箱里,最近这两天她感觉胸胀胀的,分明就是要来生理周期的赶脚,居然猜她怀孕?
饭后,简然睡午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尿憋醒。她老大不愿意的从床上坐起来,很困,但是快要憋死了。
坐在马桶上,她发现了小裤上有一点粉色,由衷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更衣室找卫生棉。就是说嘛,她说没有怀孕,自己身体什么感觉她还能不知道。
垫了保护措施简然继续睡觉,每天她午睡的时间是吴浅深处理公务的时间,他总是利用这个功夫打电话或者回复邮件。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