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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是夜, e国。
某私人会所顶楼。
从唯一非露天的vip电梯通道走出来就是一片露天观景台,观景台的两侧是一道环形泳池。泳池的边际处仿照新加坡金沙酒店顶楼露天泳池的无边设计, 不明材质的透明边界挡住深蓝色的泳池水体, 几十层的高度上,夜景一览无余, 看起来危险而无边无际。
尤其此时夜色已深,除了观景台上角落里嵌入地砖的led地灯外,只有泳池内亮着几盏小灯。
泳池水体在夜色里荡起深蓝的涟漪,混着黑暗边界, 更像夜空里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琥珀。
即便在年费昂贵的私人会所, 这片泳池也并非随意进入。而今晚,这里更是被会所的一位高级会员直接高价包场,免了外人打扰。
侍者提前在观景台布置了华丽的长桌和烛光晚餐, 场景与音乐都布置得旖.旎动人,灯光也极具暧.昧的情调。
总而言之, 场面非常美。
美得可以现场求婚了。
而这个场面有多么美, 秦楼和寒时进到这里时就有多么表情扭曲、动作僵硬。
秦楼作为客人, 再加上身边这个也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他难能忍受着音乐引起的不适感, 走到长桌一边, 坐了下来。
然后秦楼拿起插在水里的净手湿餐巾,打开之后他在里面发现了缀好的熏香花瓣。
秦楼终于彻底黑了脸。
他抬头看向长桌对面,满是嫌弃,“你是离了你家小领导太久, 现在连取向都扭曲了?”
“……滚蛋。”寒时的脸色比他好看不到哪去,“我只是说了一共两位,忘了强调是朋友。”
秦楼嗤笑了声,嫌弃地抖掉花瓣,擦干净手扔到一旁,未做应答。
侍者上来的时候显然有点意外两位客人都是男性,不过很快他就给寒时递了一个“我们懂”的眼神。
寒时表情更拧巴了,他皱着眉跟对方交流片刻,就见侍者脸色微变,一番道歉后立刻让人撤掉了观景台上不合时宜的布置——
秦楼和寒时的晚餐这才顺利进行。
“你怎么亲自来e国了?”寒时问道。
秦楼懒得抬眼,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开胃前菜里的温泉蛋,“e国这边的办事处建立之初只有我和林峯比较系统地接触过,他已经进去吃公粮了,公司里没有合适的人选,自然指望不上别人。”
寒时笑,有些幸灾乐祸,“楼爷还真是辛苦啊。不过我以为按照你的脾性,就算不得不出国,也一定会把宋书带在身边的——怎么这次舍得自己出来了?”
“……”一提这个秦楼就想黑脸,“她那个妹妹办事不利,公司里有点事情,她脱不开身。”
“难怪。”寒时笑着点点头。
秦楼抬头看看,寒时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叫他不爽,“你现在对着我幸灾乐祸,是不是有点早了?”
寒时抬眼,“?”
秦楼哼笑了声,仇恨值一秒拉满,“我至少回国就能见到我家小蚌壳,你能么?我记得你家那位小领导是亲自发话,让你家老爷子给你踹出国来了?”
“……”这次轮到寒时被戳到痛处,瞬间黑了脸。
两个情场上各有痛脚的至交好友一番互损后,寒时终于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我虽然人不在国内,但是消息从来没迟钝过。这几天楼爷不在国内,知道投资业界都起来什么样的风声了么?”
秦楼微眯起眼。
最近e国办事处在当地几处手续的审批上出了问题,他忙得焦头烂额,除了每天固定给他家小蚌壳打电话,打着“听取公司各项工作进度汇报”的旗号一逞私心意外,他确实没什么精力关心国内的风闻。
寒时既然这么说了,势必就是听到了对他有所影响的消息,而又是恰巧在这个关头提起的……
秦楼想到这里,手里刀叉微微停住,他抬眼,神色严肃起来,“你听说什么了,和她有关的?”
计谋得逞,寒时笑了笑,“看来她没跟你提起过?”
“……别卖关子。”
“其实也没什么,”寒时嘴角一勾,切了块牛排润下一口红酒,然后才抬眼,“只是最近投资业界里突然盛传,说vio资本去年刚刚升任总经理助理、并且很有望接班成为特别行政助理的那位,是个靠脸蛋替身上位,还陪酒陪聊陪暖床的小可怜。”
“——”
秦楼手里的刀叉微微攥紧了些,眸子也一点点阴沉下去。
须臾后,秦楼面上笑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只剩点冷淡的轻嗤。
“早就有这样的传闻了,小寒总消息来得也太慢了点。”
寒时摇了摇头,“可我听说,之前虽然也隐隐有点传言,但从来没成规模——如今有人说是这位小助理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传言正在业界闹得风风雨雨的呢。不少人在议论,说楼爷果然年轻,感情上也玩得一手好情.趣。”
寒时停顿了下,挑了挑眉,抬头笑:“这个最新消息,楼爷也是知道的么?”
“…………”
秦楼慢吞吞地咀嚼完嘴巴里的牛排,咽下去后他阴恻着眸子站起身,拿起餐巾擦过嘴巴就扔到一旁。
转身的弧度都带着压抑的冷气,“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吃。”
寒时终于扳回一城,心情舒畅地保持微笑:“楼爷自便。”
一通电话直通q市。
没一会儿,电话对面便接通了,传出来的声音平静里带点意外:“秦楼?怎么了,突然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临时查岗。”秦楼轻眯起眼,单手敲着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你现在在哪儿?”
宋书默然两秒,“员工食堂。”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以后你不要再去那边吃饭了?”
“今天特殊情况,”宋书耐心解释,“明天就是年会,巧巧有些事情还是不确定,需要跟我商量一下,再去23层做饭的话,时间上有点紧张。”
“又是栾巧倾。”秦楼皱了皱眉,咕哝了声后,还是暂时放过这个问题,“那你最近有没有隐瞒过我什么事情?”
宋书怔了怔,她认认真真思索过一圈,摇头,“该让你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定时定点地汇报给你了。”
“……还有不该让我知道的?”
宋书说:“只是一些没必要的小事,如果都要讲,那我们大概需要24小时语音连线了。”
秦楼:“我不介意。”
“我介意——作为总经理助理,尤其在总经理不在公司所有工作业务还不能有半点耽搁的情况下,我很忙的,秦总。”
难能从宋书的语调里都能听出一点怨念了,秦楼心虚几秒才开口,“我这边的事务最晚后天就能出结果,我会尽早赶回去的。”
“嗯,那你到国内之前通知我,我去给你接机。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挂断了,巧巧还在等我回去。”
秦楼犹豫了下,“你确定,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让我知道?”
宋书无奈叹气,“我很确定,秦楼先生。如果你真那么担心,那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尽快回国就好了。”
秦楼眼神微晃,最后还是接受了宋书的答案。
他垂下手,“好。那午安,小蚌壳。”
宋书回忆了下今晚秦楼的行程安排,也轻笑了声,“晚安,听说那个会所顶楼的夜景泳池很不错,好好享受。”
“唔,你喜欢吗,那我们蜜月来这里——”
“晚、安,”宋书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打断他,“秦总。”
秦楼只得遗憾地应声,“你先挂断吧。”
“……”
通话结束以后,秦楼返回露天观景台。
寒时见他回来,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这么快?”
“嗯。”
“宋书果然承认了吗?”
“问了两遍她没提起,我就没有戳破。”秦楼坐下来,说。
寒时有点意外,“这么委婉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楼爷。”
“距离太远。”秦楼半是叹气地抿了口红酒。
寒时:“?什么距离?”
“……”秦楼收回目光,看向寒时,“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远。如果她不想说,而我逼着她提起来了——那就算她情绪状态变差了,我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到她那儿去。所以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到我可以立即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最好是当面。这样她有什么情绪我都能照顾得到。”
寒时听得怔愣,几秒后他失笑,举了举红酒杯,“疯子原来也有这么细腻的时候?”
秦楼勾勾嘴角,微垂下眼,“蚌壳我都撬了十多年了,生怕弄伤她,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当然越小心谨慎越好。”
“啧,受教了。这杯我敬你和你的小蚌壳,百年好合?”
“……百年哪够?”
秦楼也举杯,对着寒时,或许是对着寒时身后那轮清冷的月。
他低笑了声。
“生同衾死同穴,百年后并骨而葬,到化成灰我都要她与我好合。”
“这样若真有下辈子,我是她的,她也是我的。”
……
跨数个时区之外,q市。
宋书挂断电话后,对着手机思索几秒,实在没想到秦楼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背后能有什么头绪。
迟疑片刻,她转身回了员工食堂。
关于她为什么会来食堂的问题,宋书对秦楼是据实以告的——回到食堂以后,她没什么停顿,径直走去自己来时的地方。
栾巧倾正坐在桌旁,百无聊赖地玩着碗筷。
宋书走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手机放到餐盘旁边。
见宋书回来,栾巧倾抬眼,“我哥又是为什么事情找你?”
宋书想了想这通电话的全过程,摇摇头,“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他问我有没有隐瞒他什么事情,”宋书说,“大概是听谁提起什么了吧。”
栾巧倾撇嘴,“那肯定是说最近的流言啊,还能是什么事。”
宋书动作停顿了下,“什么流言?”
“——你不知道?”一提起这个,栾巧倾气得表情都拧巴起来,“我还以为你肯定听说了呢。你前几天是不是和宋茹玉当面刚了一波?她现在到处说你自己亲口承认靠着和……和我哥初恋长得一样的脸,陪聊陪酒陪暖床.上位。”
宋书有些意外,“那我确实没听说。”
栾巧倾咬牙,“你既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反应会不会太淡定了点?如果我是你,现在大概已经忍不住冲到她面前,摁着她脑袋让她跪地上喊爹了。”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宋书莞尔失笑,“……没必要。她们说什么,我实在懒得多浪费一秒钟去听。”
栾巧倾:“……”
栾巧倾:“你这个性格真的能轻轻松松地气死我。”
宋书也确实不想为宋茹玉浪费时间,话题很快被她带回到明天年会上。
“各部门应该有一到两个节目,我看还有几个节目的审核单没有交上来,最晚今天下午下班前,你得催着他们……”
宋书说着话,余光从栾巧倾的身后瞥过去,然后微微一顿。
“怎么了?”听见突然没了动静,栾巧倾回头去看,然后就见宋茹玉在几个职员的拥趸下,正昂首挺胸地走向她们这里。
宋书无声一叹,“你今年这个嘴巴,真的没有去普陀寺请哪位大师开过光吗?”
栾巧倾看见宋茹玉有种吃出了苍蝇的感觉,她厌恶地扭过头,“这种反向开光把自己变成乌鸦嘴的事情我会做吗?”
宋书:“。”
栾巧倾问:“她好像是朝着我们过来的,怎么做?”
“装没看到吧。”宋书单手撑住下颌,轻轻地叹了声,“是我那天失策。她这种斤斤计较的性格,不能一下拍死的时候,就该碰都别碰——不然粘上了身,甩都甩不脱。”
“……”
像是要映衬宋书的话,她这边刚说完,宋茹玉的声音在她们桌旁不远的地方停住,然后带着点骄矜地响起来。
“我看就坐这桌吧,刚好有熟人……不对,应该说刚好有张熟悉的脸。”
拥趸着宋茹玉的职员们尴尬几秒,但还是纷纷迎合着坐下来了。
看宋茹玉在众人中间像只孔雀似的,栾巧倾嫌弃得直撇嘴,“一帮没眼力见的东西。宋茹玉不就是有点公司的股权吗?再充其量就是秦家的外孙女,除了这之外,她还有点什么能让他们这么上赶着捧她?”
宋书淡淡一笑,没抬眼,“利来利往,一点诱饵都能勾得人迷了眼,更不消说这么多——有机会抱上秦家嫡系的大腿,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
“……真正的大腿分明在你这儿,一群睁眼瞎,迟早叫他们五雷轰顶地清醒一下。”
宋书被栾巧倾的语气逗得发笑,“有什么都抖给外人知道,那才无聊……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全头全尾一副你的。”
栾巧倾听得深思几秒,然后摇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听你的,再这样听下去你和秦楼白头到老,我估计就要直接出家当尼姑了。”
“……你这脾性,尼姑庵恐怕不敢收。”宋书玩笑。
两人来来回回又逗了几句,有说有笑,可以说把宋茹玉一行人无视得彻彻底底。
宋茹玉起初还趾高气昂的,等眼见着宋书和栾巧倾端着餐盘都准备离开了,她终于挂不住笑。
轻咳了声清清嗓,宋茹玉突然问旁边的人,“秦总什么时候回公司?”
旁边的人愣了下,谄笑,“秦总的具体行程时间我们不清楚,要问22层的助理秘书组。宋小姐是有什么事情?”
“也不是,”宋茹玉嘲弄地笑了笑,“前几天跟朋友出去玩,在ktv看见一位挺漂亮的‘公主’,长得和我表哥那个初恋像,我准备为问问他有没有换一个助理的打算。”
“……!”
这话一出,桌旁都安静下来了。
从秦楼那次给“秦情”出头以后,公司里再也没人敢当面议论“秦情”的不是,如今“秦情”就站在桌旁,即便宋茹玉真是他们想捧的,那些人也有些打怵和“秦情”正面冲突。
而这话的声量不加掩饰,也不偏不倚撞进宋书和栾巧倾的耳朵里。
栾巧倾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她手里刚端起来的餐盘直接往桌上一摔,汤汁四溅。而栾巧倾根本没去管,扭头指向宋茹玉——
“你他吗给我再说一遍?!”
这一嗓子出来,员工食堂里的人都懵了。
栾巧倾这两年虽然有点消极怠工,但比起从前宋书陪着她的时候,已经成长了太多太多——公司里没人见过她这么“社会”的一面。
宋茹玉还是多少有点印象的:这就是个疯丫头,以前在秦家,宋书不拦着她敢冲上来撕自己的头发。
想起那回经历,宋茹玉还觉得头皮有点隐隐发麻。她脸色微微一变,面上却强撑着,“我又不是说你,你这么生气干嘛?”
栾巧倾眼神近乎凶狠地瞪着她,“你确实不是说我,你说的是我姐——就你那张嘴也配提她?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撕了!”
说着话,栾巧倾大有一撸袖子就要上了的架势。
看出栾巧倾真是发了火要放混了,宋茹玉吓得脸色微变,其余人见状不好也赶忙起身来拦。
这才让宋茹玉的底气稍微足了些。
她咬咬牙梗着脖子,余光看见旁边没事人似的站着的“秦情”,她转向栾巧倾,心底恼怒更重——
“你既然真这么护宋书,那干嘛还让这么一个冒牌货站在我表哥身边!一样是陪酒陪聊,秦情跟我说的那个ktv里的‘公主’有什么区别?”
话刚说完,“砰”的一个杯子就从她耳边飞过去,砸到地上了。
刺耳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来,扔出去杯子的栾巧倾几乎要冲上去生撕了宋茹玉:“你这张臭嘴我今天非得撕了不可!有本事你别动——都他妈别拦我,谁再敢拦一下我拿我栾巧倾这三个字跟你们发誓,最晚下周就让你们滚蛋!”
“……”
众人都看出栾巧倾是气疯了。
而这么几年,他们也打心底知道秦楼对于这个初恋情人的妹妹到底有多重视,众人一时之间真犹豫了。
栾巧倾怒火攻心,见缝就直接撕开了人群冲向被吓住的宋茹玉。
眼看着场面不可收拾——
“栾部长。”
一声极轻也极为平静、平静得接近冷淡的声音,竟然稳稳地叫停了几乎要冲上去挠花宋茹玉那张脸的栾巧倾。
众人惊异地看着暴躁的栾巧倾克制住自己的动作,然后顺着声音回头——
宋书把栾巧倾那份餐盘和自己的一起,到旁边的厨余桶里倒掉了,然后她才走回来,停到栾巧倾身边。
全程他们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什么人都值得动手的话,栾部长也太轻贱自己了。年会的事情还多着,别为不值当的人浪费时间,走吧?”
“可是——”
“……”宋书没再开口,只抬眸扫了栾巧倾一眼。
栾巧倾咬牙,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然后她跟在宋书的身后,攥着拳低着头往外走。
这一幕让宋茹玉眼瞳微抖。
因为实在太熟悉,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这种能让张牙舞爪的栾巧倾听话的平静——而也同样是这种平静,能让她最害怕敬畏的那个表哥,从疯子的状态恢复正常。
不只是脸,就连性格和眼神还有这种掌控力,秦情怎么会和那个人那么相像?
难道……
心底那种可怕的念头一生出来,就被宋茹玉猛地摇头断掉——
不可能。
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最嫉妒的那个女孩儿的死讯在十年前是她无数遍地求证和确定过的!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复生呢!?
宋茹玉的脸色越来越接近铁青。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宋书和栾巧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食堂里了,死寂的堂内逐渐恢复,才有人小心地走到宋茹玉的身旁。
“宋小姐,明天年会上的节目,真要那样演么……”
“按原计划。”宋茹玉回过神,咬紧牙关,“只要你们安排得好,我保证能实现你们的要求——我说了,她就是一个替身的小助理,难道你们觉得她的地位能比得过我这个秦家的血亲?”
几个人纷纷谄言否认。
而看着“秦情”离开的方向,宋茹玉紧紧攥起拳,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发誓:
她这次回来以后所受过的折辱,一定要在明天的年会上,叫秦情丢尽脸面然后一点不落地把代价还回来!
vio年会就在第二天上午开始。
宴厅按策划书被布置成专门的年会现场,vio的职员们齐聚一堂。因为秦楼不在,一切年终颁奖和发言相关的事务都交由楚向彬和吕云开两位副总负责。
上午结束了几项年终颁奖的正式活动,在宴厅以自助形式结束了午餐后,年会主持人宣布各部门开始准备上台节目。
各部门多数都已经提前交过节目单,人事部那边审核通过了,唯独信息技术部一堆只会敲代码的大老爷们犯了难——除了一颗快被计算机同化成二进制的脑子以外,他们那副久坐办公桌前的孱弱身体让他们连卖力气的节目都搞不出来,人事部昨天催了几遍,还是没有结果。
所以一直等到年会最后,只剩下代表22层总经理办公室的助理秘书组还没表演,才终于轮到他们了。
主持人临时被人拽着耳语几句,就笑着上了台:“今年还是技术部压轴啊,不过这次他们终于不赖了,似乎专门请了公司外的外援,我先说好啊——这部分费用你们自己掏,别想找后勤报销。”
台旁,安行云从来不参加这样场合,所以单独和助理组其余三位坐在一起的宋书微微皱眉。
她回头看了一眼人事部的座位区,和同样看过来的栾巧倾交换了一下目光。
眼神交流的结果就是,两人都确定这件事彼此并不知道。
宋书心底隐隐掠过去某种预感。
而此时,主持人的报幕很快印证了她的想法。
“让我看看外援们的节目,唔,是一个小品啊,小品名字叫……”
主持人面上的笑容僵住,但是低下去的声音还是顺着话筒和音响传给在场的每一个职员——
“《总、总裁的替身情人》?”
这话声一出,全场哗然。
几秒后,众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投向宋书的方向。
台下一时骚动起来。
主持人站在台上尴尬半晌,但话都说出来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僵笑,“瞧这外援,还真爱开……开玩笑啊。”
没给他救场的机会,外援们已经开始上台,主持人只得尴尬而忧心忡忡地下来了。
而后的十几分钟内,vio的职员们就亲眼见证了一出“心机女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甘愿做了替身最后却被残忍抛弃”的大戏。
忸怩作态的演员似乎还有点专业,包袱笑点不断——可惜一整场下来,宴厅里几乎全程冷场。
众人看都心不在焉,一直往助理秘书组那边投去同情的或者嘲笑的种种不一的复杂眼神。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直到这场闹剧落幕,临时外援们纷纷下台,他们料想中的“秦情不堪受辱愤而离席”的场面也没有出现。
主持人再上台的时候,几乎感觉自己是踩着刀尖上去了。
他一边擦着汗忧心等秦楼回来以后自己得有什么样的下场,一边小心翼翼地上台。主持人装作失忆,开了几个小玩笑,对之前的节目一字不提,然而这只让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重。
在终于压不住场的时候,主持人只能硬着头皮僵笑:
“最、最后一个节目了,我们有请助理秘书组的秦……秦情为我们带来歌曲演唱。”
台下死寂。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坐得非常靠前的助理秘书组。
在众人加身的目光下,宋书站起身。
她神情依然平静,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一点被消磨尽耐性而冒头的冰冷感。
她的目光淡淡一扫,很轻易触及到台旁站着的宋茹玉快意的神情。
宋书微皱起眉。
在这里闹起来大概是宋茹玉最想见到的事情了。昨天员工食堂那一番已经在公司里风风雨雨,今天再真折腾起来,对于vio内部氛围和外在声誉都是不利影响。
这个宋茹玉……
在心底给对方记下“留后处置”的浓墨一笔,宋书有些无趣地垂了眼,淡淡笑说:“只是唱首歌,我就不上台了。”
下来的主持人一愣,随即体谅地点点头,连忙将话筒跑步送过来。
宋书伸手接过,伴奏的音乐也跟着起来。
她一顿,拿起话筒笑了声。
“换首歌吧,不要这个了。”
主持人跟音响师都愣了好几秒。
伴奏音乐慢半拍地停下来,主持人小小心翼翼地问:“那秦小姐要什么音乐?”
宋书眼神一晃,莞尔地笑。
“《演员》。”
众人一愣,随即哗然。
伴奏声快速做了临时切换,前奏结束后,清澈动听的女声响了起来: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宋书一边合着伴奏轻声唱着,一边随着歌声慢慢在宴厅内踱步,神态自然。
随着宋书走过,场中不少人回过神,然后露出会意的笑容——
不管是什么人利用技术部每年都节目难产的事情做了这样的手脚,那“秦情”选择任何反驳或者反击的方式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更大可能,是直接毁了这场vio的年会甚至闹到公司以外的地方去。
而比起幕后人这样不计后果的小人行径,“秦情”的应付手段让所有人忍不住在心底叫了声好。
她就用这样半是玩笑半是轻松的方式,顺水推舟地应下这个尴尬的场面:一首《演员》,几处台词都若有深意地做了反讽;再到结尾,苦情一转,她把替身梗玩成了“情深”——
“……不在意的样子是我最后的表演/是因为爱你我才选择表演/这种成全。”
尾音恰到好处地收住。
最后一个音节落时,宋书正站在宴厅门前。
望着正对面台下脸色难看的宋茹玉,她淡淡一笑,眼神深处极尽漠然和不屑的冷淡。
“《演员》——谢谢捧场。”
宋书言罢,微微垂眼。
宴厅里响起零零碎碎的掌声,除了欣赏,但还有许多许多带着恶意的目光。
那些目光从来都在身边,如影随形,到了什么地方都逃不开。
真是无聊啊……这个一成不变从无新意的世界。
她有点想,唯一不同的那个人了。
宋书垂下手里的话筒。
而就在这一秒,她身后宴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歌唱得不错。”
熟悉的低哑声线带着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蓦地从身后裹上来。
宋书怔住。
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太想那人而产生的幻觉了——直到秦楼从后抱住她,然后握住她的手腕抬起来。
话筒被重新拉至面前。
宴厅里的众人到此时才回过神,场内蓦地一寂。
他们懵然地望着那个方向。
然后他们听见,那个话筒里流泻出低缓好听的带着笑的男声——
“‘是因为爱你我才选择表演’,不过有个问题,我还是想问问。”
“秦楼……”
宋书心底的不安终于冒出头,她回身想要阻止秦楼的话,然而为时已晚。
秦楼微微俯身,吻在她的唇角。
最后一句的问题穿过话筒和音响,响在宴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耳边——
“,假死这么久,你还想玩我多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惊!喜!
快要累die的蛐滚去睡觉辽