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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佛子他不谈恋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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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梯没有消失时,灵气自上而下,流动自然,蓬莱仙岛更是久居世外,而蓬莱仙草,也从来都只存在与传说中。

    生于蓬莱人之手的仙草与那养育它们的人,关系几近于父母与孩子,而那时也从来没有宠物印记这样的说法,仙草天生便亲近这些得天独厚的蓬莱仙人。

    后来天梯消失,莫说灵气,连上界漏出来的帝流浆都是灵界众多修士争抢的宝贝。失去上界灵气的蓬莱仙岛不得不入世,而这些原在仙岛生长的灵草也纷纷入世,但只有蓬莱人知道,这些仙草,也已经不是蓬莱仙草,而是灵界的灵草了。

    若说蓬莱入世上千年,这株啾啾草本不该如从前的仙草一般,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该是完完全全附着于主人的思维才对。

    现在它的主人已经是诸原了,但是却并不承认这么个主人。

    诸原自认是个没有什么好脾气的人,死死盯着把自己折腾了个够呛的啾啾草,脸色阴沉。

    啾啾草委屈地扒着诸原的衣袖,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闹了,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叶子碰了碰他的手指,然后同样委屈地与诸原"啾——"了一声。

    真是人听人落泪。

    诸原无奈,将啾啾草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对它说,"我要去南边办点事,你不想留在这儿也行,路上不许闹。"

    那啾啾草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原来非扒着不让他走的,听了他的话之后就突然激动了起来,"啾啾啾"叫着,还亲近地用叶子贴在了诸原的脸上。

    他感到了一丝细微的灵气,细微到若不是他修为高深,对灵气感受敏感,怕也是无法知觉了。

    摸了摸它的叶子以示感谢,诸原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从啾啾草的反应大可以看出来,那拿出来啾啾草的女子,所谓的摇光仙子,一定不简单。

    内有灵气,怎么看,也该是从前的仙草才能做到的事,而不是现在的只会撒娇和逗趣的啾啾草会的。

    西楼在诸原离去之后,乌云散去,那光也慢慢闭合。

    等再也看不到诸原的身影了,这里便恢复了宁静。躲在暗处的男人眼睛一亮,抓着时机就往西楼走去。

    他穿着一身袈裟,虽然是红色与金色交织的富贵模样,连着佛珠都是金子打造而成的,但是他的身份不言而喻,任是马梨苏不了解灵界的行情,也能认出来这是个佛修。

    灵界的佛修不少,皆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往人边上一站,就是宁静致远。

    而这男人却有所不同,瞧着,眉目间竟然有杀气,那一团浓黑当中还能瞧见血光,与一般佛修大相径庭。

    他偷偷摸摸走进了西楼,嘴上还念叨着些零碎的话语。

    "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道家小人,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霸占了我们佛家的东西。都说是西天得道,明理的人都知道,这西楼就该是我们的,道家果真是不要脸极了。"

    只是他一个人,并没有人听到了他的话,便也更没有人会附和他的话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走进了幻境,便以为西楼就是这个模样,欣喜极了。

    "我都说了这里遍地都是宝贝,师父他们还不相信。"

    说着,眼中贪婪的神色便更加浓重了。

    已经到了西子庭,在庭中东流镇上稍作了停留的诸原早已经察觉到了有人触发了幻境。他也不在意,在东流镇中的小客栈定了个房间,然后就出去打听消息了。

    他前些时日就推算出了南尧山的异常,南厄秘境将要开启,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从前的灵界虽有天梯,飞升之事并不如现下这样困难,但是依旧有许多大能因为意外而陨落。

    南厄便是其中一个。

    他在英杰遍地的年代横空出世,灵界千万天才,他们的天赋合起来都难以与南厄相提并论。这样惊才绝艳的天才走上了佛修的道路,这条路是最简单的路,却也是最困难的路。

    若说其余各道修仙修道,那佛修却是主修心次修道。

    我佛慈悲的话并非仅仅是一句空口喊出来的话,走上佛修这条路,不仅需要慈悲,更需要行善,更甚是,不是一心向佛,那就算是在努力修炼,修为也会停滞不前。

    马梨苏初次听说了这么回事之后,只感叹着佛教就跟个邪教一样,竟然要求盲目崇拜。

    "然后呢?那南厄僧人又如何了?"云轻恰一听了茶馆中的人说的故事,见他停下来了,便不由主动发问。

    或许是她的行为太过鲁莽了,马梨苏眼睁睁看着衍一的眉头皱了起来,气氛也突然压抑。

    但是云轻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马梨苏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她之前用的姹罗嫣让云轻顺带着也把脑子给忘掉了,竟然这么粗神经。

    那讲故事的修士也是逗个趣儿,有人捧场哪还有不高兴的,当下又说了起来。

    南厄入佛,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样半道出家的佛修会道心不稳,但是让大家伙都没有意料到的是,这南厄的天赋在佛修上也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的修为猛进,在一段时间里,连佛子的修为都赶不上他。

    所有人都说这南厄有佛缘,想着佛修修道,除了佛子,也能出一个能够飞升的年轻人了。

    ——佛修修心,讲究与人为善,并且也要求修为稳当,久而久之,修为增长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所以佛修到了能飞升的修为时,那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灵界的人感慨着南厄的天赋,也感叹他在佛修上的悟性时,这南厄却突然失踪百年,百年后回来,佛子已经飞升,但是他的修为却原地不动。

    更甚至,南厄不过是重新回到灵界人们视野中三天,就突然陨落。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何陨落。

    禅心宗的人只道南厄回来之后就锁门闭关,还不等他出关,佛堂中他的命牌就碎了一地,而众人寻到他闭关的禅房,见到他时,已经是一副死尸了。

    这么大的宗门,修为高深的弟子陨落,禅心宗说什么心里都不痛快。

    那时的五界平和,禅心宗的主持前往鬼界,借了往生谱,却看不到属于南厄的任何记载。

    南厄究竟有没有死,那百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世人都无从所知,但是南厄留下的秘境,却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场所。

    它隐藏在南尧山,千百年来,众人只听说过关于它的传说,却从未真正见过。

    可是像南厄那样的大能,能留下的秘境,又怎会等闲?

    马梨苏听完这一大段的南厄的人生经历,并不能确定那所谓的南厄秘境是不是衍一和云轻在小说中遇到的。

    它的名气这么大,按理来说,那就应该是男女主打怪升级的重要副本,但是马梨苏同样记得的是,那秘境应该是个体修留下来的才是。

    和她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思绪不一样,云轻听了那修士说完的故事,兀自低落了好久。

    马梨苏本着人道主义关心女主的心理健康,便问,"小云是怎么了?"

    衍一一听到马梨苏的声音就会默默抬起头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马梨苏的额外关注。马梨苏清楚,但是却没有出声提醒。等到衍一自己弄清楚,她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美滋滋呀!

    云轻轻叹一口气,说,"谁能知道这么天才的人物,最后也不过是后人口中的一句故事呢?"

    大概能猜到云轻心底的小女生想法是如何,马梨苏笑着安慰,说,"能在后人口中成为故事,也是难得的事了。要知道,在从前的时候,那些许多飞升了的大能,也不见得我们听过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能活着,谁又不愿意好好活着呢?"云轻大抵是忘却了多半的仇恨,所以才落得这良善的品性。

    但是马梨苏却知道,在这妇罗城,将要发生一个重要剧情。

    云家本家便在这妇罗城中,而那云轻差点嫁过去的唐家,也在这妇罗城中。

    云轻身为女主,有的是招惹麻烦的体质,算着时间,那云家的大小姐也快要出现在这小茶馆了。

    她听说了这茶馆的老板收了件宝贝,因着是云家的产业,而云玉儿也有了好奇的心,便过来了。谁料就这么巧,遇见了从前被自己欺负也不敢说什么的云轻。

    而这个好运气的贱丫头身边还站着一个看着便不是池中物的男人。

    云玉儿也顾不上什么宝贝了,一鞭子就打在了马梨苏她们那桌的桌子上。

    好在马梨苏早有准备,一个跃身就躲开了溅起的茶水,站到了远处看戏。也不知那云玉儿是眼里只有云轻还是如何,明明是三个人的场面,她这么一个绝色的女人竟然就被这么无视了。

    "云轻!你倒还敢回来!"

    云轻记起眼前的人,也将从前她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场面记得清楚,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无任何恨意。

    对着这么恼恨的人,她学来了马梨苏几分本事,直接无视掉了。

    云玉儿哪能就这么让云轻无视自己,她嘴上嚷着,"父亲母亲给你定下的亲事你就这样跑了,对得起父母的教养吗?"

    她说完,云轻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一身,召出了自己识海中的剑,一招剑式第一就对着云玉儿使了出来。

    晏清这样的大门派,便是普通的功法也不是云家这样的小家族能够比拟的,更何况是清峰剑阁的剑式。虽云轻只修习了剑式第一,但是用第一对付云玉儿这样的草包,已经够了。

    一剑下去,那云玉儿竟然连自己手中的鞭子也拿不稳了。

    再看向云轻的时候,她已经是满目的惊骇。

    只不过多年的大小姐脾性也不是这么快就能改变的,她虽然羞恼,却没有先过退缩。云家常年盘踞在妇罗城,自有自己的一派资源。她对付不了云轻这个翅膀硬了的庶妹,却能找别的人去对付她。

    云玉儿咬咬唇,最终离开了茶馆。

    马梨苏等到这一片狼藉被云轻收拾好了,才从远处回来,说,"这小地方可真是多些无赖的人。"

    笑得天衣无缝,仿佛一开始走的远远的人并不是她。

    衍一看够了这场闹剧,听着马梨苏的话竟想笑出来。

    云轻收齐剑,神色并无不同,与马梨苏说,"遇上了些故人,竟这么没有脸,见笑了。"

    "哪有的事,想我们不也是不打不相识。"

    说哄人,马梨苏绝对是专业的。

    一行人并不打算再妇罗城长留,想着过些时日就立马往南尧山去。

    但是云玉儿却不知其中计较,受了欺负回家之后就找了她的母亲,现下的云家主母,与她告状,说,"云轻那个小贱人回来了,也不知是在哪里学了一身的功夫,竟然对我动手。"

    她那时躲避不及,手上擦破了一个口子。

    文氏自小时享受了文家的风光,嫁到云家之后也在云家风头无二,说是顺遂的一生,却全部被一个女人毁了。

    她没什么高的见识,只觉得那女人讨厌,便一直想着法子打压。

    这会儿听到了女儿说起那个和她亲娘一样不让人省心的云轻竟然回到了妇罗城,她心中生计,却不想让女儿过多见识这小人极了的法子,以免她修行生了心魔,便把她打发走了。

    云轻。

    文氏看着渐黑的天,想起了也正是这么平静的夜晚,她的丈夫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回了家。那女人生的楚楚可怜,竟是将丈夫的心神全都勾住了,让他全心全意只有自己一人。她才是那人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妻子,竟然处处落了下风。

    她怎么可能不恨!

    而那女人的女儿,虽无她母亲一般的绝色,但是小小年纪,竟然也已经有了她亲娘的本事,恨不得将自己女儿的所有东西都抢了过去才好。

    一对母女,竟从未将自己放在眼中。

    文氏恨极,才会在那女人失踪之后,下手去对付一个小姑娘。

    一片轻薄的云遮住了月亮,马梨苏从储物戒当中取出来了浮藤,用灵气催生,再喂送了它一滴云寄瑶当中的灵液,看着它舒展了叶子,将身体攀附在了自己手上,才满意地点点头,将其余的东西收好。

    浮藤比之青灵枝也不差,它能够储存和净化与浓缩灵气。

    如果真的进去了这么一个没有灵气的地方,还是多给自己准备些保命的法子才行。她可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

    做好这一切后,她打了哈欠回到床上,安分地等待明天大戏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