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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仇恨的怒火
多伦作为连接京畿和蒙古高原的战略要地,其县城依山而建,背靠延绵不断的大西山,是以军事要塞的样式建立的。全\本\小\说\网\
中原大战,不但河北、河南等中原大地人口众多的地方被波及到,中原大地上很多人背井离乡,往各地迁徙。
距离多伦才十里左右的一个小山坳里,就有一个小村子,山坳中的很多坡地,都被平整过,还栽了不少防风沙的树木,可惜才栽种不久,树木都很小,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担心,会不会在那个夜晚过后,它们会突然夭折。
山坡上,百余间土房,正靠着山坡依山而建。这样一个新建不久的山村,或许对于战乱不断的中原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存在。
但鬼子来了,这一切都将注定全部改变。日军一进驻多伦后,就马不停蹄的派出小队日军,还有配合的皇协军开始往多伦附近地域开始搜索。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两天前,担任多伦防御的门下郎之助小队带着一个连的皇协军,开进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掠夺成了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作为狗腿子的伪军,成了这次行动的主力,不但将各家的羊都拉了出来,在村口的空地上,一起宰杀。
乱哄哄的日军和伪军,在享受了一顿难得的肉食之后,不但吃完了小村村民未来生活的希望。
但这些仅仅是开始,鬼子士兵开始翻遍村子的各个角落,老人愤怒而又凄凉的吼叫……
年轻女子绝望的哭泣……
还有男人们泣血的嘶吼……
……
都没有了意义,在日军将所有村子里的村民,都用刺刀逼迫着聚集到了村口的时候,这场历时三个多小时的悲剧,在机枪的嘶吼下,都成为了过去,一个被地狱光顾过的过去……
侦察连长田佳禾,轻轻拍着战士李战东的肩膀,从对方愤怒的眼神中,似乎猜出了不祥的消息。“到底发现了什么?说话啊!”
田佳禾甚至能看出对方紧咬的嘴唇上,隐隐渗出的血,可是李战东并没有说话。而是摊开紧握的拳头,一颗散发着寒意的铜纽扣,出现在了他粗糙的手掌中。铜扣上一点黑色的血迹,就像是一朵绽开的葬花,触动着每个人的心。
李战东是东北军中补充进来的新战士,全家都在东北的他。第一次看清了鬼子的残暴之后,他的心也在挣扎,他的亲人有可能已经和这个小村子里的人一样,都遭受了不测。
一旁和李战东一起担任侦察任务的刘广全在一边沉痛的说:“前面山坳里的一个小村子,一百三十多口人,都死了,照血迹看,至少死了有两天了。”
“屠村?什么人干的?”田佳禾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
李战东好像没有听到田佳禾问话一样,寒着脸,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纽扣,像是在回忆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似的。满满的说着:“这颗纽扣,是在一个死去的女人手里扳出来的。她死在炕上,还很年轻,不过下身已经不堪入目,自胸口下,已经被刀开膛,内脏都连着身体,落到了炕沿下。我能看出来,她死的时候受尽了屈辱……”
“不要再说了。”田佳禾瞪大着眼珠,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仰天狂叫:“谁?是谁干的……”
突然,李战东像是疯了似的,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上,鲜血直流,却是浑然不知道的样子,嘶哑的喊着:“小日本鬼子,**你祖宗。”
这则噩耗,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就传到了纵队司令部,传遍了整个纵队直属的各个部队。
曾一阳阴着脸,已经在地图前坐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是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尊石像,矗立在忙碌的指挥部中。老四十军的指挥部的参谋都知道,这时候是老军长在想作战计划,谁去打扰他,谁倒霉。反而都走得远远的,深怕弄出一点声音,影响到首长的思路。
要说最帮不上忙的就要数鲁英麟了,他刚刚接到晋军前方的战斗报告,商震的32军一部,139师和141师一个团,和日军在冷**火,由于兵力上的优势,让日军在损失数百人后,由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但在数日后,第八师团,和第六师团一部增援正面进攻的独立第14旅团,日军在优势兵力下,凭借强横的火力优势,加上关东军第二飞行大队的飞机配合下,全线攻击冷口防线。139师已经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师长黄光华在无奈下,只好下达了撤出龙口,及其青龙县的几处长城要口。
鲁英麟其实对商震很不感冒,就像是其他晋绥军将官一样,对商震都是避而不及的。不但有军事会议不会通知他,而且连很多作战会议都不会让他参加。原因就是商震是投诚过来的。
红军进入陕西,让素有文韬武略之称的名将商震,从新成为了阎锡山依靠的对象。才没让处处受排挤的商震脱离晋绥军的建制。
鲁英麟不过是一个晋绥军派来的军事观察员,作为联系的联络官。具体曾一阳如何部署部队,他是无权过问的,即便他现在能够呆在曾一阳的指挥部中,随军行动,也是战战兢兢,深怕那天得罪了曾一阳被派到后勤部队中。
冷口防线丢失,对于守军的震惊尤其是巨大的,不但北平的何应钦如坠冰窟,太原的阎锡山也是在三月的寒风中,冷汗连连。
何应钦连连下令,部队在巩固北谷口、喜峰口等防线后,从开滦等地,急忙掉中央军精锐17军,布防长城沿线。
阎锡山却把希望寄托在了曾一阳身上,曾一阳并没有允许鲁英麟将部队的行军路线告知太原方面。其实连鲁英麟想告诉都没办法,因为抗战先遣纵队的行军路线,随着侦查范围的扩展,不断地在改变着。
不过,阎锡山能从他派出的运输队大概探知到,曾一阳已经将部队带出了阴山山脉的北麓,已经出现在了察哈尔的腹地。
一通要求曾一阳果断出击日军留守部队的电报,就在鲁英麟的手中。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则极具商讨意味的电文告知曾一阳。
突然,就像是石柱一样,摆在哪里的曾一阳,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了红蓝铅笔,开始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往往,曾一阳连看都不看,就在地图上画着一道道线条。
参谋能力强于统兵能力的鲁英麟,很诧异的看着曾一阳几近涂鸦式的动笔速度。但他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道道山峦,一条条河流,在地图上活了一样。敌我双方的兵力交错,以及可能出现的防御空隙,都一一显现出来。他很奇怪,只有交错的线条,就将一张没有生命力的地图,变成了一副生动的图像。
早在离开太原的时候,鲁英麟从阎锡山惊慌不定的眼神中,看到了此次红军出征注定是阎锡山为了消耗红军的同时,能让自己的山西重新获得兵力上的优势。
看到了这一幕,鲁英麟的心底出现了信心,来的很突然,也很是时候的信心。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曾一阳站了起来,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图纸卷好后,让作战参谋带给副司令陈光,临走还提醒道:“告诉陈副司令,第一支队,骑兵支队的目标就是敌人的第三骑兵旅团,不要忘了,让陈光将敌人的一个野炮联队给我带回来。所有的作战命令都在地图上,真正作战可以灵活运用,而且可以将在附近蒙古王族德王的部族马匹全部征用,对方反抗,就军管。”语气不可质疑,就像日军关东军的精锐是泥捏的一样,让鲁英麟诧异的以为,这不是一场两国的国战,而是剿匪,正规军剿灭土匪一样容易。
自从,德王本人出现的天津,不但被戴笠的蓝衣社的人探知,连党的地下组织也在三天前将消息传到了前线。都知道,德王云端睦楚克亲王去天津为的是何事,但是在没有证据前,拘捕一个蒙古王爷是不明智的。当然,和德王接触的正是九一八的制造者,日军最好冒险的板垣征四郎,在天津设立不久的‘板垣机关’。
曾一阳既然知道了蒙古王公大臣们,已经和日本人在媾和,那么就不会介意,将这些王公大臣的家产‘共产’,给蒙古平民。
从曾一阳冰冷的脸上,鲁英麟连询问这次主要的作战目的都不敢问了。反而,就知道的一个骑兵第三旅团,就足够鲁英麟交差了。
曾一阳脸色铁青的站在村口,在他的命令下,部队全部绕道从山村里通过。部队将开始分兵,第一支队和骑兵支队,将在陈光的带领下,在赤峰和多伦广袤的草原上,寻找战机。
第一支队的战士都是老红军,在转战千里后,已经锻造成了一支铁军。相比后面的东北籍部队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沉默着走过了死气沉沉的村庄,带起的是一股杀气,冷冽的杀气,就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刀,迎向凶险异常的战场。
而其后的东北籍战士,带着仇恨的眼神,只有坚毅的步伐,叩击着大地。
军中,突然一个战士声嘶力竭的喊道:“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冲天的吼叫声,将天上盘旋着的秃鹰,惊向远方。
没有战前动员,而仇恨的种子,成为了最好的战前动员。
这样的动静,连盘踞在多伦的日军,都已经觉察到了,可是他们还能有逃走的机会吗?武士道的愚蠢精神,允许他们撤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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